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老妇人和巫师
作品:《想干就干,重生就要过得顺心如意》 北阳村。
老金坐在自家院子的树荫下,粗糙的手指灵活地摆弄着青色的竹篾,一个敦实的竹筐已初见雏形。
他看上去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乡下老汉,皮肤黝黑,满脸皱纹。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三十多岁、穿着普通夹克、面容精干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顺手带上了门。
“金叔。”男子压低声音。
老金头也没抬,依旧专注着手里的活计,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男子走到近前,声音更轻了几分:“黑狼……折了。不过,目标已经解决了,两个,都确认断气。”
老金编织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规律,只是速度似乎慢了一拍。
他沉默了几秒钟,才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听不出太多悲伤,更像是一种对麻烦事的无奈。
“可惜了……是条好狼崽子。”老金放下手里编了一半的竹筐,拿起旁边的旧毛巾擦了擦手,“你去一趟黑狼家,把剩下的二十五万,给他妈送过去。”
男子点点头:“明白。”
老金补充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排:“就跟老太太说,黑狼在西部矿上干活,遇上塌方,人没了,尸首……不好找。矿上赔了这笔钱。”
“我知道怎么说,金叔您放心。”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了。
“嗯。”老金重新拿起竹篾,仿佛刚才说的只是家长里短,“钱要现金,旧钞,不连号。送去就走,别多留,也别让人盯上。”
“明白。那我这就去办。”男子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开了院子。
院门重新合上,院子里又只剩下老金抽烟斗的声音。
老金却没有立刻继续编竹筐。
他眯着眼,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眼神深邃。
黑狼是他手里一把很好用的刀。
凶狠、听话、而且了无牵挂,只有一个老母亲需要安顿。
做梦都想赚大钱,想出人头地。
如今钱是赚到了。
人却已经没了。
“路上走好……”老金喃喃自语。
他并不担心黑狼会留下什么线索。
黑狼的底子干净得像张白纸,所有身份都是他后来“给”的。
老金重新低下头,继续编竹筐。
……
夜色如墨,笼罩着寒山市远郊的这条贫瘠山沟。风声穿过光秃秃的山崖,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山沟深处,一间低矮、破旧的土坯房里,六十岁的王金妹猛地从硬板床上坐起,胸口剧烈起伏,额头布满冷汗。
她又梦到儿子了。
梦里,儿子黑娃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蓝色工装,站在一片浓雾里,背对着她。
可是,无论她怎么喊,怎么追,都不回头。
然后,雾突然变成了红色,像血一样浓稠,黑娃的身影就在那片血色里慢慢消散了。
“黑娃……我的儿啊……”
王金妹捂着胸口,枯瘦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这个梦太真切了,那种心悸和冰冷,让她无法再入睡。
天快亮时,她才迷迷糊糊又合了下眼,但梦里那片血色总在眼前晃。
天亮后,王金妹的心绪愈发不宁。
儿子已经快两个月没往家捎信了,上次汇款也是半年前的事。
儿子说在一个大矿上干活,钱多,就是忙,没空联系。她一直信着,盼着。
可这个梦……山里人信这个。
噩梦,尤其是关于至亲的,总是不吉利。
她得去请村里的巫师给看看,解解梦,求个心安。
然而,看着家徒四壁的屋子,王金妹犯了难。
请巫师是要带“心意”的,不能空手去。
她翻遍了屋里角落,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小半袋自己种的玉米、几个长得不算好的土豆,以及鸡窝里那只唯一还在下蛋的老母鸡。
鸡蛋她是舍不得动的。
那一个个攒起来的鸡蛋,是家里最重要的收入来源,是要给黑娃攒着娶媳妇的。
寒山这地方太穷了,彩礼高,不准备十几万块钱,好姑娘谁愿意嫁到这山沟里来?
她得多帮儿子攒点。
最终,王金妹用个旧布袋子,装上了那点玉米和土豆,又狠了狠心,抱起了那只咯咯叫的老母鸡。
鸡老了,下蛋也不如以前勤快,但总归是份像样的礼。
她锁好那扇几乎挡不住什么的破木门,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村头巫师家走去。
山路崎岖,老母鸡在她怀里不安地扑腾着,就像她此刻七上八下的心。
……
村头的巫师家,比王金妹的土坯房好些,是砖瓦的,但也透着股陈旧气息。
门楣上挂着些风干的草药和褪色的符布。
王金妹抱着老母鸡,提着那点寒酸的粮食,局促地站在门口,喊了声:“巫师在家吗?”
一个干瘦、眼神有些浑浊的老头掀开布帘走出来,是巫师。
他看了看王金妹和她手里的东西,又看到她脸上掩饰不住的焦虑,心里明白了几分。
这山沟里,来找他的多半是这类事。
“金妹啊,进来吧。”陈巫师侧身让开。他认得这个苦命的女人,老公死的早,儿子常年在外,就她一个人守着破屋子。
王金妹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在屋角,老母鸡暂时用草绳拴在门外。
她搓着手,嘴唇哆嗦着,把那个血红色的噩梦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巫师。
陈巫师安静地听着,偶尔问一两个细节。
然后,他让王金妹报上黑娃的生辰八字,自己则点燃了三炷线香,烟雾袅袅升起,在昏暗的屋子里弥漫开一股奇特的气味。
他闭上眼睛,手指掐算着,嘴里念念有词,是一些晦涩难懂的音节。
王金妹紧张地看着,大气不敢出,只觉得心跳得厉害。
过了好一会儿,陈巫师猛地睁开眼,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盯着香炉里燃烧的香,那三炷香,其中两炷烧得极不均匀,中间有一段明显的灰黑,像是被什么东西阻隔了,而香灰落下后的形状,也透着一股不祥。
陈巫师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看了看满脸期盼的王金妹,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严肃:“金妹啊……卦象不好,很不好。”
王金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声音发颤:“陈师傅,咋……咋个不好法?”
陈巫师指着香炉:“香路受阻,断断续续,这是身陷囹圄、沟通断绝之兆。更关键是这香形……带煞,有血光之气缠绕着你娃儿。”
他顿了顿,看着王金妹瞬间煞白的脸,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些,但意思很明确:“你娃儿……眼下恐怕身边有危险,很大的危险,怕是……怕是已经遭了难,见了血光了。”
虽然早有不好的预感,但亲耳从巫师嘴里听到这么明确的“噩耗”,王金妹还是如遭五雷轰顶,身子晃了晃,差点瘫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