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朋友的信件。

作品:《福尔摩斯小妹

    之后近两周,染血的雕像成为了整个伦敦市的话题。


    英国气候多雨,上午立起来的雕像,哪怕是没擦干净的血迹,下午也被雨水冲刷的一干二净。


    但照相机记录下来了一切。


    尤其是哈德利女士请记者最先拍摄的那张,首相雕塑的面部沾着伊拉拉的掌印,哪怕是模糊不清的黑白相片,深色的血迹也触目惊心。


    这张照片后被多家报社、杂志社转载刊登数次。


    而哈德利女士的新文章也顺利出版。


    文章名为《血染的雕像》,行文一如《伦敦白奴制》,叙述口吻冷静平静。哈德利女士以客观的方式,描述了首相雕塑是如何伫立在白教堂大街街头的。辉光火柴厂的工人们一再忍耐,最终因这尊践踏在她们尊严与血之上的雕塑,而决定**。


    同时,她也写明了工人们**的诉求。


    第一,由克里斯蒂娜成立工人委员会,工厂必须与工会共同协商,制定新的、合理的工作准则。


    第二,取消隐性的克扣工资的条例,尤其是延长工时、强制午餐和强制休假这部分。


    第三,工厂要为工作时的工人提供基本的卫生和健康保障,将白磷替换成无毒的原材料。


    第四,与工会协商涨薪。


    这篇文章一经刊登,又是掀起一阵风浪。


    而在连绵半个月的阴雨后,伦敦终于再次迎来了晴天。


    伊拉拉拿着刊登文章的杂志步入夜校,一进女工的教室,哈德利女士眼前一亮。


    “福尔摩斯小姐,你换了新衣服!”她惊喜道。


    “怎么样?”伊拉拉笑眯眯地按了按帽檐,然后煞有介事地举起手臂,转了一个圈。


    因为**和白磷报告的事情,这半个月来伊拉拉没少往迈克罗夫特的办公室跑。


    提供了不少消息,难道她不该同长兄讨要奖励吗?


    新衣服可是伊拉拉直接“勒索”迈克罗夫特出钱,自己找了个女裁缝。


    之前迈克送的西装长裤,是由男装修改的,虽然贴身,但终究有些不舒服的地方。


    这次伊拉拉吸收了教训,特地与裁缝小姐说明了情况:比如说男性的档()线并不适合女性,同理手肘与腋下与男性也不相同。


    最重要的,伊拉拉还特地点名了要胸省和收腰,胸()前一条直板下来,对女性来说很不方便。


    后世的女式西裤有收裤


    脚的款式,但伊拉拉没让裁缝小姐这么做,主要是方便活动。


    她特地选择了羊毛原料,回弹性好,以免跑跳时裤子和衣襟裂开,那就相当不体面了。


    反正是大哥掏钱!白嫖的,尽管上好料子,伊拉拉不心疼。


    这一身崭新的灰红方格西装,依旧显得伊拉拉身形利落,却也勾勒出女性的腰线。


    伊拉拉就不相信,这么走上街,她还会被默认男性!


    “这真好看,


    真的吗!


    伊拉拉双眼一亮。


    可见,尽管一名女性在这个时代穿长裤过分惊世骇俗,可选择传统长裙的女士们既不瞎也不傻:但凡有审美和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既保持了美观,又比长裙穿起来自由轻松。因而哈德利女士见伊拉拉这般穿着打扮,不免也跃跃欲试。


    而长裤真正推广开来,可是在一战后了!


    因为第一次世界大战,大量男性战死在前线。战后社会严重缺乏劳动力,女性才终于有机会走出家庭,补上各个岗位的空缺。


    长裤自然要比裙子方便劳动,而女性们发现,过往千年被盖棺定性“不适合女性的职业岗位,其实女人照样能做得很好。


    有了地位、经济实力,自然也就获得了相应话语权。


    以及最为基本的,穿裤子的权力。


    伊拉拉一人无法扭转社会风气,她没法说服所有人都在一战前接受长裤,但至少能方便身边的朋友。


    “我将这位裁缝小姐的地址写下来,她笑吟吟开口,“她的手艺确实很好!就算不穿长裤,做个西装与羊毛长裙,不也比现在的衣裙舒适?


    哈德利女士笑着应下,打趣过后,二人继续正题。


    “莫里亚蒂教授近日很忙,哈德利女士说,“他几乎没来夜校,说是在调查新的线索。


    新的线索?


    还有什么线索,能比工人**、对付格雷福斯更为重要?


    伊拉拉不免想到之前在酒吧,她向詹姆斯·莫里亚蒂说明了眼球吊坠有三枚后,对方信誓旦旦地将寻找吊坠的任务包揽到自己身上。


    难道这么快就有了进展?否则,若不是光辉学派的线索,伊拉拉不觉得莫里亚蒂会在支持这么久工人后“临战脱逃。


    希望他能带回来好结果。


    “


    没关系,暂时也用不到他,”伊拉拉说,“我刚刚从我长兄那边回来。”


    “你那位……政府职员的兄长?”哈德利女士对迈克罗夫特略有耳闻,“他一定得到了关键消息。”


    “还好。”


    伊拉拉很不淑女地耸肩:“整个内阁都将这件事定性为丑闻。这才刚刚上任,就让**派抓住了把柄。但格雷福斯还在试图挽救,他出资拆除雕塑,并打算将钱款赔偿给工厂。”


    哈德利女士扬起笑容:“好,这是第一步胜利。”


    但是伊拉拉却不觉得是胜利——这钱款本就是从工人的工资中克扣的!现在只不过是原路归还而已。


    “格雷福斯不会放弃,”她说,“他正在尝试各方拉拢支持者,而且,格雷福斯并不着急。”


    “哪怕是**如此倾向于工人?”哈德利女士蹙眉。


    “他认为,哪怕是丑闻,首相也与他绑在一条船上了,”伊拉拉解释,“事情已经发生,且无法回转,只能一起想办法弥补。”


    后半句话,是威克汉姆亲自转述的。


    哪怕是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安**格雷福斯庄园的探子,也不可能听到庄园主如此真心话。不得不说,威克汉姆总是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发挥作用。


    “也不意外,”伊拉拉说,“若是现在低头,他的亏损更多。”


    毕竟沉没成本摆在这里。


    哈德利女士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么一说……那他确实做了不少。”


    说着,她转过身,从讲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报告。


    “这是华生医生送来的副本,”哈德利女士将报道递给伊拉拉,“说是你的兄长福尔摩斯先生要求他转交的。”


    什么?


    这个兄长,想也只能是歇洛克。伊拉拉接过报道,定睛一看。


    “这——”


    她有些惊讶。


    这是白磷和格雷福斯实验室出品的化学粉末化验报告!


    有巴茨医院的官方印章,证明白磷和化学粉末均有毒性,长期接触会引起面部变形溃烂、乃至损害神经中枢,直至死亡。


    有这份报告,那么众议院不得不直面被反复拖延推迟的白磷禁令。


    但首先——


    “为什么还在这里?”伊拉拉说,“也没人通知我。”


    “因为没有报社和杂志社愿意公开,”哈德利女士很无奈,“连刊登《伦敦白奴制》的杂志社,原本答应了,但很快又开始


    推三阻四,没了下文。”


    伊拉拉了然:“既然首相的雕塑已经被定性为丑闻……本届政府自然不想让事态进一步扩大。”


    成也是雕塑、败也是雕塑。


    若是这份报告被公开,那么刚刚组建的新一任内阁可以直接解散了。


    这不就是明晃晃说明了,格雷福斯等火柴厂的工厂主,为了推迟白磷法令的颁布,讨好贿赂了走马上任的首相吗!


    因此,政府选择将事情暂时压下去。


    意思就是白磷禁令不能颁发,至少不是现在。


    伊拉拉甚至能想到政客和公务员们是如何难得同进退的:政客想要压下丑闻,公务员欲图维()稳。总不能真的闹出内阁解散、首相下台的事情来,而白磷禁令早晚要颁发,不如再推迟一阵子——哪怕推迟几个月,也有助于社会安定。


    从这个层面思考,政府的考虑无可厚非。


    这也是为何格雷福斯会认为,情况并不算坏,至少首相现在和他在一条船上。


    然而社会是由公民组成的。


    现在公民正因为白磷而牙齿掉光、面部溃烂,甚至死去。


    人都没了,要社会稳定还有什么用?


    政府可以等,火柴厂工人的健康甚至是生命可等不了。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哈德利女士抿紧嘴唇:“福尔摩斯小姐,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伊拉拉从没觉得身上的担子这么重过。


    血染雕像的事情,“顾问小姐”并未直接出面,除了哈德利女士、克里斯蒂娜和小邦妮,没人知道戴着帽子上前的女士就是伊拉拉·福尔摩斯本人。


    但消息从白教堂区扩散,仍然成为了“顾问小姐指点工人这么做”。


    半个月之后,消息成为了故事,故事则成为了传说。这回不用南希刻意传播谣言,关于“顾问小姐”的身份和功劳几乎被蒙上了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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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光芒。


    连哈德利女士也不免受其影响。


    她、还有工人们,如今都指望伊拉拉能拿出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案来。


    伊拉拉阖了阖眼,深吸口气。


    “政府不公开,就由我们公开,”她迅速回忆现实历史中火柴厂女工组织的**活动,“我们有整整一工厂的工人呢!既然**在家,不如自印报告、传单,去街上分发。哈德利女士,由你撰写演讲稿,请克里斯蒂娜和其他工会干部去公园演讲——老琳达嗓门大,也许她比克里斯蒂娜


    还适合。”


    后半句话是为了缓和气氛的俏皮话。


    而哈德利女士对老琳达的嗓门和气场也是深有体会当即忍俊不禁:“那得看好才行怕她说着说着就当街骂娘。”


    以及还得找人盯着她。


    伊拉拉也不想支持个**还要研究人性、算计朋友但不谨慎不行。像老琳达这种一时上头的墙头草伊拉拉生怕工厂经理给她单独点好处她就率先复工转头就当“工贼”去了。


    不过人性都是复杂的。


    虽说老太太一身市侩爱说丧气话、爱上头冲动明明是十九世纪的英国人却和伊拉拉穿越之前见过的菜市场骂街大姨画风一致——不讲理自私自利又尖酸刻薄还老是和克里斯蒂娜对着干。


    但同样是她年近五荀已经是三名幼童的奶奶和外婆因而对工厂内的童工们也是照顾有加。她最喜欢的孩子就是邦妮性格乖巧、脑子聪明。


    以及邦妮是支持克里斯蒂娜**那派的。


    嗯回头给养伤的邦妮说一声就让她来当这个“小间谍”及时向克里斯蒂娜通风报信就好。


    伊拉拉心中有了计较。


    她又想到现在工人们的情况同哈德利女士继续开口:“还得劳烦你多奔走哈德利女士多多参与慈善活动


    工人**就没有工资可需要钱填饱肚子——有些工人甚至还要一个人养活一大家子人呢。


    在**结束之前的时日必定艰难多一分慈善捐款说不定都是救命钱。


    伊拉拉也不免开始考量:她能帮忙吗?


    和哈德利女士又对了之后的工人活动后伊拉拉带着疑问回到了皮博迪住宅区。


    威克汉姆已经搬离了公寓如今她一人住在这里。尽管回家之后没有了热茶热菜可更是没了威克汉姆叽叽喳喳反倒是有助于伊拉拉思考。


    伊拉拉拿着门房递过来的信件一封封拆过去。


    来伦敦没几日可伊拉拉却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社交圈。她的信件可不少:有威克汉姆写的一通废话也有迈克罗夫特差人送的简报还有……


    翻到最后一个信封伊拉拉动作一顿。


    柔美的花体字落款分明是:伊丽莎白·班纳特。


    但寄出的地址在伦敦!


    伊拉拉猛然回过神:是了迈克之前说过伊丽莎白和


    简来伦敦的亲戚家做客。


    而且,迈克还说,达西先生也来到了伦敦。


    她拆开信件,果不其然!


    伊丽莎白的字体柔美,但信中语句却不客气。


    “亲爱的伊拉拉,


    是你的兄长给了我地址,请原谅我的冒昧。


    但之前在内瑟菲尔德庄园,你不辞而别,竟与乔治·威克汉姆私奔!我实在是太难想象,你为何会做出这种事,选择了这样的人?我向达西先生询问,他对威克汉姆的评价很低。


    时日今日,梅里顿仍然因你的行为而议论纷纷。我想你敢做出私奔的行径,应该也不会在乎我向人索要你的地址。


    我仍觉得你的选择很是不妥,然而你的兄长似乎接纳了你与威克汉姆先生,我便没有置喙的余地了。


    只是如今我和简来到了伦敦,你是否愿意与我们见上一面?至少让我与姐姐亲自确认你健康安好。


    PS:宾利小姐也随她的兄长来到了城里,据说宾利先生有意请你和你的兄长到伦敦的住处做客。


    你的朋友:伊丽莎白。


    伊拉拉含着笑容放下信件。


    好伊丽莎白,她第一个同性友人,这可真是瞌睡送枕头,及时雨啊!


    因为前脚伊拉拉还在上愁,自己怎么能进一步帮助到工人们,后脚伊丽莎白就递来了现成的方案。


    嗨呀,她真是自己的福星!相比之下,要向伊丽莎白解释威克汉姆的情况,似乎都不是什么尴尬的事情了。


    ——但凡看过《傲慢与偏见》的人都知道,宾利小姐可是有足足两万英镑的嫁妆。


    像她这样的体面大小姐,一定不会放过善意馈赠、为自己积累名声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