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那双铜铃大眼死死地钉在周桐手中的平板电脑上，仿佛要将那块能发光的“铁板”看出个窟窿来。


    他伸出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一下屏幕上那个移动的红色箭头，箭头随之放大，细节更加清晰。


    这种超乎想象的交互，让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玩意儿……”


    他喉咙发干，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能给咱老李也整一个不？


    老子拿十箱牛肉罐头跟你换！”


    旁边的赵刚虽然同样心神剧震，但他的关注点更为深远。


    他扶一下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智慧与思索：


    “周桐同志，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信息优势’？


    将整个战场单向透明化。


    敌人在明，我们在暗。


    敌人的每一步行动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


    “赵政委说得没错。”


    周桐收起平板，神情恢复一贯的平静。


    “但这还不够。


    这只是‘看’。


    真正的战争，光看可不行，还得能打，能打得准，打得狠。”


    他环视一圈团部，目光最后落在李云龙身上：


    “李团长，我需要暂时离开一下，回我们的‘后方’去取这次作战真正需要的东西。


    你们这边约束好部队，原地待命，没有我的通知，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


    说罢，周桐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李云龙和赵刚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骇然与狂喜。


    他们知道，周桐口中“真正需要的东西”，绝对会再次颠覆他们对战争的认知。


    ……


    现实世界“火种计划”前进基地。


    周桐的身影刚一出现，早已待命的后勤人员和技术专家便一拥而上。


    “报告！


    代号‘天眼’的高空无人侦察机三架已完成最后调试，可在异世界实现二十四小时无间断战场监控。”


    “报告！


    代号‘地网’的特种工兵小队集结完毕！


    携带各类型遥控爆炸物三百二十件，高灵敏度声、热感应器八十套，足以在预设战场布下天罗地网！”


    “报告！


    代号‘GMC’的猛士野战指挥车改装完成，内部集成战场数据链、无人机控制终端与卫星通讯模块。


    可作为前线指挥核心！”


    周建国走到儿子面前，亲自为他整理一下衣领。


    眼神中满是期许与凝重：


    “去吧。


    让那个时代的人看看，什么叫现代战争。


    记住，安全第一。”


    周桐重重地点头，随即转身走向那扇光芒流转的门扉。


    在他身后，一辆披着特殊伪装网，外形狰狞硬朗的猛士指挥车以及一队全副武装、眼神锐利的现代工兵，悄无声息地跟随他，一同踏入那片属于过去的烽火大地。


    ……


    新一团的临时驻地，后山一处极为隐蔽的山坳里。


    当一头从未见过的“钢铁巨兽”发出低沉的咆哮缓缓驶入战士们的视线时，所有人都惊得张大嘴巴。


    这东西方方正正，比他们见过的任何卡车都更宽大，更威猛。


    浑身涂满与环境融为一体的迷彩，轮胎比水桶还粗，光是停在那里，就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我的乖乖，这是个啥玩意儿？


    也是卡车？”


    张大彪凑到李云龙身边，压低声音问。


    “你懂个屁！”


    李云龙眼睛放光，像抚摸情人一样，在那冰冷的钢板上摸来摸去。


    “这他娘的叫宝贝！


    比十个漂亮娘们都带劲的宝贝！”


    周桐从车上跳下，对李云龙和赵刚做个手势：


    “李团长，赵政委，请上车。


    接下来的仗，我们就在这里打。”


    李云龙和赵刚怀着一种朝圣般的心情，踏上这辆“GMC”指挥车。


    车门关闭的瞬间，外界的喧嚣被彻底隔绝。


    车内，是另一个世界。


    柔和的白光照亮整个空间，数名穿着新式军装、戴着耳麦的操作员正有条不紊地敲击着键盘。


    他们面前，是一排排闪烁着数据流的屏幕。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凉干爽的气息，那是空调在运作。


    李云龙和赵刚，两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战将。


    此刻像两个第一次进城的乡下孩子，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坐。”


    周桐指指中央指挥官的位置。


    李云龙一屁股坐下，感觉身下的椅子柔软得不像话。


    他正前方的主屏幕上，画面一闪，出现一幅鸟瞰视角的景象。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团部院子里，战士们正围着这辆“GMC”指指点点。


    “这是……天上？”


    李云龙的声音都在发颤。


    “‘天眼’系统。”


    周桐解释道。


    “无人机正在我们头顶近万米的高空。


    这个高度，地面上用肉眼和任何设备都无法发现。”


    一名操作员手指在键盘上轻点几下。


    屏幕画面迅速切换、拉远，整个晋西北的山川地貌尽收眼底。


    “报告，锁定敌军第九旅团先头部队。”


    画面再次放大，一支日军队伍正在山间小路上行军的景象，清晰地呈现在李云龙眼前。


    他甚至能分辨出队伍里的机枪手和掷弹筒手。


    “他娘的……”


    李云龙喃喃自语，他已经找不出别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仗还怎么输？


    小鬼子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不等于把一群瞎子、聋子放进猎场，任由自己这个猎人宰割？


    赵刚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指着屏幕上那支日军队伍，问出一个关键问题：


    “周桐同志，这个‘天眼’能看多清楚？”


    周桐微微一笑，对操作员下令：


    “切换光学变焦，锁定他们的指挥官。”


    屏幕画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迅速拉近，稳定悬停。


    画面中，一头挎着指挥刀、留着仁丹胡的鬼子少佐正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


    身边的勤务兵立刻为他点上火。


    他吸烟、吐气的细微动作，脸上的褶子。


    甚至嘴角那一抹得意的微笑都看得一清二楚。


    李云龙猛地站起身，整个上半身都快趴到屏幕上，双眼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


    他死死盯着那个日军少佐的脸，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骨髓里。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暴战意，从他身体里喷薄而出。


    他猛地一拍大腿，转头对周桐吼道，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这玩意儿……连小鬼子在抽烟都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