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 章 活了

作品:《病弱太子的摆烂日常

    天家父子一派和睦,底下宾客也和气极了,没人敢在小太子生辰宴上给陛下找不痛快,他们这位陛下素来是个宽厚的,除了在太子殿下的事外。


    晟帝是先皇的长子,但他的母妃却只是一介宫女,先皇原是不在乎的,但念在这是自己第一子便出手护了护,那宫女也是有些手段,就这样磕磕绊绊的生下晟帝。


    但先皇这时却有意见了,朕的第一子不该是宫女所生,晟帝就被抱给了先皇后,时间流逝,皇后死了,当初的小宫女也成了淑妃,晟帝又被送了回去。


    可那时的淑妃已有两子一女,对自己这个出生就被送走的大儿子漠不关心,再那之后,晟帝彻底成为小可怜,爹不疼,娘不爱。


    晟帝是个有野心的,表面小可怜,内心图谋整个江山。


    大概上位者都有些小癖好,先皇就格外喜欢乱点鸳鸯谱,一次赏花宴,说白了就是年轻男女的相亲大会。


    晟帝和沈家大姑娘恰好对视,刚好就被先皇看见了,当夜,两个懵逼的小年轻就被赐婚。


    一个是表面温润,内心阴暗的大皇子,一个是表面和善,内心精明的沈大小姐。


    二人暗中打听对方,发现,对方真他娘的惨啊,这桩婚姻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可这又是圣上赐婚……那丧夫(丧妻)不就好了!


    奉旨成婚后,他们想方设法的试图弄死对方,下药、刺客、谋杀,结果一次也没成功,仔细一察,好家伙,对方也想弄死自己。


    二人一琢磨,这样下去不行,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灯烛燃了一夜,两人达成协议,你助我夺皇位,我与你共享这天下。


    但实际上想得却是,等我(他)夺到皇位后,就刀了他,谁要和人共享天下啊,一人独美他不香吗?


    但真美定律,虽迟必到,二人开始展露锋芒,有人坐不住了,一波波刺客,一次次算计,不是饭里有毒,就是马车坠崖,那叫一个惊心动魄,死里逃生。


    从没经过爱情毒打的两个小年轻,不出意外的相爱了,对方好清纯,好不做作,他抹杀手脖子的动作好帅,她暗戳戳算计人的脸庞好美。


    功夫不负苦心人,二人把所有皇子们都弄死后,荣登大宝。


    晟帝兑现承诺,与沈欢共享天下,朝臣反对?没关系,杀。


    可好景不长,沈欢有孕了。


    她在沈家时就过的极差,和晟帝成婚后又多次出入险境,太医断言,此胎艰难,若要落胎,此生再难有孕。


    沈欢比谁都了解自己的身体,如果她不知道自己时日不多的话,她会果断打胎。


    没人配让她付出生命,晟帝不行,所谓的孩子也不能!


    但沈欢清楚的知道,即使没有这一胎,自己也活不了多久,正因如此,才更要生下这个孩子,她辛辛苦苦夺的江山,怎么会便宜其他人。


    晟帝而立之年才有了这个独苗苗,自是爱之珍之,就差没直接搬到凤仪宫。


    珩熙三年七月廿九日,宸欢皇后薨逝,大晟太子降世。


    自此,太子成为晟帝唯一的逆鳞,碰之,即死。


    今日是殿下的生辰宴,你哪怕下一刻要死了,也得先对殿下道句恭贺。


    晟帝早就听温谕禀告,自家崽子这些天一直在偷摸做礼物,可把他这颗当阿爹的心感动坏了。


    小太子在桌下悄悄拽了拽自家阿爹的亲袖,见晟帝看向自己,才把手收回,在衣袖里掏啊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枚粗糙的玉扳指,献宝一样捧到晟帝面前,“阿爹,这个送你!”


    晟帝笑得不值钱,任由小太子把扳指套在自己手上:“今天是珩儿生辰,为什么要送阿爹礼物?”


    把扳指给晟帝带上后,小太子安稳坐回自己椅子上,双手托腮,认真回答:“阿爹养珩儿很辛苦,珩儿要孝顺阿爹!”


    乐极生悲,晟帝没高兴两秒,就见刚还神采奕奕的小人,忽然眼睛一闭,往前栽去,晟帝瞬间慌了,抱起小太子就往太医院冲:“太医呢!快叫太医!”


    地府,温景珩踏进六道轮回盘中,眼前白光一闪,他就回到了八岁。


    却不料下一秒就头痛欲绝,晕死过去,晕前的最后一幕,是晟帝焦急的面容,和那枚白玉扳指,最后一个想法是,能不能把扳指要回来?


    乾清宫,温景珩被放在龙床上,皇宫所有太医皆战战兢兢跪伏于地,冷汗浸湿了衣裳,黏糊糊的粘在身上,可他们却无暇顾及。


    晟帝很平静,平静到死寂,他坐在床边,伸手给温景珩掖了掖被角,目光始终落在温景珩因痛苦而惨白的小脸上。


    “朕问你们,太子到底怎么了。”晟帝的声音极轻,可大殿里着实安静。


    所有人心中只剩两个字“完了”,江永唯膝行两步,头重重磕在地上,心凉了半截,颤着声说:“回陛下,臣……臣学艺不精,实在不知太子殿下为何如此……”


    晟帝的面容在灯光照耀下忽明忽暗,只余轻笑声在殿中回荡:“好,好一个学艺不精,江爱卿啊。”


    江永唯面如死灰:“臣……臣在……”


    晟帝眼神温柔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太子:“你说,朕要不要送你去和你父亲见面,想必,他能教会你很多东西。”


    江永唯的父亲是前任太医院院使,前年,刚死于家中。


    乾清宫再次陷入死寂,没人敢说话,晟帝一抬手,殿内站在暗处的侍卫,瞬间上前,捂嘴,托人,整套流程一气呵成,像经过数万次排练一样。


    “温谕。”晟帝唤。


    温谕将腰往下弯了弯:“奴在。”


    晟帝摩挲着扳指:“去,去让今日参加宫宴的所有人,都跪着为太子祈福,太子什么时候醒,他们什么时候起。”


    温谕领旨退下:“是。”


    旨意一出,所有人都如释重负,还好,还好,这次只是跪着。


    不怪他们是这种反应,实在是当今圣上从皇后薨逝后,精神就有点不正常。


    平常无事时,陛下还是那个宽和仁慈的陛下,但在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事上,陛下就很容易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