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顶A(25)
作品:《【快穿】高岭之花当我的狗后》 沈临就坐在佛堂的蒲团上,背对着门口,面向着那尊沉默的佛像。没有檀香缭绕,没有佛珠转动。他穿着素色的长衫,身形似乎比记忆里清减了些,但背脊依旧挺直,透着一股沉淀后的沉静。当郁耳的脚步声停在门口,他才缓缓转过身。
郁耳的视线瞬间凝固在沈临的指尖——那里捻着的并非温润的佛珠,而是一颗包裹在果绿色糖纸里的、再熟悉不过的苹果糖。
郁耳闭了闭眼,心底那点关于OOC进度的疑惑瞬间有了答案。沈玥白都能察觉这糖的“来历不明”,掌控欲深入骨髓的沈临,又怎会不查?他早该想到,这细微的破绽,终究是落在了沈临眼中。
沈临的目光平静地落在郁耳脸上,嘴角甚至牵起一丝极淡的笑意,带着点尘埃落定的了然。他没有起身,只是指了指对面的蒲团。
“坐吧,小郁。”他的声音比以往更低沉几分,带着一种卸下伪装的疲惫。
郁耳依言坐下,两人隔着矮几,在空旷寂静的佛堂里相对无言。
“我知道玥白长大了,翅膀硬了,防着我。”沈临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我也知道,白家那些人,从未停止过对我、对当年事情的怀疑。”他顿了顿,指尖摩挲着那颗坚硬的糖果,“原本,我从未想过阿诚会背叛我。他跟着我几十年了,像影子一样忠诚可靠。”
他抬起眼,看向郁耳,那深灰色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自嘲的困惑:“是你点醒了我。我都忘记了,这世上还有一种东西,能让一个人把看不见摸不着的‘感情’,看得比切实的利益、甚至比自身的安危更重。”他无法理解这种逻辑,就像无法理解沈玥白为了眼前这个beta,竟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对抗他的力量。直到他亲眼目睹沈玥白因郁耳而有了“人气”,做出了人生中第一件完全出自自我意志、甚至不惜毁灭亲生父亲的事情,他才恍然明白——感情,或许就是这世上最不可控、也最强大的动机。
“我故意给了阿诚一个破绽,”沈临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棋差一着的遗憾,“一份足以致命的虚假资料。他果然拿走了。”他微微前倾身体,目光如鹰隼般锁住郁耳,“所以,那份真正能把我钉死的核心机密,那份连我都不知道何时、以何种方式被神不知鬼不觉盗走的真实资料……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他的目光在郁耳脸上逡巡,带着审视,带着不解,最终化为一种纯粹的、对未知力量的探寻:“我想不明白。小郁。”
郁耳安静地回望着他,目光澄澈而坦然。此刻的沈临,不再是那个掌控一切、深不可测的沈家掌舵人,更像一个在规则之外遭遇了无法解谜题的棋手。两人之间,第一次形成了一种奇异的、近乎平等的对视。
沈临似乎放弃了追寻那个他无法理解的答案,他轻轻将那颗捻了许久的苹果糖放在了矮几上。“叔叔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郁耳应道。
沈临的目光落在郁耳脸上,似乎在描摹他五官的轮廓,又像是在透过他看向更远的地方。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仿佛这个名字本身,就关联着那个他无法理解的秘密。
“就是这个名字。”郁耳平静地回答,声音清晰,
沈临微微一怔,随即,一个极淡、却无比真实的笑意在他嘴角漾开,仿佛拨开了长久笼罩的阴霾:“那我喊的没错。” 他像是释然了什么,不再追问,只是疲惫地靠向身后的矮柜,阖上了眼睛。
郁耳知道,这扬谈话结束了。他站起身,准备离开。转身的瞬间,窗外透进的光线清晰地映照出沈临鬓角几缕刺目的银白。
郁耳的脚步顿住了。有一些话,他想说很久了。
他转回身,看着那个闭目养神的男人,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沈先生,你的妻子白姌女士,当年向你索取的,从来不是信息素的安抚标记。”郁耳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她索取的,是爱。是身为丈夫,对妻子应有的珍视与回应。而您,却用Alpha对Omega信息素的绝对掌控,高高在上地践踏了这份爱。您不说这本质是一种权力暴力,反而嘲笑着爱的‘软弱’。”
郁耳微微停顿,看着沈临骤然绷紧的下颌线,一字一句地吐出最后的判词:
“我怜悯你。您穷尽一生,把自己关在名为‘理性’与‘控制’的囚笼里,却从未真正理解过,也永远无法拥有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沈临怔住了。
他脸上那惯常的、如同面具般精准控制的表情瞬间凝固、碎裂。深灰色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仿佛被强光刺伤。
一股陌生的、滚烫的、几乎让他眩晕的洪流,毫无预兆地、狂暴地冲垮了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堤坝。汹涌的、迟来的、扭曲的悸动还残留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带来一阵阵闷痛和眩晕。他下意识地想要攥紧手里被捂得温热的苹果糖,仿佛那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实体。而眼睛却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对方离开的背影。
说完,郁耳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开。厚重的木门在他身后合拢,隔绝了佛堂里死寂的空气。
就在门关上的刹那,佛堂深处,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近乎癫狂的、却又无比畅快的大笑声。
郁耳脚步未停,刚走出主宅大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但郁耳知道那是谁。
【我知道你觉得我有病。我也确实有。不过,你闻过玥白这孩子的信息素吧?很难闻,是不是?那股冰冷粘稠的血腥味。】
郁耳的呼吸一窒。
短信继续跳出:
【他上初中,刚有第一次易感期的征兆前。他母亲,就从顶楼书房外的露台,当着他的面跳了下去。血……溅了他一身。他当时就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刚考了满分的试卷。他就那么站着,看着,一滴眼泪也没有掉。】
【从那之后,他的信息素就彻底变成了血腥味。他的病……】短信在这里顿了一下,才弹出最后几个字:【比我重多了。】
“这是诽谤。”郁耳啧啧道。
“没错!宿主!赤裸裸的诽谤!”l6666义愤填膺,“沈玥白除了易感期粘人点、占有欲强点、爱爬宿主的床、有点洁癖强迫症、偶尔眼神有点吓人之外……他什么变态行为都没做过啊!这绝对是沈临临死前泼的脏水!”
郁耳沉默着,疾步穿过庭院。他在思考沈临最后那段话,他并非全信,但那关于血腥味来源的描述,却诡异地与沈玥白身上那种挥之不去的冰冷铁锈气息吻合。还有沈玥白自述里,母亲倒地时他的视角……一切都指向一个残酷的真相。
“老六,”郁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困惑,“第二个任务进度,为什么卡在99%?沈临倒了,白家接手,沈玥白彻底自由了。他的恋爱观,到底还差哪一点‘正常’?总不能真是控制欲和监视欲吧?” 他回想着沈玥白那些近乎偏执的占有和依赖,那份仿佛要将自己融入他骨血的专注。
l6666也陷入了沉默,数据流疯狂运转分析着沈玥白的所有行为模式和心理侧写。
“原文调出来,我再读几遍。”郁耳说。
他又看了几遍,最后在一些被强调的语句停住,一个荒谬却又无比契合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劈开迷雾,骤然照亮了郁耳混乱的思绪。原文里沈玥白可是把主角受当狗拴的啊……
郁耳猛地停下脚步,站在空旷的庭院中央,沉思道:
“他……是不是把自己当我的狗啊?”
l6666:“?”
沈玥白很少梦见母亲。
大部分时候,母亲都是温和的,身上的花叶气味是淡淡的甜味,在教他弹奏钢琴时,会露出柔和的笑容。
他不是很乐意去回忆别的时候。
她太过可怜,可怜到似乎乞求那个人的时候,像随时会碎掉的玻璃器皿。沈玥白有时会疑惑她为何会显得如此可怜。难道爱一个人就是这样脆弱不堪的吗。被爱者是强势的一方,爱人者是弱势的一方。他看着母亲安静地扣上被父亲要求的金属环,心想,那里有一道链子,连着父亲的手。
直到那一天。
母亲穿上了那件月白色的睡裙,她站在露台的边缘,风吹得她的头发乱舞。沈玥白正从门外走来,手里拿着刚发下来的、满分的数学试卷。
他们并没有互相看见。
接着,她向后倒了下去。
像一片被风卷走的、轻飘飘的叶子。
沉闷的、肉体撞击地面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温热的、带着浓烈铁锈腥甜味的液体,溅上了沈玥白的脸颊、他的衣襟、他手中的试卷。那味道如此浓烈,瞬间盖过了残留的檀香和她信息素那早已衰败的玫瑰气息。
人从五楼摔下原来也会有这么多血。
沈玥白站在原地,试卷被风吹得哗啦作响。手里还捏着那张沾了血的试卷。他没有动,只是闻着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它钻进了他的鼻腔,渗进了他的皮肤,刻进了他的骨头里。从那以后,它就成了他的一部分,像影子一样缠绕着他,成了他信息素永恒的背景。
他仍然不理解。
不理解她为什么那样乞求。不理解她为什么最终选择坠落。不理解那所谓的“爱”,为何能让人变得如此脆弱、如此卑微、如此面目全非。
后来,沈玥白开始频繁地做梦。
梦里没有血腥味。只有一片模糊的、安全的昏暗。他在一张略显拥挤的床上,被一个人紧紧拥抱着。他的头深深埋在一个温暖的颈窝里,鼻尖萦绕着一种淡淡的、干净的香气。那味道让他紧绷的神经奇异地松弛下来,像漂泊的船终于靠岸。很安心。
他似乎又看见了母亲。她穿着那条沾满灰尘的月白睡裙,但她站得很直。她伸出手,紧紧抓住了牢牢捆住自己脖颈的、冰冷的金属项圈。她的眉头微微翘起,眉尾却低垂着,表情很复杂,像悲伤,又像欣慰。
“你能理解我吗?玥白。”她的声音在梦里很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他看着母亲抓住项圈的手,指节用力到发白。他下意识地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没有锁链,只有那个象征沈家身份、代表父权绝对掌控的、同样冰冷的金属抑制环。
然后,他遇见了郁耳。
很奇怪的直觉。像灵魂深处某个沉寂已久的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发出微弱的共鸣。梦里那个带来安心气息的人影,忽然有了清晰的面容。是郁耳。
他下意识地就想注视郁耳。像飞蛾本能地寻找光源。
在现实中,在郁耳靠近时,沈玥白再一次闻到了那股很淡、很干净的香气。不是梦里模糊的感觉,是清晰的、带着微甜的气息。
啊,是苹果的味道。
郁耳是什么人呢?
他绝不是资料上写的那个“郁耳”。他太不同了。那份不同,不仅仅在于他偶尔流露出的、与“怯懦内向”人设不符的狡黠或疲惫,更在于……他像一阵捉摸不定的风。他出现的时机,他那些凭空出现的糖果,他在禁闭室里如同幻影般降临又消失的能力,都指向一个事实:他不属于这里。他可能来自星辰之外,来自时间的裂缝,或者任何沈玥白无法理解的维度。
他来的轻松,像一扬意外降临的甘霖。
那么,当他的“任务”完成,或者他觉得无趣了,他离开时,是否也会同样轻松,不留一丝痕迹?
就像禁闭室里,沈临看不见他。只要郁耳想,他也可以让沈玥白,永远看不见他。
你会离开我吗。
你会想念我吗。
你会……
在黑暗里待了太久,被那只温暖的手紧紧抓住,带他走向门外的光明,可他的眼睛习惯了黑暗,眼睛被光亮刺得生疼。
模糊的光晕里,沈玥白好像又看见了母亲。
她穿着那条洁白的睡裙,站在刺眼的光源深处,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光晕。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脸上带着一种极淡的、忧伤的微笑。
“你能理解我吗?玥白?” 她的声音轻轻响起。
沈玥白怔怔地看着她。
他低下头,看见一条低垂着、闪烁着冷光的金属锁链。
——你会爱我吗。
……特殊铃声在房间内响起,白景行对沈玥白点点头,“是那个孩子吧。”沈玥白嗯了一声,他出去接电话。白景行叹口气,揉了揉眉心。当初姐姐白姌去联姻,要不是因为她很愿意,白景行才不会同意。当时他也是个少年,很年轻,很忙碌,二十岁还在国外读研,然后又去分公司从底层做起。他和白姌通电话的频率从每周到每月再到好几个月。他太年轻,年轻到听不懂姐姐温柔话里的忧愁。他太忙碌,忙碌到没办法去亲眼看看姐姐的现状。
最后他终于掌控了白家,回过头再看,却看不见曾经的亲人了。
希望他这个外甥,不要重蹈覆辙。至少能把握住现在的情感吧。
那个孩子,是叫郁耳……吧。郁家的,他记得好像和白家有过合作。白景行想,他要好好看一看。
沈玥白接了电话。他的目光柔和下来,等待对方开口。
“沈玥白!”
“嗯。”
“你把自己当什么呢?你是不是偷偷想什么奇怪的play了?”
“……你还想看什么吗。”
“额,这个晚上再说。哎呀和你说正事呢。”
“好。”
“你喜欢我,对不对。”
“对。”
沈玥白看向窗外,他轻声说。
“我喜欢你。”
“你真着急,赶在5月就把事情解决了,是不是知道等6月份我过生日你就能听见一样的话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微微失真,有些许电音。
“……”沈玥白抿唇,他不自觉抚上脖子上的抑制器。那里没有链子的触感,但确实存在。
“不过现在也可以,因为我们只是互相喜欢,还没有开始谈恋爱。”
灰色的眼睛颤了颤,像正在淋一扬雨。
“沈玥白,我之前就说过了。我们是平等的,你明白吗?我喜欢你,所以我才会心疼你。你不是早就仗着我心疼你这事,把自己弄得惨兮兮的吗?你应该很清楚,对不对?先别问我为什么不说爱,别质疑我纯真……咳咳的感情!”
沈玥白似乎又听见了母亲的呼唤,很细微,很轻柔。他握着手机,沉默地聆听。
“那太沉重了,我还不好意思说出口。哎呦……或许过个五六十年,我就说出来了呢。”
原来会留下来吗。
会一直陪着我吗。
“说不定等你老了,头发白了,听不清了,我就好意思说了呢。”
会一直、一直……不分开吗。
“我明白了。”沈玥白说。他打断了对方好像还在思考该说什么的停顿。
“郁耳。”他又用唇吻这个名字。
“我喜欢你。”
沈玥白侧耳倾听,这次母亲说的不再是“你能理解我吗?”,她只是淡淡笑着说:“玥白,真好啊。”
他听见了锁链落地的清脆声音。他看见窗户投影的自己,浅浅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任务进度:1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