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崩溃绝望。”他慢悠悠地收回目光，视线扫过那群人类煞白的脸。


    随即转头看向身侧的水清漓，眼尾微微上挑，眼眸里漾着点促狭的光。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点同谋般的笑意，尾音轻轻上扬：“比直接碾碎有趣多了，对吧阿漓？”


    说话时，他的指尖极轻地碰了碰水清漓的衣袖，像是在等待水清漓的支持。


    水清漓侧过脸，对上水清澜的视线，神色温和却又带着几分无奈。


    阿澜的本性里从来就藏着这样乖张的一面，不过是偶尔展露罢了。


    “阿澜哥哥，你……”冰公主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打断了两人的互动，目光紧紧锁在水清澜的手上，那里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水汽。


    她的眉头紧锁，平日里清冷的眸子里此刻写满了担忧，甚至带着点困惑，“你的力量是怎么回事？”


    她顿了顿，视线转向那滩还在腐蚀地面的水渍，语气愈发凝重：“刚才你使用的魔法……具有很强的腐蚀性，这根本不是流水该有的特性。”


    她能感觉到那股力量里夹杂着某种陌生的、近乎暴戾的气息，令她震惊。


    水清澜往前挪了几步，微微俯身看向她，嘴角弯起一个温和的弧度，眼底满是安抚。


    “妹妹，别担心。”他的声音放得很柔，“之前净化人类世界排进深海的核污水时，顺手融合了其中一部分力量，如今才会这样。”


    他抬手，指尖凝聚出一滴水珠，这次水珠清澈剔透，再无半分腐蚀性：“妹妹放心，是可操控的。”


    水清漓站在一旁，目光从冰公主脸上移开，落到水清澜指尖的水珠上，随即颔首附和：“阿澜说的对。”


    “这力量经过炼化，对我们并无伤害，反倒增强了我们的实力。”他看向冰公主时，眼神柔和了些，想要让她安心。


    冰公主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将白光莹的手攥得更紧了些。


    她能感觉到掌心传来的温度，那是白光莹的力量在安抚她。


    两个哥哥说得轻描淡写，可她怎么会不知道？


    核污水里的浊气有多霸道，净化已是难事，还要将其力量化为己用，过程中要承受的蚀骨痛苦，光是想想就让她心口发紧。


    心头那股对人类的厌恶愈发浓重——


    若不是他们肆意破坏，哥哥们又何必承受这些痛苦？


    “阿冰……”白光莹感觉到她指尖的力度，轻声唤了她一声，另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背，无声的安慰。


    冰公主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松开了紧握的手，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她抬眼，对白光莹摇了摇头，声音虽还有些低，却已平稳了许多：“光莹，我没事。”只是那紧蹙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


    水清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眸里带着心疼，换上轻松的语气，试图转移冰公主的注意力：“妹妹，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一群无趣的家伙而已。”


    他朝那群还在瑟瑟发抖的人类瞥了一眼，语气里带着点嫌弃，“我们不如换个地方？”他微微挑眉，眼神里带着点期待。


    毒夕绯指尖轻轻拂过耳侧微卷的发丝，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么，这一次就交给我吧！”


    话音未落，她身侧已泛起一圈深紫色的涟漪，传送通道悄然开启。


    她踩着细跟高跟鞋，鞋跟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嗒嗒”声，每一步都带着几分慵懒的傲气，裙摆随着步伐微微晃动。


    就在高跟鞋即将踏入通道的刹那，她忽然回过头，目光扫过身后的几人，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玩味：“诸位，走吧！”


    “夕绯，等等我！”庞尊快步追了上去，步伐急促。


    两人的身影没入通道。


    紧接着，庞尊带着疑惑的声音从通道深处传来，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夕绯，刚才那个人类叽里咕噜说了什么鸟语？我怎么没听懂。”


    毒夕绯的笑声清脆，却又带着几分狡黠，在通道中轻轻回荡：“我听懂了，让他们扔枪。”


    “为什么我没有听懂？”庞尊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气恼。


    毒夕绯听见庞尊那话，眼底掠过一丝无奈——


    这傻小子，刚才那人类话音刚落，周围那些人手里的枪“哗啦啦”全掉在了地上，动静大得几乎震耳朵，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她暗自摇了摇头，心里嘀咕：怕是满脑子只有力量，眼里哪还容得下别的？


    “妹妹，快走了，别想这些没用的东西了，都过去了。”水清澜的声音温和，他轻轻握紧冰公主冰凉的手，目光里带着几分安抚。


    冰公主睫毛轻轻颤了颤，努力将唇边的弧度扬得更明显些，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好……”


    水清漓转头看向身旁的白光莹，两人眼神一对，都从对方眼里瞧见了几分相同的无奈。


    刚走出传送通道，水清澜便环顾四周，眉头微蹙，眼里满是新奇与疑惑：“这是什么地方？”


    眼前是个宽敞的大会堂，黑压压的人群坐满了底下的席位，连过道里都站着人。


    而他们一行人的身影，正赫然立在正前方的主席台上，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射过来，带着惊讶、好奇，还有几分畏惧。


    “妹妹，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好热。”水清漓的目光始终落在冰公主身上，察觉到这个地方的温度，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冰公主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清冷：“阿澜哥哥，冰雪覆盖人类世界，我的力量已经彻底恢复，甚至变强了很多，这点热气不影响的。”


    “但是你会不舒服。”水清澜眉头微皱，语气里带着点固执。


    他太清楚冰公主的性子，总是习惯自己扛着。


    冰公主见状，索性伸手抱住他的手臂，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袖子：“阿澜哥哥，不舒服的话我会立刻告诉你，不会坚持的。”


    她说话时，目光却忍不住瞟向台下攒动的人群，眼里闪过一丝好奇。


    心里暗自思忖：这么大的冰雪覆盖，他们竟然还能聚集这么多人，这里的温度也恰好是人类最适宜的，看来冰雪并没有真正影响到他们的生活……


    这里的人类，倒比想象中更坚韧些。


    水清澜见冰公主坚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偏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毒夕绯和庞尊，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你们不愧是朋友，选的地方全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