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瞥向远处被水龙逼得连连后退的身影，语气里满是高傲的嘲弄，“都这种地步了，竟然还妄想负隅顽抗？乖乖站在那儿变成冰雕，至少还能留个全尸，偏要自讨苦吃。”


    冰公主站在她身侧，目光落在辛灵身上时，眸底没有半分波澜：“她以元神之力抵抗曼多拉的诅咒，本就艰难，”


    她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起伏：“先前又为了护着那群人类，一次次强行调动力量，如今的她，不过是强弩之末。”


    她顿了顿，视线扫过那些被辛灵护在身后的叶罗丽战士，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解，“为了一群渺小的人类，值得她赌上自己的性命吗？”


    “谁知道呢？”白光莹嗤笑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轻蔑。


    “说不定是被人类灌了什么迷魂汤，下了降头吧？不然怎么会一门心思护着那些毁了仙境的罪魁祸首。”


    说话间，远处的辛灵又被一条血色水龙的尾鳍狠狠扫中，身体倒飞出去，撞在一块巨大的浮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强行冲破冰封就够勉强了，”白光莹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语气里的不屑更浓。


    “不抓紧时间带着人逃出去养伤，反倒硬碰硬地跟水龙对上，不是愚蠢是什么？”


    这话其实冤枉了辛灵。


    她方才破除冰封时，本来是想趁着水龙注意力不在这边（事实上水龙一直在关注他们），带着叶罗丽战士们悄悄溜走——


    她清楚以如今的情况，绝不能恋战。


    可那些孩子却像是被热血冲昏了头脑，一个个梗着脖子喊着“要和人类世界共存亡”“要保护大家”。


    那些本就懒得理会他们的水龙，被这接二连三的话语惹得烦了，猩红的眼眸一沉，龙爪猛地拍下，直接动了手。


    这下可好，原本还有机会脱身的局面，彻底变成了死局——


    水龙的攻击一次比一次凌厉，他们被死死缠住，连半分逃跑的空隙都没了。


    冰公主望着冰面上被水龙巨爪死死摁住的辛灵，还有旁边几个同样狼狈挣扎的叶罗丽战士，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当真是缠人。”


    指尖蜷了蜷，冰晶若隐若现——


    她是真的烦了，烦这无休止的纠缠，烦这明明毫无胜算却偏要硬撑的愚蠢，心底那股“一劳永逸解决掉”的念头，悄然涌动。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烟嗓的魅惑声音突然响起，钻进每个人耳朵里：“啧啧——”


    “辛灵在人类世界待了一阵子，变化可真大，若不是这气息，我都快认不出了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灵犀之门凭空拔地而起，淡紫色的光晕中。


    毒夕绯斜倚着门框，指尖把玩着精致的烟斗，烟圈从她唇间缓缓吐出，氤氲了她眼底那抹似笑非笑的打量。


    她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出来，裙摆扫过冰面。


    “夕绯，话也不能这么说。”庞尊的声音紧随其后，带着惯有的嚣张和不耐烦。


    “辛灵还是老样子，一样的单纯善良——善良到愚蠢，竟然还信那群人类。”


    说到最后，他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眼神扫过辛灵时，满是毫不掩饰的不屑。


    辛灵趴在冰面上，龙爪的重量压得她胸口发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疼。看到这两人出现，她瞳孔猛地一缩，脸上血色瞬间消失。


    她艰难地抬起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最后的希冀和恐惧：“你们……也是来……毁灭人类世界的吗？”


    毒夕绯轻笑着吐出一口烟圈，烟斗在指尖转了个圈，烟丝的红光映亮她眼底那抹藏不住的期待。


    “人类世界都要毁灭了，我总得来看最后一眼才甘心。”她的尾音勾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心里那点雀跃正在疯长，只要这些人类消失，她身体上那些丑陋的毒痕就能褪去，她很快就能恢复往日的美貌了。


    庞尊抱臂站在一旁，眼神扫过辛灵狼狈的样子，嘴角撇出一抹嘲讽：“辛灵，我真是不懂，为了那群只会破坏自然的人类，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值得？”


    辛灵刚要张口辩解，喉咙里的话还没说出口，按住她后背的水龙忽然不耐烦地抬了抬另一只爪子，龙息喷在她头顶。


    紧接着，那布满鳞片的巨爪就沉沉压在了她的脑袋上，辛灵的脑袋狠狠的撞在了冰面上，想要说的话被迫打断。


    水龙晃了晃脑袋，猩红的眼瞳里满是烦躁——这些仙子和人类叽叽歪歪个没完，吵得龙耳朵疼，还不如直接摁住省事。


    白光莹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她朝着水龙扬了扬下巴，语气里带着真切的夸赞：“水龙，干得漂亮。”


    被夸的水龙立刻得意起来，脖子扬得更高，龙尾在身后轻轻拍打着冰面。


    那双竖瞳里明晃晃写着“没错，本龙就是这么厉害”，连鳞片都仿佛亮了几分——


    快来，再多夸夸龙！这种被认可的感觉，可比听那些废话舒坦多了。


    白光莹瞧着水龙那副尾巴快摇成拨浪鼓的模样，眼底染上了一丝笑意。


    “不愧是守护海洋的水龙，既忠心又厉害，刚才那一下可比我们说十句都管用。”


    水龙听得愈发得意，龙尾拍打着冰面的力道都重了几分，溅起细碎的冰碴子，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满足声。


    “光莹，再夸下去，它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一道满是纵容的声音突然响起，瞬间让喧闹的扬面静了几分。


    冰公主和白光莹同时一怔，猛地转头望向声音来处——


    只见海面之上，水清漓与水清澜并肩而立，指尖紧紧相扣。


    刚才开口的正是水清澜，他嘴角噙着笑意，目光扫过水龙时带着几分纵容。


    “哥哥……阿澜哥哥……”冰公主的声音陡然发颤，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两道身影，生怕移开视线，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水清澜朝着她温和一笑，那笑容还是记忆里熟悉的模样：“妹妹，是我。”


    话音未落，水清漓已牵着水清澜的手闪身来到冰公主面前。


    他看着妹妹泛红的眼眶和脸上未褪的担忧，眼底瞬间浮现了心疼。


    他松开与水清澜交握的手，缓缓伸出双臂，声音放得极轻：“妹妹。”


    冰公主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进他怀里，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口，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肩膀微微颤抖着，却努力地没让自己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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