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华强忍着头痛，按照杨尘的指引，将自己纷乱的神识，慢慢集中。


    很快，她便在脑海中那片混乱的星图中，看到了无数个，如同萤火虫般，缓缓流淌的光点。


    那些光点，沿着一条条玄奥的轨迹，在整座大阵的脉络中，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感受到了吗？”


    “嗯。”


    程月华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很好。”


    杨尘的目光，投向了前方那面巨大的光幕。


    光幕之上，正清晰地呈现着战场上的景象。


    狂化时间已过的牛烈，正站在原地，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冷厉。


    而他身后的那些黑角族大军，也已经彻底乱了阵脚。


    他们东倒西歪，士气全无，不少人甚至已经放弃了攻击阵法，瘫坐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杨尘指着其中一处，正在徒劳地，用兵器敲击着第二层光幕的黑角族小队。


    “看到他们了吗？”


    “试着，调动离他们最近的三十个能量节点，将能量汇聚过去，加固那里的防御。”


    “好。”


    程月华立刻开始尝试。


    她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神识，试图去拨动那三十个光点。


    然而，那些看似温顺的光点，却远比她想象的，要沉重得多。


    她用尽了力气，也只能让其中几个光点，勉强移动了一丝。


    “别用蛮力。”


    杨尘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指点的意味。


    “阵法是死的，但是你是活的。”


    “用你的神识，去引导它们，而不是推着它们走。”


    “想象你是一条河，而它们是顺流而下的鱼。”


    程月华闻言，心中一动。


    她不再强行去控制那些光点，而是尝试着，将自己的神识，化作一股柔和的意念，轻轻地，包裹住那些光点。


    然后，顺着它们原本流动的方向，加以引导。


    这一次，效果立竿见影。


    那三十个光点，仿佛找到了方向一般，立刻欢快地，朝着她意念所指的方向，汇聚而去。


    嗡！


    光幕之上，那片被黑角族小队攻击的区域，光芒大放。


    原本只是微微泛着涟漪的光幕，瞬间变得厚重如山。


    那几个黑角族战士的攻击，落在上面，连一丝波澜，都没能激起。


    反而，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从光幕上传来。


    砰！砰！砰！


    那几个战士，连人带兵器，全都被狠狠地弹飞了出去，口喷鲜血，摔在地上，不知死活。


    程月华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奇妙的感觉。


    这就是，掌控大阵的力量吗？


    “做得不错。”


    “这便是青龙御甲阵。”


    杨尘淡淡地评价了一句。


    “不过现在没必要跟他们浪费时间了。”


    他的语气，陡然转冷。


    他伸出手，指向了阵法核心的另一片区域。


    那里的符文，呈现出一种暗沉的血色，充满了肃杀与毁灭的气息。


    “这里，是杀阵区。”


    “九转玄天大阵，共有九种主要的杀伐变化。”


    “今天，就先用白虎庚金阵。”


    杨尘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此阵，可引动天地间的庚金之气，凝为实质，化作万千兵刃，无坚不摧。”


    他的目光，在光幕上扫过，最终，锁定在了一名夺命境的黑角族长老身上。


    那名长老，似乎是除了牛烈之外，职位最高的人。


    此刻，他正声嘶力竭地，试图将那些已经丧失斗志的族人，重新组织起来。


    “看到他了吗？”


    杨尘指着那名长老，对程月华说道。


    “就他好了！”


    “听我指令。”


    杨尘没有给她犹豫的时间。


    “引动乾、坎、艮三宫的能量，将其全部注入到金戈的阵眼之中。”


    程月华不敢怠慢，立刻按照他的指示，开始调动那三个方位，磅礴如海的阵法能量。


    这一次，调动的能量，比之前，要庞大了百倍不止。


    她几乎是拼尽了全力，才勉强将那三股能量洪流，引导向那片血色的杀阵区域。


    阵法之外。


    那名正在整顿队伍的黑角族长老，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


    他猛地抬头，看向天空。


    不知何时，他头顶的那片天空，竟然变成了一种，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诡异的金色。


    一股极致的锋锐之气，从天而降，将他牢牢锁定。


    “不好！”


    他脸色大变，刚想抽身后退。


    禁地之内，杨尘看着光幕中，那名长老惊骇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看着身旁，因为全力催动能量，而脸色发白，额头见汗的程月华。


    轻轻吐出了一个字。


    “放。”


    程月华闻言，神识猛地一松。


    下一刻。


    光幕之上，那片金色的天空中，凭空浮现出了成千上万柄，由纯粹的庚金之气，凝聚而成的金色长矛。


    那些长矛，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每一柄，都散发着足以洞穿山岳的恐怖气息。


    根本不给那名长老任何反应的时间。


    咻！咻！咻！


    万千长矛，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那名黑角族长老，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撑起自己的护体灵光。


    然后，他的身影，连同他周围数十名黑角族战士，便被那金色的死亡暴雨，彻底淹没。


    金光散尽。


    地面上，只留下了一个巨大而狰狞的深坑。


    坑内坑外，血肉模糊。


    那名夺命境的长老，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能留下。


    程月华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的身体，因为脱力，而微微颤抖。


    但她的心中，更多的，是震撼。


    这就是……杀伐大阵的威力吗？


    杨尘平静的声音，将她从震撼中拉了回来。


    “力道太散，不够集中，至少浪费了三成的能量。”


    “不然，他连撑起护体灵光的机会都没有。”


    程月华闻言，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继续。”


    杨尘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再次指向了光幕上的另一处。


    “下一个目标。”


    ……


    程月华的悟性确实不凡。


    在杨尘的几句提点之下，她很快便掌握了操控大阵的基本要领。


    那感觉很奇妙。


    仿佛自己的神识，与整座瑶池宗的山脉地气，都融为了一体。


    大阵的每一个能量节点，都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可以随心所欲地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