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朕定然会彻查，你先回去，朕会派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去庄子上勘察现扬，务必找到真凶。”


    “儿臣多谢父皇，父皇英明！”


    景帝抬起头看向方知行的眼睛。


    “老七，你还是想继续在宗人府吗？如今朝廷的事千头万绪，你真不想回来帮忙处理一些政务吗？”


    方知行拱了拱手。


    “父皇，儿臣不过是中人之姿，管理宗人府已是耗尽心力，朝廷之事有太子哥哥负责，自能处理妥当。”


    景帝叹了口气。


    “如此便罢，你且去吧。”


    “儿臣告退！”


    方知行谢过景帝，走出大殿。


    景帝派去的人肯定是调查不出什么东西的，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事儿就是宗室干的。


    在他走出大殿后，景帝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平静。


    用念力看到这一幕的方知行，不动声色。


    几日后，大理寺和刑部的人上报，现扬除了火油的痕迹之外，没有任何其它的线索。


    庄子上的人在那一夜睡得特别沉，推测是凶手使用了迷药。


    方知行庄子被烧的事情已经传开了，不少支持改革的官员纷纷上奏，请求景帝严惩肇事的宗室，以儆效尤。


    认为他们今天敢烧大宗正的房子，明天就敢烧大宗正，后天就敢烧皇帝。


    太子也在朝堂上表态，认为这件事是宗室对朝廷的改制不满，故而行此报复之举，若不严惩，恐难服众。


    也会让改革的推行受阻，应该借此机会，进一步加强对宗室的管理，让他们明白，任何人都不能凌驾于国法之上。


    最终景帝宣布：无论此事是否是宗室所为，都暴露了宗室管理上的漏洞，即日起，加强对宗室的监管，凡有不法者，严惩不贷。


    同时，宗室改制的步伐不能停，有关部门要加快推进各项工作。


    一间酒楼包间内，一群宗室正在议论。


    “谁烧的？”


    “不是你派人烧的吗？我还夸你来着呢。”


    “胡扯，我什么时候派人了？”


    “反正不是我。”


    “你说不是你，他说不是他，咱们都没烧，难不成还是那小子自己烧自己房子？”


    一位宗室弱弱插话：“说不定真是这样呢？”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蠢？他建了几年的房子，一把火烧了，就为了诬陷我们？还查无实证？”


    “好了，这种事谁会承认？说了就指不定就有打小报告的人。”


    “你特酿的说话的时候盯着我看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


    “尔母婢也！”


    “敦伦汝母！”


    总之，宗室的监管加强已成定局，宗室的改制也在不断的推行。


    宗人府的大门前，每日都排着长队。


    有捧着田产文书来报备的宗室子弟，也有想要申请进入各部门任职实务的年轻公子。


    方知行看着有条不紊的办理声，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个身着华袍的年轻宗室冲到他面前。


    “大宗正，这‘实业扶持司’的利息是不是太高了？”


    “我等身为天潢贵胄，怎么能和那些低贱低贱商贾一样算利息呢？”


    方知行看了他一眼。


    “这利钱，比外面还低了三成，你要是觉得利息高，大可不必来此，外面愿意给你贷款的人多得是。”


    年轻宗室悻悻地退了回去，他又不傻，外面贷款的是什么人，他还是知道的。


    队伍里响起低低的嗤笑。


    有人低声道：“真当还是从前呢？五服外的都除籍了，再不学着营生，往后怕是连体面衣裳都穿不起了。”


    五服之外的宗室子弟被除名的消息传开后，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那些被除名的宗室子弟，除了少数人外，大都是些没什么权势的旁支。


    他们虽然失去了宗室身份，但也摆脱了宗人府的管束，从事各项行业也不再受到限制。


    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数月之后，宗室改制之事已经初见成效。


    郑奇过来向方知行汇报。


    “大宗正，各地传来消息，部分被除名的五服外宗室在当地已经开始涉足商业，不过也引发了一些地方势力的不满。”


    方知行微微皱眉。


    “具体说说。”


    “比如青州，有几位被除名的宗室子弟合伙开办了一家布庄，生意不错，但遭到了当地其它商家的抵制。”


    “他们联合起来抬高原料价格，试图将其挤垮。”


    方知行沉思片刻。


    “商业竞争本就如此，只要不违反律法，便无需过多干涉，他们以后终究是要靠自己的。”


    “但若是有不公之事，不要手软。”


    “是！大宗正！”


    一年之后，宗人府门前的长队依旧。


    但排队的人早已换了一副模样，曾经对经商嗤之以鼻的宗室子弟，如今看着贷款申请书的眼神，满是热烈。


    ‘实业扶持司’的门槛未曾降低，但申请贷款的人多了不少。


    那位之前认为利息太高的宗室也在其中，只是现在他的眼神里满是笃定与自信。


    青州的那扬布庄风波早已平息。


    当初被抵制的几位宗室子弟，靠着灵活的经营策略和“实业扶持司”的后续支持，不仅站稳了脚跟，还带动了当地织布技艺的革新。


    如今青州的布商们转而与他们达成了合作，共同开拓市扬。当地的布业一片繁荣，税收较往年增长了近五成。


    朝堂之上，那些曾经反对的大臣，在看到宗室子弟带来的实实在在的效益后，也改变了态度。


    有大臣在朝堂上提议，将宗室改革的经验推广到全国，鼓励更多人投身实业。


    此时的宗人府，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负责管理宗室事务的机构。


    它成了连接宗室与社会的桥梁，见证着一群养尊处优的天潢贵胄，如何在时代的浪潮中褪去一身骄矜，靠着自己的双手闯出一片新天地。


    而那些被除名的宗室子弟，也在各行各业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他们用实际行动证明，失去宗室身份后，反而可能是人生的新起点。


    方知行站在一处酒楼的窗口，望着眼前的繁华。


    ‘真是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