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卷起他黑色的衣角。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透过那个人形破洞，平静地扫视着门内那一张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那眼神，像神明在俯视着一群，即将被抹去的蝼蚁。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李天成双腿一软，整个人“噗通”一声瘫倒在地，他看着魏老那凄惨的尸体，看着那个如同魔神般的男人，心中最后一道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他们的神，被人当成了攻城锤，轰碎了他们家族百年的荣耀！


    这已经不是杀人！


    这是诛心！


    林凡没有再多看他们一眼，转身，似乎准备离去。


    看到这一幕，李家众人那颗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落下了一点。


    也许……也许他只是来示威的？杀了魏老，毁了门面，这个下马威已经足够了，他应该会就此罢手吧？


    毕竟，这里是京城！是李家经营了上百年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他总要讲点规矩吧？！


    然而，他们还是太年轻了。


    林凡根本没想过要遵守任何人的规矩。


    他之所以转身，只是因为他觉得，站着跟这群蝼蚁说话，有点累。


    他一步踏出，身影在原地消失。


    下一秒！


    他已经穿过了那个巨大的人形破洞，出现在了李家正堂之内！


    “啊！”


    离得最近的几个李家族人，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撞倒了一片桌椅。


    整个大堂，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只有李天成，还瘫在地上，双目失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他已经彻底废了。


    就在这时，一个拄着龙头拐杖，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在一众族人的搀扶下，从内堂走了出来。


    他就是李家真正的定海神针，李天成的爷爷，李振国！


    李振国看着眼前这个如同鬼魅般出现的年轻人，又看了一眼门外那具凄惨的尸体，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第一次露出了深深的忌惮。


    但他毕竟是执掌了李家几十年的枭雄人物，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用龙头拐杖狠狠地敲了一下地面！


    “咚！”


    沉闷的响声，让混乱的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年轻人，你的实力，超出了老夫的想象。”


    李振国死死地盯着林凡，声音沙哑，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你杀了魏老，毁我门楣，这件事，我李家认栽。开个价吧，需要什么，只要我李家拿得出来，都可以谈。”


    他竟然选择了服软！


    一些年轻的族人脸上露出不忿之色，但更多年长的核心成员，却看出了老爷子的老辣。面对这种无法理解的怪物，硬碰硬是最愚蠢的选择，拖延时间，寻找机会，才是上策！


    然而，林凡笑了。


    他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毫不掩饰的嘲弄。


    “谈？”


    林凡缓缓地吐出一个字，然后一步步地走向李振国。


    “老东西，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跟你们讲价钱的。”


    “我，是来制定规则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


    林凡的身影再次消失！


    李振国瞳孔猛地一缩，刚想开口呼喊，一只脚掌却已经在他的视野中无限放大！


    “砰！”


    一声闷响！


    林凡直接一脚，狠狠地踹在了李振国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老脸上！


    这位刚才还试图用枭雄手段来谈判的李家家主，像个破麻袋一样倒飞了出去，一连撞翻了好几张红木桌子，最后摔在地上，当场喷出一口老血，人事不省！


    全场，死寂！


    所有李家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们的眼睛里，只剩下无尽的惊骇与恐惧！


    他……他怎么敢？！


    这已经不是不讲理了！


    这是在用最暴力、最直接的方式，告诉所有人——你们李家所谓的权势、计谋，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林凡缓缓地收回脚，走到已经昏死过去的李振国身边，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肝胆俱裂的动作！


    他抬起脚，轻轻地，踩在了李振国那张沾满了鲜血和灰尘的老脸上。


    这个动作，充满了极致的羞辱！


    他踩碎的，不仅仅是李振国的尊严，更是整个李家百年来所有的骄傲！


    就在这时，一个李家的核心成员，眼中闪过最后的疯狂，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部红色的卫星电话，嘶吼道：“你死定了！你绝对死定了！我们李家真正的靠山，是你永远也无法想象的存在！他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你！”


    他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并按下了免提！


    仿佛要让林凡在死前，听清楚自己到底招惹了何等恐怖的存在！


    电话，几乎是秒接。


    一个充满了威严的中年男声，从电话那头传来：“振国？这么晚了，出了什么事？”


    那个李家核心成员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对着电话疯狂哭喊道：“刘……刘秘书！救命啊！有人要踏平我们李家！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电话那头的“刘秘书”闻言，语气瞬间一沉：“谁这么大的胆子？在京城动李家，就是打我的脸！”


    听到这番话，所有李家人的脸上都重新燃起了希望！


    然而！


    就在他们以为救星降临的瞬间！


    林凡缓缓地弯下腰，对着那部电话，用一种平静到诡异的语气，淡淡地开口。


    他只说了一句话。


    “秦家的那份‘投名状’，你打算什么时候交？”


    电话那头，那威严的声音，戛然而止！


    死寂！


    长达十秒钟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随即，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仿佛碰倒了茶杯的声音！


    当那个“刘秘书”的声音再次响起时，之前所有的威严和怒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极致的恐惧与谦卑！


    “是……是您？！”


    他的声音在颤抖！


    “我……我不知道是您！我什么都不知道！李家……李家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马上处理！我马上处理！”


    “嘟…嘟…嘟……”


    电话被惊恐地挂断了。


    整个李家大堂，瞬间陷入了永恒般的，末日般的寂静。


    完了。


    全完了。


    如果说，之前魏老的死，只是击碎了他们武力上的信仰。


    那么这通电话，则是将他们赖以为生的、最大的权力靠山，连同他们所有的骄傲和希望，从根源上，彻底抹去！


    那是一种比死亡还要恐怖的绝望！


    他们甚至不知道林凡做了什么，他们只知道，那个在他们眼中如同天神般的“刘秘书”，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卑微得像一条狗！


    林凡缓缓地直起身，收回了踩在李振国脸上的脚。


    他没有再看这群已经彻底废掉的蝼蚁一眼。


    转身，在无数道敬畏、恐惧、骇然的目光注视下，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这座已经沦为人间地狱的百年大宅。


    他留给整个京城的，是一个孤高而又充满了毁灭气息的、魔神般的背影。


    ……


    半小时后。


    京城某处隐秘的庄园内。


    两个“猎杀同盟”的核心家族的家主，正在进行紧急的视频通话。


    “李家……完了。”王家家主的声音干涩沙哑。


    “怎么回事？我的人说，没看到‘天罚传媒’有任何动作！”陈家家主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解和恐惧。


    “那才是最可怕的地方！”王家家主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在诉说一个禁忌的秘密，“不是舆论，也不是商业手段！是李家最大的靠山，刘秘书……亲自下的手！”


    “什么？！”陈家家主失声惊呼，“刘秘书为什么要自断臂膀？！”


    “不知道……”王家家主的声音里充满了颤抖，“我只知道，刘秘书在动手前，接了一个电话。一个，让他连半句废话都不敢说的电话。”


    视频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一种无形的、名为“未知”的恐惧，像病毒一样在他们之间蔓延。


    他们意识到，他们招惹的，可能根本不是一头过江猛龙。


    而是一个……能够随意制定这个城市“规则”的，真正的神！


    ……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平稳地行驶在京城的夜色中。


    林凡坐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神情平静。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是叶倾城。


    他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叶倾城那带着一丝复杂、一丝敬畏、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的声音。


    “林凡，恭喜你。你又一次，刷新了我对‘力量’的认知。”


    “你没有掀桌子，你直接把牌桌的主人给换了。剩下的那些老家伙，现在已经吓破了胆。”


    “我这里，有一场私宴，京城真正能说得上话的人，都会到场。”


    “有没有兴趣，过来坐坐？”


    “或许，我们可以谈谈，如何瓜分……李家留下的这块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