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人像是在谈判，又像是在戳中对方的痛楚。


    谁都不愿意先放弃点什么，但是却又想要什么都拥有。


    “苏晚，你我心里明明什么都清楚，为什么就是无法说服对方呢？”


    顾凌霄望着苏晚冷冽的眼神，心里突然觉得感到凉飕飕的，他们之间的隔阂早已变成了无法跨越的一道鸿沟。


    过去的一切和现在发生的很多事情横在中间，好像谁都没有办法先服软。


    初秋悄然而至，自从这一天分开以后，就又是一段很长的时间没有见面。


    明明两人就在同一个公司里面，可是却很默契地没有遇到过一次。


    立秋之后的雨水并未减少，天气也伴随着滴滴雨点转凉了一些，空气中整天都是潮湿的气息，顾凌霄有些反感这个城市里的一切。


    江霖正好已经将准备好的文件夹在胳膊下面，两只手各提着几杯咖啡。


    她已经融入了公司的整体氛围，和大家相处得不错。


    苏晚的助理看见她便立马过去帮忙，接过了她的文件，只大概扫了眼便缓缓问道：“这个事情苏总也不知道吧？”


    江霖抬眼觑着他：“你知道的，顾总不希望苏总知道。”


    仔细数来，沈瑾已经被赵总带走了将近两个星期，这期间一直没露面，但是苏晚却不再急躁。


    这份文件中夹着一张纸，是关于沈瑾的处理情况。


    大概率是不可能再回来了，赵总的手段不错，替顾凌霄解决了后顾之忧。


    顾凌霄按照约定，也会给赵总一部分好处，赵总从前只是有钱，但是现在却有了地位。


    这次顾凌霄确实发狠了，根本不给沈瑾东山再起的机会。


    沈瑾是被实打实地调查以后扣住了，估计也不会再出来。


    消息是在几天后放出来的。


    苏晚顶着巨大的压力来到了顾凌霄的办公室门口。


    只是到了地方，才知道顾凌霄的态度有多么决绝。


    江霖微笑着看着走近的女人，从之前一个小小的护士到现在这么高位置的助理，她确实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苏晚不得不和她交流。


    “我要见顾总。”她在门口站定，“你进去通知一下他吧。”


    江霖的态度好得有点夸张，她一来就替她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明着回答：“顾总不在，您可以进去等候，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回来。”


    苏晚点点头，没了脾气，直接坐在沙发上等着顾凌霄。


    说是半个小时就真的是半个小时，顾凌霄踏入大门，江霖已经走了出去。


    跟在顾凌霄身后的，还有一众的审计人员。


    “苏总，公司出现了一点问题，需要专业的人员来解决。”


    顾凌霄不管苏晚现在是什么表情，只冷脸来到自己的位置上面坐下，“你没意见吧？”


    苏晚不关心这件事情，她的心思在沈瑾的身上。


    于是她也根本没有去谈论审计的问题，只是盯着顾凌霄质问道：“沈瑾呢？是不是再也不能出来了？”


    顾凌霄没说话，摆摆手让江霖把审计人员带走。


    “苏总，和工作无关的事情，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吧。”


    苏晚望着他的那张冷脸眼前一黑，却还咬着下唇坚持留在这里不走。


    “顾总，给我一个准话吧，我觉得我不想再和你纠扯下去，公司我可以不要。”


    为了沈瑾，竟然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顾凌霄强忍着心里的不悦，只淡淡地回应道：“随你。”


    隔着不远的距离，他彷佛看到了苏晚眼里闪过的那丝失望。


    顾凌霄冷峻的面庞无动于衷，果然人无情的时候连过往的好都会全部不记得，现在苏晚大概只对他有恨意吧。


    他虽然能做到不在乎，但是压制这种心里的情绪真的很难。


    苏晚站起来的时候身体恍惚了一下，顾凌霄下意识抬脚准备冲过去，不过迈出半步便停了下来。


    他一转方向，朝门口走去。


    苏晚和她是一个方向的，走了两步身体一软便往前撞在了顾凌霄的后背。


    顾凌霄站定不动，心里的那抹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


    “苏总该不会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去骗取我的同情吧？”


    顷刻间，苏晚便立马强撑着身体站直，让自己和顾凌霄之间不再有任何接触。


    “抱歉。”


    一句冷漠地道歉划清楚了两个人之间的界限。


    一阵沉默之后，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彷佛踩在顾凌霄的心里，一遍又一遍提醒他，她现在哀莫大于心死。


    只是他的短暂失神后，她又重新回来。


    突然一个强劲的力量握住了他的领口，借着这道力量，苏晚踮起脚尖在他的唇边留下一个淡淡的吻。


    冰凉的触感让顾凌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下意识的身体反应竟然是接受她的吻而不是推开她。


    苏晚似乎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冲着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还以为你会推开我，所以你还是没有变。”


    顾凌霄心中涌起一股酸涩的感觉，事实大于雄辩，他也说不出来点什么话。


    眼前的女人微微眯眸打量着他的神色和反应，她嘴角上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顾总，你说得对，我确实应该放弃沈瑾了。”


    她眼底的情绪被额前的刘海遮住，阴影之下似乎是有种神秘的魅力。


    顾凌霄不受控制地伸手想要替她拨开眼前的头发，但是苏晚却在这时自己整理了头发。


    “顾总，没了沈瑾世界上还有很多好男人，我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多谢你提醒我。”


    不知道是报复还是新一轮的斗争，总之她好像又有了新的希望。


    顾凌霄刚想拦住她问个清楚，便听见她背对着自己说了句非常冷漠的话。


    “以后我身边可以出现很多男人，但是这些人绝对都不会是你顾凌霄。”


    “什么意思？”


    顾凌霄的语气有一点慌张，苏晚认真起来的时候他很害怕，刚才唇边的余温好像全部散去，他一点都感受不到她存在的感觉。


    苏晚神情一顿，倨傲地抬起头：“我会追求真爱，寻找真正爱我的那个人，而你只会是我的工作伙伴，顾总，以后咱们彼此都体面一点吧。”


    顾凌霄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刚才还掌握一切局势的他好像瞬间被扭转局面处于劣势，他自以为可以掌控的人再次从他的手掌心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