第60 章第60章
作品:《病弱太子的摆烂日常》 云雾缭绕时,山间雾气弥漫,朱红道观矗立在其中。
随着晨钟敲响,静谧的道观被注入生命,活了过来。
“咚咚咚。”敲门声伴随着少年的清朗声响起:“大师兄醒了吗?师父说有要事与你相商。”
“稍等,这就来。”
没一会,门被从里打开,走出一位身着青衣道袍的青年道士。
素青道袍纤尘不染,月白色绦带松松束住广袖,被青铜道簪松松挽起的发髻小巧利落,像孩童随意揪起的发团,无端添了分稚气。
眉眼生得凌厉,一双丹凤眼是罕见的纯黑色,总不见有什么情绪。
那传话的小弟子在收到师兄的回应后,就以然做自己的事去了。
大师兄虽然长相极好,可实在让人心中发怵,亲自不起来。
青年迎着晨光,不急不缓的前往主殿,一路上也没见到几个人,想是都前往后山松林里练功去了。
不久,主殿了。
玄清子与众位长老早已商议多时。
青年迈边门槛,本该躬身一一行礼,可被师父玄清子给打断。
“行了行了,这观中也就青阳你一个天天讲那些虚礼。”
听松观是延安府香火旺盛的道观之一,其观主乃颇有盛名的玄清子道长。
可这道长与旁观的道长不同,他从没什么架子,平日最喜欢下山入市,人人都道他是汉钟离下凡来了。
旁人说他,“你这哪有个道士样,怕是哪路的妖精冒充的。”
玄清子却大饮一口酒,笑着回他,“妖怪怎的?神仙怎的?贫道在终南山见过白毛狐狸拜月炼丹,在洛阳城见过紫袍公卿杀人取心,你倒是说说,哪个更似妖怪?"
把拂尘柄横咬在口中,腾出手给哭闹的孩童变出草编蚱蜢,“修真?修的就是‘真人’二字!”
踉跄着往山中走,道袍沾满山花野草,浑浊的眼中仰出明月,“活人呐,你道他痴来他笑你癫——"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玄清子,却收了裴渡川这个小古板做徒弟,只叫众人连声称奇。
玄清子却大笑出声,只留一句,“你们可都被小狐狸骗了。”
裴渡川在旁听着,心中略显无语,明明都把一切给安排好了,通知一声就可以的事,却非把他叫来。
玄清子拿拂尘赶他,“去去去,天天板着张脸,好好的帅脸都丑了。”
裴渡川无奈,行礼后转身回屋收拾行李。
圣上下旨召道士与和尚入宫,官员不敢怠慢,县令亲自登山请玄清子入凡,却未曾想师父却把自己给推出去。
县令年龄大了,对上升没什么心思,本就是碍着圣上的旨意才不得不前来,如今听松观给出人选,哪还有什么不愿意的,今日一早就派人到山下接裴渡川。
一想到要下山,裴渡川就有些烦。
他本是延安府一富商家中的幼子,却从出生就不像个孩子。
别人饿了哭,渴了哭,总之一言不合就哭哭哭,但他不一样,刚出生时被产婆打了好几下,才意思似的叫一声。
再长大些,同龄人玩闹时,他却整日闷到房中,看书、下棋、制香,所正就是做些在同龄人眼中极无趣的事。
七岁时陪母亲去道观上香,却被师父看中收为弟子,父母原是不同意的,但耐不住他自己愿意。
没别的理由,只是师傅说在山里没人会打扰他,所以他就这样成了师傅唯一的徒弟,听松观中的大师兄。
“小道长,客栈到了。”
裴渡川回过神,轻声回应,弯腰出了马车。
他已经坐了一日的马车,现下离京城估计还有几日路程,过两天转水路,想必会快些。
虽平日也曾多有锻炼身体,可也实在觉得坐马车不好受。
天色已黑,本该压得人难受,却偏生生出片片星海。月白浸染云霭,化作粼粼碎玉,在穹顶铺展成翻涌的光潮。
恍惚间,夜色不再是囚笼,倒成了盛放璀璨的琉璃盏。
裴渡川坐在桌边仰头观星,眼中也映出星星点点的光波。
却忽见有道黑衣身影于房顶穿梭而过,裴渡川原是不想多管闲事的。
师父曾说过,万物皆有自己的因果线,随意加入别人的事,那身上便会多出一条因果线。
而修真,本就是剪掉因果线的一个过程。
可玄清子说得明明是:“修真之道,重在明心见性。万物虽各有因果,但若见苍生疾苦而袖手旁观,那才是真正缠上了最重的因果,道心蒙尘之因。”
但裴渡川那时只听了前半句,便自顾自地记下了“不管闲事”的道理。
若叫玄清子知晓,怕是要气得拿拂尘打这个弟子:“你这榆木脑袋!剪因果线是教你莫沾红尘私欲,不是让你修成块冷心冷肺的石头!”
裴渡川是不想管,但奈何那黑衣人本就与自己有了因果线。
裴渡川:“???”
他和黑衣人有因果线?这些年与他相处过的人寥寥无几,怎会与旁人有这般深的因果?
那因果线透着沉金色,中间似还夹着黑红色。
裴渡川眼神一凝,沉金加黑红,三世的孽缘。
此线不断,此生悟道无望。
裴渡川叹气,师父,他不想杀人的。
当即起身追了上去,因着有因果线,倒也不怕找不到人。
黑衣人不是旁人,正是和哥哥一起的秦绯雀。
她这两天赶路赶得要吐了,这才趁着哥哥睡着想要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二人是正午时分到的,到时刚巧见到官员带兵剿匪回来。
与周围人一打听,这才晓得此事,据本地人所说,这华亭县周围的山中,有一窝杀人打劫的土匪。
这些土匪原本是周围村中游手好闲,不干正事的地痞流氓,不知怎的聚集在一块儿,还自封了个什么鬼见愁。
因着山路崎岖等自然因素,导致本地官员几次试图剿匪,却都铩羽而归。
热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秦绯雀,这不就来了兴趣。
为了放松哥哥的警惕心,她平日里装得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甚至以防万一,她还特意在今晚的饭中下了能使人昏迷的药,确保哥哥一觉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