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所有人都明白了。


    公安局有内鬼！


    敏登根本不需要千里眼，他只需要那个卧底的一条信息，就能精准定位武吉尸体的位置。


    甚至能掌握公安局内部的全部布防情况。


    “操！”史三八狠狠一拳砸在车门上，“这帮狗娘养的！”


    众人终于理解了蒋瑜那近乎疯狂的焦急。


    蒋瑜把军用吉普开出了赛车的速度，在公路上疯狂疾驰。


    远远的，县城的上空，一缕不详的黑烟笔直地升起。


    车子呼啸着冲进县城街道，往日热闹的街区此刻一片狼藉，百姓们脸上挂着惊恐，四散奔逃。


    一个年轻的父亲死死地将自己的孩子护在怀里，躲在墙角，身体抖得厉害。


    蒋瑜的眼睛都红了，他一言不发，将油门踩得更深。


    “吱——”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长空，吉普车一个甩尾，稳稳地停在了市公安局的大门口。


    眼前的一幕，让车上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三具穿着警服的尸体倒在门前的台阶上，鲜血染红了他们身下的地砖，也染红了那枚闪亮的国徽。


    “来晚了。”


    蒋瑜的声音沙哑干涩，他抽出腰间的手枪，一把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大厅里，人间地狱。


    弹壳铺了一地，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呛得人几欲作呕。


    办公桌椅东倒西歪，文件散落得到处都是，墙壁上布满了弹孔。


    所有的警员，都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蒋瑜的脚步停了下来，他默默地摘下头上的奔尼帽，对着满地的忠骨，无声地致敬。


    “都散开！仔细搜！看看还有没有活口！”蒋瑜压抑着心头的怒火与自责，低声命令道。


    血狼冲锋队的队员们立刻呈战斗队形散开，对整栋大楼进行地毯式搜索。


    “头儿！这里！停尸房！”


    史三八的喊声从楼梯口传来。


    蒋瑜带着人迅速冲了过去，停尸房的铁门大开着，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墙壁上，一行用鲜血写成的大字，嚣张而又刺眼。


    “华国警力不过如此。”


    冷锋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拳头捏得死紧，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老子非扒了他的皮！”


    蒋瑜没有理会那行字，他径直走到一排冷冻柜前。


    当他拉开写着“武吉”标签的那个冷冻柜时，里面空空如也。


    尸体，果然被抢走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军区的增援部队终于赶到。


    一个挂着上尉军衔的连长带着人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惨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蒋队！这……这是怎么回事？”


    “敏登的人干的。”蒋瑜的声音平静，“抢走了武吉的尸体，杀了这里所有的人。”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那是他从营区资料里带出来的公安局人员名册。


    “名单给你，立刻核对尸体数量。失踪的那个，就是卧底。”


    蒋瑜把名册塞到连长手里，眼神锐利。


    “立刻上报公安厅，让他们内部自查！这个卧底，绝不是一个人！”


    “是！”连长立正敬礼。


    “我们走！”蒋瑜戴上帽子，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停留。


    血狼冲锋队撤离了公安局，没有返回营区，而是绕着边境线，进行最后的巡查。


    吉普车行驶在崎岖的土路上，车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突然，蒋瑜一脚刹车，不远处的国境线上，一块界碑石静静地矗立着。


    石头上，同样用血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充满了侮辱与挑衅。


    “华国豆腐军”。


    而在那块石头前，一个穿着便衣的男人靠坐着，脑袋无力地垂下，早已没了气息。


    他就是那个失踪的卧底。


    用完，就杀。这就是毒贩的逻辑。


    “狗杂种！”冷锋怒吼一声，跳下车就要冲过去把那些字擦掉。


    “站住！”蒋瑜叫住了他。


    冷锋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蒋瑜的目光越过那具尸体，望向境外那片被黑暗笼罩的丛林。


    “谁写上去的，我会让他自己过来。”


    “跪在这里，用舌头，把这五个字，一笔一划地舔干净。”


    边境线另一侧，密林深处的私人别墅里。


    这里挂满了白绫，白色的纸花从屋檐一直垂到地面。


    别墅门口，两排穿着黑色西装的雇佣兵面无表情，肃立两侧。


    敏登站在台阶上。


    他换上了一身粗糙的白色麻衣，腰间扎着一根草带。


    他在等他的弟弟，武吉，回家。


    一辆越野车从远处驶来，停在别墅前。


    车门打开，几个雇佣兵跳下车，从后备箱里抬出一具用草席包裹着的东西。


    敏登的眼神动了动。


    草席被放在他面前的空地上，雇佣兵小心翼翼地揭开。


    武吉的脸露了出来。


    额头上一个清晰的弹孔，整个人的皮肤因为冷冻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


    敏登蹲下身，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弟弟额头上的弹孔。


    “早就跟你说了，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叹息，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敏登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他猛地站起身，对着周围所有的手下，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报仇！”


    “报仇！报仇！”


    周围的雇佣兵举起手中的枪，齐声怒吼，声浪在山林间回荡。


    很快，武吉的尸体被就地掩埋。


    敏登对着那座新坟，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屋里。


    别墅的客厅里。


    奉命去公安局抢回尸体的雇佣兵小队队长，老猫，正笔直地站在敏登面前。


    “说吧，谁干的。”敏登坐回他那张宽大的皮椅上，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


    “不知道具体番号。”老猫回答得干脆利落。


    “那个卧底也不知道。但我看到了他们的肩章，很特别。”


    “说。”


    “不是我们熟悉的那几个部队。他们的标志，是一头闭着嘴的狼。”


    “整个狼身，红色的。狼眼也是红的，还露着几颗牙。”


    敏登端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晃了晃里面的红色液体。


    “闭着嘴的红眼狼？有点意思。”


    老猫挥了挥手，几个手下立刻抬着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走了进来。


    “老板，这是我们折在他们手里的兄弟。”


    老猫走上前，一把掀开第一块白布。


    尸体的脖子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上面还有一圈青紫色的掐痕。


    “一招毙命，脖子直接被拗断了。”


    他又掀开第二块白布。


    “你看这里。”老猫指着尸体的肩膀。


    “一个很细的针孔，像是某种特制的武器。然后，下颌骨被活活打到错位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