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霄眼里瞬间没了生气，他阴冷的视线彷佛已经透过层层厚墙落在了苏晚的身上。


    从前苏晚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是可以理解的，反正她这个人性格本身就是冲动爱怒的。


    可现在，她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能保护好。


    那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他还没听到孩子喊他一声爸爸。


    他满怀怒气无处发泄，大脑一片空白，只想着再去看孩子最后一面。


    “念念现在在哪里？”


    他疯了一般摇晃着护士的肩膀，力道太大导致护士完全没有能力从桎梏中挣脱开来。


    其他人见状连忙跑过来拉开发疯的顾凌霄。


    可明明看起来不是那么强壮的一个人，硬是抗住了这么多人的力量。


    他嘴里只重复着同一句话。


    “我要去看念念！我要去看念念。”


    他终于从人群中找到可以离开的一条道路，可道路尽头站着的是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


    苏晚神色恹恹地靠在沈瑾的身上，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无比，看来于她而言也是一次重大的打击。


    顾凌霄不在乎苏晚现在的情绪。


    他猛地来到她的面前，死死扣住她的胳膊。


    “你为什么不能把念念保护好？你根本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沈瑾咬牙推开了他：“念念到底是生还是死和你有什么关系？晚晚已经很伤心了，你少在这里闹事。”


    顾凌霄冷嗤一声，继续上前抓住苏晚的手，不愿意让她离开这个地方。


    “念念还在这里，你不能走，除非彻底送走她，否则我绝对不允许你连这最后的义务都不能尽到。”


    他的声音虽然很平静，但是语气却透着冰冷的气息。


    握着苏晚的那只手力度也不会小，此刻苏晚的胳膊也已经留下一圈明显的红色痕迹。


    她视线冷冷地盯着顾凌霄。


    “沈瑾说得对，你有什么资格去和我说这些。”


    顾凌霄冷笑一声，早已被刺激得浑身发抖。


    他不想牵扯进来其他人，于是便拉着苏晚往没有人的走廊那头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用很低的声音提醒她：“我知道念念是我的孩子，所以我最有资格去指责你做的这些恶心事情。”


    他虽然脚下疾步，但是却丝毫没有放过苏晚面容的变化。


    苏晚震惊之余后便也是怒火中烧，只可惜她的手被束缚着，否则下一秒巴掌可能就会落在顾凌霄的脸上。


    顾凌霄感受到了她身体的颤抖，这才稍微减轻了一些力道。


    眼看沈瑾带着人就要追上来了，他立马把苏晚拉到身侧的一间空病房里面，然后从中反锁了门。


    苏晚此刻已经恢复了镇定，她面无表情地望着距离自己一步之遥的男人。


    “念念不是你的女儿，我想你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为好。”


    顾凌霄噙着讽刺的笑容，将人逼到角落里面，他低头凝视着她，几乎整张脸都要贴在她的脸上。


    苏晚微微蹙眉，厌恶地骂道：“顾凌霄，你别耍流氓！”


    “苏晚，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顾凌霄闭了闭眼，有气无力地将下巴放置在她的肩膀上，他好像真的很累了，连继续争吵的力气都没有。


    幽幽的声音从苏晚的耳畔传来。


    “苏晚，念念是多么好的一个孩子，你为什么要忽视一个孩子的生病呢？她在这个时候最需要你，为什么你没有发现她发烧呢？”


    一滴眼泪从眼角落下，落在苏晚的肩膀上。


    她感受到了湿 润，却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尖酸刻薄的话呼之欲出之时，她才猛然发现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在小声地抽噎着。


    原本要推开他的动作微微一顿，她的手重新垂在身体两侧。


    “我说过了，你没有资格去谈论关于念念的一切事情。”


    顾凌霄瞳孔猛缩：“我只是想要她幸福。”


    趁着他情绪失控之际，苏晚从他的身侧逃脱，她冷哼一声，冷眼扭头觑着他。


    “我已经请了最好的专家来替念念诊治，也就只有你，听风就是雨，竟然诅咒念念去死，你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起念念的名字。”


    其实刚才她有意要隐瞒下去的，直到看到顾凌霄崩溃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她自己根本也高兴不起来。


    小护士们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喜欢八卦和乱传播一些错误的消息。


    要是真的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让顾凌霄远离念念，何尝不是一种好的办法呢？


    然而苏晚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还是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她倒吸一口凉气，拧开门把手离开了这里。


    顾凌霄灼热的视线跟随在她的身后，他一动不动，还没有好好消化了刚才的消息。


    他发懵似的走出了病房。


    外面早已围了不少人，沈瑾担心他会做出冲动的举动，所以特意叫来这么多人阻止他的行为。


    顾凌霄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离开了这里。


    刚才苏晚的话点醒了他。


    就算是念念真的需要什么，他也无法提供，他根本不如苏晚的付出，那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质疑她对念念的爱呢？


    本身他还准备想方设法企求再去见念念一面。


    然而才踏上一节楼梯，就听见苏晚的怒吼。


    “让他滚出医院，不许再见我女儿。”


    苏晚着实有些反应过度了一些，所以就连沈瑾都开始怀疑起来顾凌霄到底是怎么一个存在。


    终于医院里面的人意识到了祸从口出，谁也不敢再去招惹顾凌霄。


    当然，大部分的人对他是同情的。


    无论他的举动多么过激，至少他也是为了那个小姑娘才会盛怒。


    小护士犹豫了许久后，在顾凌霄浑浑噩噩离开医院之际喊住了他。


    “抱歉，我没有搞清楚情况就传出了不对的消息，给你造成了麻烦我很抱歉。”


    顾凌霄浑身带着寒意，这种时候还敢靠近他的人，只能说胆子很大。


    现在得知念念没有太大的事故后，他已然平静下来，可回头看着小护士的眼神依然带着冷霜。


    “你的工作失误可能会毁掉别人的一辈子，所以你道歉是应该的。”


    他沉沉地看了她两眼后，不打算深究下去，转身离开。


    小护士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保持一定距离但是也绝对不会跟丢。


    直到顾凌霄站定不对，她也连忙停了下来。


    “你跟着我干什么？”


    “你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