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台上。


    欧阳靖瘫在地上。


    感觉自己的神魂都要被那股恐怖的威压碾碎了。


    炼虚期大能的怒火，根本不是他这种元婴修士能承受的。


    “前……前辈饶命……我……我错了……”


    天穹长老悬在半空。


    月白色的星月流仙裙无风自动。


    就连裙摆上的星光碎钻闪烁着寒芒。


    她居高临下看着脚下这滩烂泥。


    那张曾被林风夸赞为“神作”的绝美脸庞上。


    只有冰封万里的冷漠。


    “那个叫林风的人，现在在哪？”


    天穹长老的声音很平，听不出喜怒。


    却让欧阳靖的血液都快要凝固。


    “你记忆里的哪个，是他本来的样貌？”


    欧阳靖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供出去？


    把林先生的真实身份、真实样貌。


    还有青云城翠云轩的位置全都供出去？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


    供出去，自己就能活吗？


    一个知道了太初圣地九长老所有糗事的人。


    一个让九长老沦为笑柄的帮凶。


    方会留着自己这个活证据？


    不会！


    绝对不会！


    到时候，自己就是第一个被灭口的！


    求生的本能，在这一刻压倒了恐惧。


    欧阳靖把牙都快咬碎了，强行挤出几个字。


    “我……我不知道……”


    “我只见过他伪装的样子……他……他每次见我，用的都是我的脸……“


    “我真的不知道他本人是谁，在哪……”


    天穹长老看着他，忽然笑了。


    “呵。”


    她没有再问。


    她是谁？


    太初圣地九长老！


    想找一只在东玄域里的老鼠，还需要从另一只更弱小的老鼠嘴里问路？


    可笑。


    天穹长老抬起手，纤细白皙的玉掌轻轻向下一拍。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涌入欧阳靖体内。


    他连惨叫都没能发出来，眼前一黑，彻底晕死过去。


    天穹长老随手一挥。


    一道法力禁制化作锁链。


    将昏迷的欧阳靖捆了个结结实实，拖向洞府深处。


    望舒台，再次恢复了平静。


    只有崖边那株被林风催生出的“七彩琉璃花”。


    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折射出的光彩，显得格外讽刺。


    恰在此时。


    太初圣地的山门外，一艘天灵宗的云舟缓缓降落。


    为首的一名女子，自云舟上走了下来。


    她身着一袭纯白宫装，身姿高挑，体态婀娜。


    哪怕是宽大的道袍，也遮掩不住那惊心动魄的起伏曲线。


    前凸后翘的完美比例，纤腰盈盈一握，那身材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炸弹。


    静静地站在那里，就是一柄出了鞘的孤剑。


    剑锋所指，不是天地，不是众生。


    而是在寻觅一个早已消失的目标。


    来人是因宗门事务，前来拜访太初圣地的天灵宗圣女，林清竹。


    她的修为，已然踏入了化神初期。


    刚刚站定，林清竹那远超同阶的敏锐神识。


    就察觉到了太初圣地深处，一闪而逝的恐怖气息。


    那股气息充满了暴怒与杀伐之意，虽然很快就收敛了，但依旧让她心头微动。


    “天穹长老的闭关之地？”


    林清竹黛眉微蹙。


    她与天穹长老私交不错，二人同属清冷性子，颇有些共同语言。


    按理说，以天穹长老那古井无波的心境。


    世间早该没有什么事能让她动怒至此才对。


    怀着几分疑惑，林清竹在知客弟子的引领下，直接来到了天穹长老的洞府。


    洞府内，灵气氤氲。


    天穹长老已经换回了往日那身朴素的淡青色道袍。


    正端坐在玉桌前，面前摆着一壶灵茶，却一口未动。


    她极力压制着内心的狂怒。


    但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煞气，还是让整个洞府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


    “清竹？你怎么来了。”


    看到林清竹，天穹长老略感意外。


    “恰逢宗门有事，顺道来看看长老。”


    林清竹款款落座，看向天穹长老，开门见山：


    “长老，你心境不稳，是修行上出了岔子？”


    天穹长老端起茶杯，想要喝一口，却发现自己的手竟在微微颤抖。


    她深吸一口气，将茶杯重重放下。


    天穹长老不想说。


    那件事，是她几千年人生的奇耻大辱！


    是她道心上最丑陋的一道疤！


    可是，那股被欺骗，被玩弄，被当成傻子一样耍了整整一个月的羞辱和愤怒。　　就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堵在她的胸口。


    快要将她整个人都烧成灰烬！


    她需要一个宣泄口！


    林清竹看着天穹长老眼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


    轻声再次问。


    “是谁，惹你生气了？”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天穹长老紧绷的神经，终于断了。


    她咬着银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一个骗子！”


    “一个叫林风的掮客！”


    天穹长老压抑着翻江倒海的怒火。


    开始讲述自己被一个叫“林风”的男人。


    用代人追妻的手段，一步步攻破心防，欺骗了感情的事情。


    当然，她隐去了所有细节。


    那些“灵肌净化”、“双人灵韵共振术”的亲密接触。


    那些让她脸红心跳的羞人瞬间……她一个字都没提。


    在她的描述里，林风只是一个工于心计。


    利用一些闻所未闻的理论和花言巧语。


    骗取了她信任的无耻之徒！


    她只想倾诉这份被欺骗的屈辱，却完全没注意到。


    对面的林清竹，脸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


    当“林风”这两个字，清晰地传入耳中的那一刻。


    林清竹手中的灵玉茶杯，再也承受不住那瞬间收紧的恐怖力道。


    “啪！”


    一声脆响。


    茶杯被她硬生生捏成了齑粉！


    滚烫的茶水混着玉粉，从她指缝间流下，她却毫无所觉。


    林清竹站起身。


    身体因为巨大的震动而微微摇晃。


    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天穹长老，声音都变了调。


    “你说的……是谁？！”


    天穹长老没有看她，下意识地回答。


    “林风，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散修骗子……”


    “他什么样？！”


    林清竹急切地追问，声音尖锐得有些刺耳。


    “不知道他本来的样貌，极其擅长伪装。”


    天穹长老回忆着从欧阳靖记忆里看到的一切，恨声道。


    “城府极深，精通各种攻心之术，能轻易洞悉人心弱点，为人巧舌如簧，行事毫无底线……”


    够了。


    不用再说了。


    每一个特征，都烙在林清竹的心上！


    是了！


    就是他！


    那个毁了她道心，让她沦为整个天灵宗笑柄。


    最后却死遁消失的男人！


    那个她以为早已化为飞灰。


    却依旧夜夜出现在她梦魇中的男人！


    滔天的恨意，瞬间爆发！


    “他……”


    “他果然还活着！”


    “他竟然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