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聿辉以为霍霄就是说笑的，没想到霍霄真带他到了霍执存资料的银行保险柜。


    霍霄带着他径直来到保险柜前，他把钥匙给到赵聿辉：“你来开。”


    赵聿辉摇头，这是霍执留给霍霄的东西，他怎么能动呢？


    霍霄却说：“我已经在爸妈跟前表明非你莫属了，你这是要拒绝我吗？”


    赵聿辉这一刻都傻了，霍霄什么意思，刚才在墓前的那一番骚操作竟然是告白吗？


    苍天啊大地啊，谁家好人在坟前表白啊？！


    他没有不尊重叔叔阿姨的意思，就是单纯的觉得霍霄的人设碎了一地，他对霍霄厚重到不行的滤镜，在这一个轰然碎成了渣渣。


    如果时间能倒流，他一定一定不会去坟前打扰二老的平静，真的，他觉得霍霄站在父母的坟前一句话不说也挺好的，真挺好。


    “不接吗？”看看看看，霍霄竟然还委屈上了。


    赵聿辉最后还是接过了钥匙，是被霍霄硬生生塞进手里的。他很怀疑，如果自己不接，霍霄肯定还有别的后招，这里到处都是监控，万一招式不太体面，可就不好了。


    霍霄还说他不知道霍执给他留了什么，很好奇，因为他们父子关系一直淡淡的，所以他想不到霍执会给他留什么？


    赵聿辉觉得霍霄这话就是在给他挖坑，但看霍霄深邃的眼睛，他又心甘情愿地跳了。


    如果他是皇帝，一定是个为色所迷的昏君。


    保险柜机械钥匙是第一道关，后面是两道密码，霍霄轻易地就打开了，一边开还一边解释：“第一道密码是我妈的生日，第二道也是。”


    话多的霍霄，一时赵聿辉还有些招架不住，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保险柜打开，前面是几份文件，排在最前面的是霍霄和霍执的亲子鉴定报告的复印件，原件应该是被他烧给宁澜了。


    赵聿辉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霍霄却解释说：“他以为有了这个，霍家就困不住我了。可他低估我了，没有这个霍家也困不住我。”


    赵聿辉没说话，霍执也不是爱表达的人，不然也不会和宁澜误会多年。


    文件后面是一张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是在霍霄几个月的时候拍得，霍霄被养得白白胖胖，照片应该是偷拍的，霍执没露出正脸，但从侧面就能看出，他在深情地望着对面的宁澜。


    画面里宁澜一手捧着霍霄的脸颊，一手拿着玩具在逗他，她嘴角带着大大的笑意，眉眼也愉悦的弯起，一看就是发自内心的开心；霍执虽然没看霍霄，但他一只手挡着霍霄的额头，生怕他的头触碰到围栏，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肩头，在偷偷的帮他使力，让他触碰宁澜手里的玩具。


    这张照片是霍霄第一次见，从这张照片不难看出，霍执和宁澜虽然彼此误会，虽然他就是横亘在他们中间的一根刺，但他们依然很爱他。


    霍霄突然顿住，赵聿辉上前抱住他，这一刻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霍霄了。


    他们一家三口的人生，就像一场哑剧，还是悲剧的那种，而自己可能就是造成悲剧的诱因之一，这一刻的他心也针扎似的疼。


    霍霄揉揉他的脑袋：“你可千万别哭啊，不然爸妈以为我欺负你了。”


    一句话，差点把赵聿辉惹炸毛，不好情绪都被气散了。


    后面是霍执留下来的财产，大部分都是金条，还有以霍霄的名义办理的银行存单。


    霍执还给他留了一封信，说这里的一切都是他通过光明正大的途径得来的，且都与霍家无关。


    他还说虽然知道霍霄可能用不上这些，但既然霍霄叫了他们一声爸妈，他们也该留下自己的一片心，最后他还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霍霄的目光停留在“对不起”那三个字上，赵聿辉没有打扰他。


    霍执留下来的财产，其中50%霍霄以霍执和宁澜的名义，捐给了孤儿院，30%捐给了医疗研发团队，霍执和宁澜都是因病去世的，他们生前的愿望就是同样的病痛不再折磨更多人。


    剩下的20%留给赵聿辉，因为霍执说过，他会给霍霄留一份聘礼。


    回家的路上，霍霄难得说起霍执和宁澜。


    三岁之前他并没有多少记忆，只听家里的阿姨说宁澜很喜欢他，将他带回家之后一直都是亲力亲为地照顾他，就算是爱屋及乌，宁澜对他的爱也是拿得出手的。


    霍执他们之间话很少，霍霄是记忆里除了在宁澜墓前，他们基本说不上什么话，霍执对他也算爱屋及乌，但多年相处下来，情分不知不觉中也深了。


    霍霄还说，当年创立云上集团，就是霍执最先提议的，可能那时候霍执就计划着让他脱离霍家了。


    赵聿辉一直默默地听着，因为他知道此时的霍霄太需要一个听众了。他压抑了二十年的情感，终于打开了一个发泄口。


    当晚霍霄喝了很多酒，赵聿辉也没有阻止。他还帮忙他推掉了纪驰勋他们组的饭局，帮他按掉了霍老爷子、霍捷一遍又一遍的电话。


    喝了酒之后霍霄就没说话了，赵聿辉不能喝酒，就陪着喝水，一杯接一杯，直到霍霄醉的不省人事，他也撑得看到水都反胃。


    他扛不动喝醉的霍霄，用尽全力才把人推倒在沙发上，刚要起身去卫生间，突然被霍霄拉住：“赵聿辉，赵聿辉你别走。”


    “你别离开我，别像爸爸妈妈一样离开我，别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


    这句话让赵聿辉愣住，原来霍霄也在害怕。


    他忽然红了眼睛，霍霄再强大，也不过二十岁。在经历了幼年丧母之后，相依为命的父亲又突然过世，他失去所有庇护，后面还有霍家虎视眈眈，那时候他一定很无助吧？


    “我不会走，我会一辈子陪着你，一辈子！”


    这是赵聿辉对他的承诺。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霍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你说的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少一天都不行。


    * * *


    第二天中午，赵聿辉是在霍霄床上醒来的，霍霄已经不见了，他洗漱的时发现头上顶着一个便利贴，是霍霄洋洋洒洒的字迹，告诉他早餐在楼下，让他好好吃饭，还要拍照打卡。


    赵聿辉轻轻撕下来贴在镜子上，他不知道霍霄写留言时是怎样的心情，他看到的时候反正是挺开心的。


    霍霄还怪闷骚呢，就连便利贴都是爱心形的。


    他正美美地打量着，突然发现镜子中他白皙的脖颈上有些淡淡的痕迹，凑近了一看，不得了还不止一处。


    这种地方这样的痕迹，不用想就知道是怎么来的。


    赵聿辉的拳头瞬间硬了：霍霄，他一定是故意的！


    他明知道自己下午要去看白阳迪的试镜的，还来这么一出，幼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