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现在因为一个座位和蒋瑜翻脸，只会让人觉得他敏登气量狭小，连个年轻人都容不下。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挤出一个笑容，走到长桌旁，对着众人说道：“诸位，让大家久等了。”


    他刻意忽略了坐在主位上的蒋瑜，仿佛那个位置本来就该是蒋瑜坐的。


    “今天请大家来，目的只有一个。”


    敏登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


    “那就是合作！”


    “如今的形势，想必大家比我更清楚。各国都在加大对我们的打击力度，我们的生存空间，正在被一步步压缩！”


    “单打独斗，迟早会被他们逐个击破！只有我们联合起来，拧成一股绳，才能在这片土地上，继续生存下去！”


    敏登的话，并没有引起太多共鸣。


    在座的都是人精，谁没有自己的小算盘。


    合作？


    说得好听。


    谁当老大？


    利益怎么分？


    出了事谁扛？


    这些都是问题。


    “呵。”


    一声不合时宜的冷笑，打破了敏登的演讲。


    秃鹫翘着二郎腿，用小刀慢条斯理地削着自己的指甲，头也不抬地说道：“敏登，你少在这里给我们画大饼了。”


    “谁不知道，你弟弟前段时间，刚被华国的特种部队给干掉了。”


    “你想报仇，就直说，别拉着我们大家给你当炮灰！”


    “我们是求财，不是去送死！”


    秃鹫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没错！秃鹫老大说得对！”


    “敏登，你这是拿我们当枪使啊！”


    “合作可以，帮你报私仇？门都没有！”


    “我呸！你弟弟死了关我们屁事！”


    议事厅里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支持秃鹫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早就对敏登不满的，纷纷开口。


    敏登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开口。


    因为秃鹫说的，就是事实。


    他确实是想利用联盟的力量，去报仇雪恨。


    眼看着场面就要彻底失控，敏登急得满头大汗，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


    “咳。”


    一声轻微的咳嗽，从主位上传来。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混乱的议事厅，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稳如泰山的年轻人身上。


    只见蒋瑜缓缓将腿从桌上放下，坐直了身体。


    他拿起桌上的雪茄，用专门的雪茄剪，剪掉茄帽，然后用火柴点燃。


    整个过程，不疾不徐，充满了仪式感。


    他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然后才抬起眼皮，环视四周。


    他的眼神很冷，带着一种看穿一切的淡漠，和一种毫不掩饰的……鄙夷。


    “就这点小事，也能吵成这样？”


    蒋瑜开口了，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一群乌合之众。”


    他毫不客气地给在场的所有人，下了一个定义。


    “你说什么？！”一个脾气火爆的头目当场拍案而起。


    蒋瑜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落在秃鹫身上。


    “你说，敏登想拉你们当炮灰，报私仇？”


    “没错！”秃鹫迎着他的目光，毫不示弱。


    “所以呢？”蒋瑜反问，“不合作，你们就安全了？”


    他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目光如刀。


    “你们是不是忘了，你们的货，是怎么被查的？你们的据点，是怎么被端的？你们的兄弟，是怎么死的？”


    “你们真以为，华国军队干掉敏登的弟弟，只是为了敏登一个人？”


    “蠢货！”


    蒋瑜的声音陡然拔高。


    “那是警告！是杀鸡儆猴！是告诉你们所有人，他们的刀，已经架在你们每一个人的脖子上了！”


    “今天死的是敏登的弟弟，明天，可能就是你的，你的，还有你的！”他伸出手指，一个个点过去。


    被他指到的人，无不脸色剧变。


    “不合作，各自为战，你们的下场，就是被那些正规军，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一个个碾死！”


    “你们以为你们藏得很好？在国家的战争机器面前，你们那点小聪明，就是个笑话！”


    “还搁这儿讨论什么私仇？什么炮灰？”


    蒋瑜笑了，笑得无比讽刺。


    “保住命，才是你们现在唯一该考虑的事情！”


    “合作，可能会让你们少赚一点，但至少能活下去！”


    “不合作，你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变成一堆泡影！”


    蒋瑜的话，字字句句，都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刚才还喧闹无比的议事厅，此刻安静得可怕。


    所有人都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年轻人说的，全都是血淋淋的事实。


    他们一直刻意回避的，最残酷的现实！


    蒋瑜的一番话，不仅镇住了所有人，也等于变相地帮敏登解了围。


    他将一个“为弟报仇”的私人恩怨，直接上升到了整个金三角所有势力的“生死存亡”问题。


    敏登看着站在主位上，侃侃而谈，掌控全场的蒋瑜，心中五味杂陈。


    他突然发现，自己让出这个位置，或许……是个正确的决定。


    这个叫“毒藤”的年轻人，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一百倍。


    敏登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


    “诸位，今天请大家来，只为一件事。”


    “那就是，我们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现在外面的风声有多紧，不用我多说了吧？”


    “华国那边，搞了个什么‘利剑行动’，边境上跟铁桶一样。我们的货，十批里有八批都得绕远路，成本翻了多少倍，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还有金三角这边，各国联合巡逻队跟疯狗一样，到处乱咬！”


    “再这么单打独斗下去，我们迟早要被他们一个一个，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在场的头目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有人叹了口气，有人烦躁地摸着下巴，气氛愈发凝重。


    “所以，”敏登话锋一转，手指猛地指向蒋瑜，“我赞同毒藤先生的提议！”


    “我们，必须联合起来！”


    “成立一个联盟！资源共享，情报互通！拧成一股绳！”


    “谁敢动我们其中一个，就是跟我们所有人为敌！”


    “到时候，别说是华国的特警，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掂量掂量！”


    这番话，掷地有声。


    正堂里，却依旧是一片沉默。


    联合？


    说得好听。


    在座的哪个不是自立山头，称王称霸惯了的？谁愿意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别人手上？


    更何况，谁来当这个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