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烈试图用一己之力，为后方的族人，争取破阵的时间。


    “是！”


    牛贲不敢怠慢，立刻转身，开始声嘶力竭地，重新组织那些已经乱了阵脚的后方部队。


    让他们将所有的攻击，都集中在面前这道该死的阵法屏障上。


    然而，牛烈很快就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他以为，这座杀阵的攻击，只会集中在他和他带领的这支先锋部队所在的区域。


    可下一秒，他便惊骇地看到。


    在那道分隔开他们的阵法屏障的另外一边。


    那支由牛贲带领的，人数更多的大部队头顶上。


    同样的天空，也开始风云变色。


    密密麻麻的雷光，在云层中汇聚。


    一道道碗口粗的紫色闪电，如同狂暴的雷龙，从天而降，毫无征兆地，劈入了黑角族大军最密集的地方。


    轰！轰！轰！


    雷鸣之声，不绝于耳。


    每一道雷霆落下，都会在黑角族的大军中，清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焦黑空地。


    那些没有夺命境高手庇护的普通战士，在紫霄神雷阵那煌煌天威面前，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他们的铠甲，他们的肉身，在那狂暴的雷霆之力下，瞬间便化为飞灰。


    “不！”


    牛烈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目眦欲裂。


    他想要冲过去支援，却被眼前这道坚不可摧的光幕，死死地拦住。


    他只能像一个无能狂怒的困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族人，在雷光的洗礼下，成片成片地死去。


    恐慌，绝望，彻底笼罩了整个黑角族大军。


    原本还在奋力攻击阵法屏障的战士们，在看到同伴的惨状后，彻底丧失了斗志。


    他们开始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奔逃，试图躲避那从天而降的死亡雷霆。


    可在这被阵法笼罩的牢笼里，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整个战场，已经变成了一座巨大而血腥的屠宰场。


    而他们，就是那些待宰的羔羊。


    牛烈看着光幕另一边，那已经彻底崩溃，死伤惨重的后方大军。


    他的心，在滴血。


    完了。


    全完了。


    他带来的五千精锐，是黑角族耗费了数百年心血，才培养出来的核心力量。


    可现在，在这座诡异而恐怖的大阵面前，连半个时辰都没撑到，就已经折损过半。


    而他自己，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感，正从他的四肢百骸，疯狂地涌现出来。


    他体内的灵力，消耗的速度，也变得有些奇怪。


    刚刚为了抵挡那道冰锥，他所施展的功法，消耗的灵力，明显比平时，要多出了三成不止。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疲惫感，和灵力消耗的异常，还在不断地加剧。


    “怎么回事？”


    牛烈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原以为，这只是因为自己之前强行施展狂化秘术，所带来的后遗症。


    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感觉自己的经脉，都传来一阵阵刺痛。


    灵力的运转，也变得越来越滞涩，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碍着，污染着他的力量。


    “是这座阵法！”


    “这空气里……有古怪！”


    牛烈猛地反应过来，他那双血红的眼睛里，终于流露出了一丝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终于意识到，这座大阵的可怕之处，远不止那些毁天灭地的攻击。


    还有一种他无法理解，也无法防御的，无形的力量。


    正在慢慢地，侵蚀着他们所有人的生命。


    ……


    禁地，阵法核心之中。


    杨尘看着光幕上，那个已经显露出疲态，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不解的牛烈。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现在才发现吗？”


    “已经晚了。”


    他很清楚，那是自己的药法，开始发挥作用了。


    从这些黑角族踏入瑶池宗地界的那一刻起，他们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蕴含着他精心调配的，化解灵力的药性。


    一开始，药效很微弱，几乎无法察觉。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他们不断地运转灵力，剧烈战斗。


    那些药性，就会像催化剂一样，在他们的体内，迅速发酵，壮大。


    它会慢慢侵蚀武者的经脉，污染他们的灵力，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越来越虚弱。


    直到最后，彻底沦为一个，连灵力都无法调动的废人。


    这，才是杨尘为他们准备的，真正的杀招。


    他要的，不仅仅是杀死他们。


    他要的，是在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力量，被一点点剥夺的痛苦与绝望中，将他们彻底毁灭。


    杨尘端起石桌上，那杯已经微凉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火候，差不多了。


    接下来，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准备好了吗？”


    杨尘放下茶杯，头也不回地对身旁的程月华说道。


    程月华此刻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长时间高强度地操控大阵，对她的心神，消耗极大。


    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


    亲手屠戮了数千名凶残的黑角族之后。


    她身上那股属于一宗之主的威严与煞气，也变得愈发凝实。


    “准备好了。”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很好。”


    杨尘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指着阵法核心处，那几片之前从未动用过的区域。


    “接下来，开启风、火、雷，三大主杀阵。”


    “用最强的力量，将那些还活着的杂鱼，全部清理干净。”


    杨尘的语气，平淡得就像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程月华的心神，却是猛地一震。


    三大主杀阵齐开？


    她刚刚操控的，不过是白虎庚金阵、朱雀焚天阵这些基础的四象杀伐变化。


    仅仅是这些，威力便已经如此恐怖。


    那真正的，九转玄天大阵所蕴含的三大主杀阵，一旦同时开启，又该是何等毁天灭地的景象？


    她不敢想象。


    但她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按照杨尘的指点，将自己仅剩的心神，全部沉入了那三片崭新的区域。


    嗡！嗡！嗡！


    随着程月华的神识注入，整个地下溶洞，都随之剧烈地颤抖起来。


    穹顶之上，那片模拟的星空，瞬间变得狂暴。


    无数星辰，开始疯狂地旋转，汇聚。


    最终，化作了三股颜色各异，却都蕴含着极致毁灭气息的能量洪流，疯狂地涌入了下方的阵法核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