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让魅刹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只伸出的手，依然僵在半空中。


    七彩的泉水在她脚边轻柔地荡漾，却再也映不出她脸上的笑容。


    “您爱的，究竟是‘渊’……还是我呢？”


    林风的话在空旷的溶洞中回荡。


    【妈的，话已经说出口了，现在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赌桌上的筹码已经推出去了，要么满盘皆输，要么一把翻盘！】


    林风继续说道：


    “‘渊’，是一个背负着种族悲伤的幸存者，他的世界是灰色的。”


    “您爱上他，是因为您在他身上看到了与您相似的孤独。”


    魅刹的瞳孔收缩。


    这句话，戳中了她内心最深处的那根刺。


    没错，她确实是被“渊”身上那种深沉的孤独所吸引。


    那种与她相似的，被整个世界遗弃的绝望感。


    “可我呢？”


    林风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那张俊美的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真诚。


    “如果我不是‘渊’，如果我只是一个来自异乡的、修为低微的普通人。”


    “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您还会愿意与我分享您至高无上的力量吗？”


    “你……你在说什么？”


    魅刹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感受到了林风话语中的疏离。


    那种疏离感，让她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恐慌。


    林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缓缓抬起手，抚摸上魅刹那张因为震惊而变得有些苍白的脸颊。


    指尖传来的温度，依然是那么熟悉。


    “我欺骗了您，利用了您，我甚至……”


    林风停顿了一下，那双眼睛里闪过痛苦。


    “不叫渊。”


    魅刹感觉自己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什么叫不叫渊？


    什么叫欺骗了她？


    “可是，魅刹。”


    林风的声音变得格外温柔。


    “在欺骗您的过程中，有一件事是真的。”


    “我爱上了你，爱上了那个强大又孤独的你。”


    魅刹的心跳开始失控。


    她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不能用一个虚假的身份，去窃取您的力量，玷污您的灵魂。”


    “所以，我想在最后，用我的真面目，来面对您。”


    说完这句话，林风松开了抚摸魅刹脸颊的手。


    然后，在魅刹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目光中，


    林风主动解除了【易容戒】的伪装。


    一阵柔和的光芒从林风身上散发出来。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让魅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当光芒散去时，“渊”消失了。


    那张带着淡淡忧郁，让她一见倾心的脸庞，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同样俊美，却又完全陌生的脸。


    这张脸更年轻，更有朝气。


    没有“渊”那种深沉的忧郁，反而带着一种属于年轻人的清澈。


    最重要的是，这张脸上没有任何魔族的特征。


    这是一张人族的脸。


    “你……你是……”


    魅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林风对着呆若木鸡的魅魔皇，露出了一个灿烂而苦涩的笑容。


    “你好，我叫林风。现在，你还愿意……与我融为一体吗？”


    死寂。


    整个溶洞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泉水轻柔的流淌声，在这份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魅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却又熟悉的男人。


    陌生的是这张脸，这个名字。


    熟悉的是那双眼睛里的温柔，还有那种让她心动的真诚。


    “林风……”


    魅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完了完了完了！】


    【她不说话了！这是不是代表她已经在心里判我死刑了？】


    【我是不是应该现在就跑路？】


    【虽然跑也跑不掉，但至少死得有尊严一点？】


    林风的内心疯狂打鼓，但脸上依然保持着那个苦涩的笑容。


    “我知道您现在很生气，很愤怒。”


    林风的声音清晰地传到魅刹耳中。


    “我也知道，一个人族，一个骗子，根本不配站在您面前，更不配得到您的爱。”


    “但是……”


    林风停顿了一下，眼睛里呈现出前所未有坚定。


    “我不想再骗您了。”


    “这一个多月来，我每天晚上都在想。


    “如果有一天您发现了真相，会不会把我撕成碎片。”


    “我怕，我真的很怕。”


    “但我更怕的是，用一个虚假的身份，去亵渎您对我的感情。”


    林风的话，一句句刺进魅刹的心。


    她想要发火，想要立刻将这个欺骗了自己的混蛋撕成碎片。


    但是，看着林风脸上那种真诚的痛苦，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所以……”


    魅刹的声音很轻，轻得连她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所以，这一个多月来，你一直在骗我？”


    “是。”


    林风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


    “从第一天见面开始，我就在骗您。”


    “我不是什么琴道天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族。”


    “我的修为只有炼气一层，连您身边任何一个侍女都不如。”


    “我之所以能弹出那些曲子，是因为我有一些……特殊的经历。”


    【我总不能说我是穿越者吧？那样的话解释起来更麻烦。】


    “我接近您，最初确实是为了灵石。”


    “但是……”


    林风的声音忽然变得颤抖起来。


    “但是在相处的过程中，我发现我爱上了您。”


    “不是因为您的美貌，不是因为您的权势，而是因为……您。”


    “那个在深夜里独自听琴的您。”


    “那个会因为一首曲子而落泪的您，那个强大却又孤独的您。”


    魅刹的身体微微颤抖。


    这些话，每一句都说中了她的心。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爱您，更没有资格被您爱。”


    “但我还是想告诉您，这份感情是真的。”


    “哪怕您现在就杀了我，我也不后悔。”


    林风说完这些话，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做好了被当场格杀的准备。


    【能在临死前说出真心话，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就是有点对不起地球上的那些网友，他们还等着我更新小说呢。】


    然而，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


    反而，林风听到了一声轻笑。


    “噗嗤……”


    林风睁开眼睛，就看到魅刹正掩着嘴轻笑。


    那笑声里带着让林风看不懂的东西。


    “你这个家伙……”


    魅刹放下手，那张绝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林风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完了，她还是生气了。】


    【这下真的要死了。】


    然而，魅刹接下来的话，却让林风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过……”


    魅刹缓缓走向林风，那条黑亮的魅魔尾巴在身后轻轻摆动。


    “你编的这个谎言，本皇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