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司令的问题很轻，却很重。


    重得让蒋瑜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这个问题，在新兵连的时候，指导员问过无数遍。


    标准答案他能倒背如流。


    为了保家卫国，为了锤炼意志，为了实现人生价值。


    可此时此刻，面对着眼前这位老人，蒋瑜却说不出那些标准答案。


    他想起了自己入伍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热血青年。


    不过是看到新闻里那些关于边疆的摩擦，关于同胞受到的欺辱，气得整晚睡不着觉。


    他想起了自己在新兵连，第一次摸到钢枪时的那种滚烫。


    那不是一块铁，那是他的脊梁。


    蒋瑜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胸膛，目光灼灼地看着总司令。


    “报告总司令！”


    “为了让我们的国旗，能插在每一寸属于我们的土地上！”


    “为了让我们的同胞，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挺直腰杆说，我是中国人！”


    “为了让那些敢于挑衅的敌人知道，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他的声音，字字铿锵。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朴素，也最炽热的情感。


    总司令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意愈发温和。


    他点了点头，不是那种上级对下级的敷衍，而是发自内心的赞许。


    “说得好。”


    “说得很好。”


    他转身，从旁边的一张桌子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了蒋瑜。


    “你刚才说，想让我们的国旗，插在每一寸属于我们的土地上。”


    “现在，你看看这个。”


    蒋瑜疑惑地接过文件。


    入手的分量很沉，封皮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两个鲜红的大字：绝密。


    他打开文件袋，抽出了里面的几页纸。


    只看了一眼，他的呼吸就猛地停滞了。


    那是一份战报总结，更是一份外交通告。


    上面用最简洁，也最震撼的文字，描述了他离开那座岛屿后发生的一切。


    “……我部战士蒋瑜，于东海前哨岛屿，单人对敌，全歼倭国非法入侵作战人员。”


    “……此役，彻底粉碎了倭国妄图以小规模冲突，造成既定事实的阴谋，给予其沉重打击。”


    “……鉴于我方掌握了无可辩驳的证据，以及展现出的强大决心。”


    “经多轮谈判，倭国方面已于昨日，正式放弃对该岛屿的主权声索。”


    “并就其非法军事行动，向我方进行赔偿……”


    “……三日后，我军将正式进驻该岛屿，举行升旗仪式，设立永久性军事哨所！”


    蒋瑜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个响雷。


    那个他拼上性命守护的小岛，那个被倭寇觊觎已久的地方。


    现在，彻彻底底地，回到了祖国的怀抱？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那份文件上的每一个字。


    那鲜红的印章，此刻比任何勋章都要耀眼。


    一股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刷了他全身。


    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


    “好小子，没哭吧？”


    总司令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报告！没哭！”


    蒋瑜猛地抬头，挺直了腰板，只是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哽咽。


    “很好。”总司令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神却变得锐利而深邃。


    “现在，高兴完了，我们该谈谈正事了。”


    “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


    总司令伸出了一根手指。


    “第一，明天，你风风光光地接受授勋。这个荣誉，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之后，你可以选择回到铁拳团，也可以去任何一个你想去的王牌部队。”


    “凭你的功劳，提干，升职，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你会成为所有士兵的榜样。”


    这条路，光明，平坦，充满了鲜花和掌声。


    是任何一个士兵，梦寐以求的归宿。


    蒋瑜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总司令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眼神变得无比严肃。


    “第二条路。”


    “明天，你同样接受授勋，但是，授勋仪式一结束。”


    “你的名字，你的档案，你的一切，都将从公开的视野里消失，转入最高级别的绝密档案库。”


    “你将告别你熟悉的部队，告别你熟悉的战友。去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


    总司令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去那座岛屿。你用命换回来的岛屿。”


    “我需要你，在那里，从零开始，组建一支最顶尖，最隐秘，也最致命的特种作战小队。”


    “一支让所有敌人都闻风丧胆的影子部队！”


    “这支部队，不属于任何军区，只对最高层负责。”


    “他们的任务，就是处理那些常规部队无法处理的，最棘手，最危险的敌人。”


    “你，将是这支部队的缔造者，和第一任指挥官。”


    “你的功劳，不会有人知道。你的名字，不会被载入史册。”


    “你将成为一个没有过去的影子，永远行走在黑暗里，守护着光明。”


    蒋瑜彻底愣住了，他想过一万种可能，却从没想过，等待他的，会是这样一个选择。


    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他下意识地开口：“为什么……是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我……”


    “普通？”


    总司令笑了，笑声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蒋瑜同志，你是不是对‘普通’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你单枪匹马，干掉了一个警卫连。你潜入敌后，把人家的指挥部搅得天翻地覆。”


    “最后，在孤岛之上，你一个人，面对倭国最神秘的忍者部队，结果呢？”


    “结果是他们全军覆没，而你，活蹦乱跳地站在这里。”


    “我们调阅了那座岛上所有的监控画面，请了全军区最顶尖的战术专家，沙盘推演了上百次。”


    “每一次的结论，都是九死一生。不，是十死无生！”


    “可你，偏偏就创造了这个奇迹。”


    总司令的目光，落在了蒋瑜的双手上。


    “尤其是，那些倭国忍者的死状，非常奇特。”


    “我们请教了国内最顶级的国术大师，他们说，那种杀人手法，干净利落，是已经失传许久的古武杀招。”


    “小伙子，你的功夫，藏得够深啊。”


    蒋瑜的心脏猛地一跳。


    “总司令，我……”


    “不用紧张。”总司令摆了摆手。


    “我不是要追究你的来历。英雄不问出处。”


    “我只想告诉你，你的能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常规士兵的范畴。”


    “让你去组建那支影子部队，就是希望你，能把你这一身本事，融入到特种作战的训练里。”


    “为我们国家，锻造出一把最锋利的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