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顾问小姐会帮助你的。

作品:《福尔摩斯小妹

    万圣夜当天。


    爱玛拎着洗衣篮,走向宅子后门。她路过客厅边的长廊,就听到詹妮斯夫人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们的小爱玛,可是个地道的美人!你可是有福气啦。”


    老()鸨绘声绘色的描述,让爱玛抱着洗衣篮停下脚步。


    现在是下午,詹妮斯夫人宅子里的“住户”大部分都还没醒来。唯独爱玛不用招待“客人”,仍然保持着签下**契之前的作息。


    詹妮斯夫人习惯了白天的宅子空空荡荡,居然没料到爱玛本人会听到她与客人谈生意。


    还不到十五岁的少女咬紧下唇,往客厅一瞧,就看到老()鸨正在与一名穿着还算干净的男士兴致勃勃地交谈。爱玛看不到对方的模样,只能从稀疏的头发和生着斑的手背看出对方年纪不小。


    是个老头子。


    男人咳嗽几声,很是轻蔑地开口:“美人?我又不是没见过老拉金,他的女儿,还能漂亮到哪里去?”


    詹妮斯夫人的脸色一僵,似乎没料到对方是打探过消息来的。


    爱玛生得不算漂亮,却胜在青春,而且难得干净。因而詹妮斯夫人并未退缩,反而是变了脸,掐着腰凶巴巴道:“少来了,老东西,要不是你手头有几个子儿,还想嫖到年轻姑娘?就爱玛一个,她才十四岁,不仅特别听话,还保真是个雏儿,爱要不要。”


    男人很不客气:“要,但是得便宜点,五英镑太多了,她不值这些,三英镑。”


    “三英镑?”詹妮斯夫人拔高音调,“你当我这儿是什么地方,想找便宜货,出门街上问去!一分不能少,你嫌贵,多的是人上赶着送钞票呢。”


    他似乎还是嫌弃,却也只能摇头。


    “算了,这年头雏儿不好找,也就肯尼斯胆子大,敢做这种买卖,”他说,“就爱玛吧,我着急得很。送到我住处来。”


    “那可不行。”詹妮斯夫人寸步不让,“新鲜货不外送,晚上十一点,我来安排房间。”


    “你这脏地方……那换上新床单被褥,我额外付钱。”


    詹妮斯夫人这才流露出些许满意的神情。


    “算你识相,”她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纸钞,“过期不候,可别像之前那样迟到,免得节外生枝。”


    交易谈成,双方很是满意,而当事人爱玛躲在客厅后的长廊一角,却是如坠冰窟。


    他们讨论的是她的初(


    )夜。可就像是集市上采买青菜和鱼,就这么讨价还价、挑三拣四之间,将她当成货物卖了出去。


    而且……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爱玛攥紧洗衣篮,低着头,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口。


    十四岁的少女对这种事情有着天然恐惧。爱玛已经很勇敢了,她没有彻底乱了阵脚,只是不免心烦意乱,连宅子的后门先于自己行动打开都未发现,直至后巷的人走了进来。


    “爱玛?”


    玛丽安娜的声音让爱玛猛然回神。


    是了,整个宅子里,除了她,还有玛丽安娜会在白天活动。


    她的梅毒疮非常严重,近乎毁容。曾经美丽的姑娘,在詹妮斯夫人这里备受“欢迎”,现在却因为性()病而人人都恨不得绕路走,沦落到无人问津,只能做一些清扫的杂活。


    连詹妮斯夫人都讨厌她,全然不顾玛丽安娜为她赚了不少钱。整个宅子里,她们都说玛丽安娜的梅毒进了脑子,变得疯疯癫癫不是很清醒。


    但爱玛知道,玛丽安娜的脑子清醒得很。


    触及到玛丽安娜生着脓疮的脸,爱玛反而松了口气,从紧绷的状态中恢复些许。


    她一眼注意到玛丽安娜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玻璃瓶。


    这可不是贫民窟会出现的东西,爱玛双眼一亮,又不免担忧。


    “是顾问小姐来送信了?”她问,“会不会有危险?”


    之前顾问小姐可是在詹妮斯夫人这里露过脸,爱玛担心会有其他人看见。计划被提起那发现就不好了。


    玛丽安娜摇了摇头:“不是她本人来的,派了个街头小偷。说临近午夜时行动。”


    然后她将手中的玻璃瓶递给爱玛。


    “说是什么……剑树的药粉,”玛丽安娜回想着传来的消息,“詹妮斯夫人有晚间点熏香的习惯,你抓住机会,偷偷将药粉更换。药粉具有致幻作用,点熏香的时候,你记得捂住口鼻。”


    爱玛攥紧玻璃瓶:“我知道,但是——”


    要说吗?


    整个宅子里,爱玛只信任玛丽安娜一人。可是她不想自己的事情耽误了顾问小姐的计划。


    玛丽安娜敏锐地察觉出了不对劲:“怎么了,你的脸色很苍白。”


    爱玛迟疑片刻,还是艰难地说出刚刚偷听来的消息。


    “詹妮斯夫人将我的……我的……卖给了一个男人,就在今晚,十一点整,”爱玛实在是没能将初()夜一词


    说出口,她哽咽出声,“玛丽安娜,这该怎么办?”


    她不想哭的。


    詹妮斯夫人的宅子里,每个人都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哀痛与恐惧在红()灯()区毫无意义,玛丽安娜也不是这么过来的吗?


    可是,当玛丽安娜问出这句话时,爱玛就是没能绷住心弦。


    “对不起,”她低声说,“这与今夜的计划无关,可是,可是……”


    死寂在二人之间蔓延开来。


    对一名年幼的姑娘来说,意外来得太快了。


    她刚刚因为顾问小姐的计划而萌生出对未来的希望,渺茫的光亮又因为这如此轻易的插曲而在寒风中摇曳。爱玛难过是理所当然的,看着她忍着泪水、却藏匿不住哭腔的模样,玛丽安娜一时恍然。


    自己的初()夜给了谁?


    玛丽安娜都不记得了,不记得最好,在这人间地狱,卖给谁都是一样的恶鬼。也许是自己故意忘记的,而她只记得,自己得知消息时反应比爱玛直接的多,她躲在房间里哭了整整一个白天。


    那个时候没有人来帮助她,因为玛丽安娜拒绝出门、甚至试图跳窗逃跑,詹妮斯夫人带了两名孔武有力的打手进门,给了她一个耳光,硬生生将她拖了出去。


    这样的事情在詹妮斯夫人的宅子里时常发生,大家见怪不怪。


    阿黛尔、珍妮,也都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但现在……不一样了。


    珍妮活了下来。


    是那名顾问小姐派来的街头小偷刚刚说的。穿着打补丁马褂的男孩眉眼间尽是机灵,见玛丽安娜心存警惕,笑嘻嘻地说要汇报好消息——他说,珍妮不治身亡的消息是假的,顾问小姐自有计划,珍妮的伤势其实不重,修养把个月就能完全康复。


    那时的玛丽安娜长舒口气。


    她和珍妮明明不熟,但听到这个消息,就像是有一颗积压多年的石头,从自己的心口被突然推开。她得救了,被顾问小姐保护在妓()院之外,简单的语句却让玛丽安娜在黑暗中可以自由呼吸。


    这抹光亮,理应也照耀在爱玛身上。


    是顾问小姐帮助了她,玛丽安娜很清楚。


    “怎么无关?你也是计划中的一环,要是提前离开卧室,谁来点燃熏香?你跟我来,”看着爱玛苍白的面孔,玛丽安娜出奇地冷静,“必须通知顾问小姐,她会帮助你的。”


    说着,玛丽安娜伸手。


    她生着梅毒疮


    的指尖仍然避开了爱玛的皮肤,握住了她的衣袖。年长的姑娘拉着爱玛,再次推开紧闭的门扉。


    幸好那名送信的小贼还没走远。


    “等等!”


    玛丽安娜微微抬高声音,走到巷口的男孩一个急刹车。


    他原路折返,朝着玛丽安娜摘下帽子、夸张鞠躬:“女士,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我‘逮不着’一定做到!”


    逮不着轻快的语气缓和了二人紧绷的情绪,玛丽安娜抿了抿嘴角:“请转告顾问小姐,行动得提前两小时。”


    逮不着:“哎?”


    玛丽安娜:“……詹妮斯夫人为爱玛找了第一位客人,如果在这之前,她拿到大家的**契,也许能够阻止这件事。”


    男孩瞪大了双眼。


    哪怕他还没到青春期,但贫民窟的小偷,怎能听不懂玛丽安娜的意思?逮不着的目光往眼含泪花的爱玛身上一瞥,并无怜悯,而是骤然绽开笑颜。


    “放心吧,这位小姐,”他的语气依旧轻快活泼,甚至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这事成不了!我这就回去告诉顾问小姐,相信我,我可是跟着趟了好几次活,就没一次不成的。”


    这满口市侩的俚语听起来无比轻浮,可逮不着年纪小,倒是不惹人厌。


    而他自信满满的语气,也给了爱玛莫大的支持。


    惶恐因他人的关怀而变成了委屈,爱玛终究是没能忍住,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到地面。


    “……谢谢你,小先生。”她抽泣道。


    “哎呦!”


    逮不着哪里受过这种尊称,赶忙摆手,“可别叫我‘先生’,我就是个跑腿的而已!不过,提前两个小时,你们这儿刚开张吧?要动起手脚来可不容易啦,记得把詹妮斯夫人的卧室窗子开锁,以及换好熏香、也别自己吸进去啊!”


    爱玛擦了擦眼泪,重重点头。


    逮不着说的没错。


    红()灯()区每每都是夜晚才向客人敞开大门,九点钟的时候,詹妮斯夫人的宅子刚刚活跃起来。


    爱玛吃过晚饭,就被詹妮斯夫人按在了卧室。老()鸨亲自替她化妆打扮、还换上了一件颜色庸俗、但崭新的长裙。坐在詹妮斯夫人的梳妆镜前,爱玛只觉得镜中这个浓妆艳抹的影子无比陌生。


    “真好看。”詹妮斯夫人美滋滋地夸赞,“爱玛,我亲爱的,你比她们都聪明识时务。我不会亏待你的!若是今天不哭不闹,回头我一定有


    奖励。”


    “……当然。”爱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镜中的倒影,看起来表情却比哭还难看。爱玛竭力维持着平日恭维撒娇的模样,“在你这儿至少能吃饱饭,夫人,你对我有恩,我当然得报答你。”


    詹妮斯夫人闻言大喜:“要是所有姑娘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对咯,老太婆我给吃给穿还有结实的房子住,这日子过的不比那些流浪汉强?小爱玛,我对你真的上心,头一晚特地找了个有洁癖的糟老头子——他有钱,估计也不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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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不会太难捱的,你往那一躺,十几分钟就结束,这活多美?”


    爱玛蓦然攥紧裙摆。


    她抬头看向梳妆镜边的钟表,分针已经接近十点。


    “来来,跟我来,”詹妮斯夫人也看到了时间,“希望那个老家伙别迟到,我先带你到干净的屋子里等待。”


    从晚饭后,詹妮斯夫人就一直守在爱玛身边,她还没找到机会开窗子呢。


    听到老()鸨的吩咐,爱玛先是起身,她甚至有模有样地挽住詹妮斯夫人的手臂,一副紧跟着她乖乖听话的模样。


    詹妮斯夫人很是满意,她拍了拍爱玛的手:“早晚有这一遭,当年我不也是?等过上几年,你会感谢我的。”


    她牵着爱玛走出房间。


    前脚踏过门槛,没走几步,后脚爱玛惊呼一声:“夫人,我忘记拿我的护身符了!”


    “什么护身符?”詹妮斯夫人笑容微敛。


    当然没什么护身符!只是爱玛等了一晚上,终于等到能离开詹妮斯夫人的机会。


    “是我离开家前,妈妈给我的,”爱玛磕磕巴巴道,“我,我还是有点害怕,夫人……希望妈妈的祝福能保护我。求求你了,夫人,让我回去拿护身符,我立刻就到。”


    她说着,混乱地低下头。


    爱玛无比紧张,言辞和语气都略显不自然。但在这节骨眼上,她的情绪只让詹妮斯夫人认定是因为即将“开张”而畏惧。


    谁不畏惧呢?詹妮斯夫人也是如此过来的。


    因而老()鸨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没出言训斥,只是无奈道:“就知道添乱!那我先去给你铺新床单,三楼最后一间房,快点。”


    “谢谢你,詹妮斯夫人!”爱玛激动的神情也不是假的。


    与詹妮斯夫人分别,她折返回老()鸨的主卧,直奔窗边。


    终于有机会了。


    她先行打开了窗子的反锁,


    但因为要点燃药粉爱玛并没有敞开窗户而是偷偷留了个缝隙。然后她又从枕头底下拿出白日玛丽安娜递过来的玻璃瓶偷偷倒进熏香炉里点燃。


    爱玛的动作很快来回不过几分钟。


    而后她牢记吩咐捂住口鼻下定决心离开了卧房。


    还有一个小时她的“客人”才到。爱玛相信顾问小姐会赶在这之前偷走**契的。


    她直奔三楼路上与几名妓()女擦肩而过对方纷纷露出了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神情。唯独玛丽安娜触及到爱玛的目光时像是和她不和一般一言不发冷淡地撇开视线走向楼梯。


    玛丽安娜来到一楼越过詹妮斯夫人的主卧敲了敲走廊的窗子。


    外面夜色正浓窗子下面的伊拉拉和南希身形一顿。


    行动开始。


    伊拉拉看向南希后者很是别扭地拽了拽裙子:“真是晦气!”


    二人都换上了白睡衣伊拉拉特地从集市买了一盆猪血泼了上去。南希再怎么大胆她也是在基督教的环境中长大的以及今晚可是万圣夜。


    路上的行人比往日更少詹妮斯夫人这边的客人也不多。


    “要不晦气


    她话音落地就听到詹妮斯夫人的卧室门开了。


    伊拉拉往敞开缝隙的窗子挪了挪。


    收拾完床铺的夫人一进门就捏住鼻子不住咳嗽:“什么味道?!”


    南希紧张起来:“她不会发现吧?”


    “已经将致幻剂吸进去了没关系。”伊拉拉说着抬手将窗户进一步打开。


    这剑树的药粉还是她特地找歇洛克要的——之前光辉学派研究出的致幻剂就是磷砷混合物加上了剑树粉末。磷砷有毒而且味道浓重所以她只拿了草药原料。


    只是这药粉也没好到哪里去燃烧起来自然不必熏香。


    詹妮斯夫人被呛的直咳嗽证明她吸入了不少致幻成分。老()鸨走到了熏香炉边打开盖子更是骂了一句脏话。


    “一定是肯尼斯给的熏香过期了这个老东西。”她自顾自地抱怨。


    差不多了。


    伊拉拉摸起准备好的面具还不忘记吩咐南希:“戴上面具。”


    这也是提前准备好的——伊拉拉特地找吉普赛人借的面具用血一样的颜料涂上狰狞图案。


    而面具内侧伊拉拉还贴上用厚棉花包裹的碳片以防中了致幻剂的毒。


    当然了这根本算不上防毒面具只能说有备无患。伊拉拉还是敞开窗户等了一会儿一则是叫冷风稀释室内的致幻成分二则也是等药效发作。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直至五分钟后伊拉拉捡起路边的石块。


    她趁着詹妮斯夫人收拾屋子的功夫起身瞄准煤油灯精准无误地丢了过去。


    “哐当!”


    室内唯一的光源被砸中煤油灯直接坠落在地摔成碎片。


    詹妮斯夫人吓得大叫一声整个卧房陷入黑暗。而与此同时门外的玛丽安娜听到动静当机立断在外锁住房门。


    又是“咔嚓”声响在夜晚分外分明。


    “怎么回事?!”詹妮斯夫人的尖叫声都变了调她仓皇转过身就看到不知何时卧房的窗子自行打开冷风倒灌进室内吹动着窗帘在半空中诡异飞扬。


    一道血淋淋的身影从外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