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间读懂了对方眼底的躲闪与不安，身形一动，已然掠至水清澜身前，不等对方反应，便伸手将人紧紧拥入怀中。


    手臂收得极紧，声音贴着他的耳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阿澜，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眼里，我的阿澜都是最好看的。”


    水清澜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箍得一怔，血红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僵硬地抬起眼，撞进水清漓澄澈的眸子里，忍不住脱口而出：“我现在……很脏……”


    尾音轻得发颤，“你最喜欢干净了……我本来想等自己干净以后再去见你的……”


    水清漓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头，在他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那吻很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温柔与坚定。


    他稍稍退开些，额头抵着对方的，眼底漾着浅浅的笑意：“阿澜不脏。你看，”


    他抬手拂过两人周身缠绕的污染，“我现在也被这污染笼着，阿澜觉得我脏吗？”


    水清澜几乎是立刻便用力摇头，血红色的眸子里翻涌起急切，声音带着本能的维护：“不！阿漓是世间最干净的存在，一点都不脏！”


    哪怕此刻水清漓的衣袍已染上污染的痕迹，在他眼里，对方依旧是那抹清透的身影。


    水清漓看着他毫不犹豫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伸手轻轻抚过他灰白的发丝，指尖温柔地蹭过他脸颊的纹路。


    “同样，在我心里，阿澜也永远是最初那个干净剔透的模样，从来没变过。”


    污染像附骨之疽，顺着水清漓的手腕、脖颈缓缓攀爬，留下一道道灰蓝色的污痕，与他原本清透的气息格格不入。


    水清澜看着那些痕迹在他白皙的皮肤上蔓延，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呼吸一窒。


    他猛地抬手想去推开对方，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与哽咽：“你明明知道……我可以独自承受所有污染……”


    水清漓却纹丝不动，只是微微倾身，额头牢牢抵着他的，鼻尖相触，呼吸交融。


    他眼底没有丝毫退缩，只有一片滚烫的坚定：“可我不想再看见你一个人蜷缩在这不见天日的深海里，连呼吸都带着疼。”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字字清晰地砸进水清澜心里：“因为，你是我的……半身，是我唯一的归处。”


    话音未落，水清漓扣住他后颈的手猛地收紧，吻不再是方才的轻柔，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落下。


    齿间相触，带着污染侵蚀后的淡淡血腥气，水清澜浑身一震，随即抬手抱住他的腰，回应得同样急切。


    许久，唇瓣相离时，两人都微微喘着气。


    水清漓看着他的眼眸，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阿澜，要do吗？净化这些污染，还需要些时间。”


    水清澜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些新添的污痕仿佛也没那么刺眼了。


    他忽然笑了，抬手勾住水清漓的脖颈，主动吻了上去，声音在唇齿间含糊不清，却带着毋庸置疑的笃定：“好。”


    海面上寒风卷着碎冰，噼啪打在众人身上。


    罗丽被困在水膜中，她张了张嘴想喊“主人”，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冰公主指尖隔空点在了她的眉心处，体内的仙力便像被抽走的溪水，瞬间空了。


    王默眼睁睁看着罗丽失去仙力，自己身上的变身光效也骤然熄灭，精致的战裙褪成洗得发白的校服，二人之间的契约彻底断开。


    她踉跄着想要扑过去，膝盖却重重磕在冰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抬头时正对上冰公主冷漠的眼。


    冰公主指尖悬浮着两团粉色的仙力，那是罗丽与先前被抽走的茉莉的仙力。


    她垂眸打量片刻，忽然抬眼扫向一旁的亮彩和孔雀，眼神没有半分犹豫：“还有你们。”


    “啊——”二人的仙力被硬生生剥离，与先前的仙力汇聚在一起，在冰公主掌心微微颤动。


    “你们不该插手的。”冰公主收回手，掌心仙力泛着冷光。


    她抬手一挥，数道冰棱破土而出，瞬间将叶罗丽战士一同裹进厚实的寒冰中，连挣扎的余地都没留下。


    白光莹裙摆被风掀起一角，她看着冰公主掌心的力量：“仙力，要给曼多拉送去？”


    冰公主指尖轻轻点过仙力团，目光落在远处被冰封的叶罗丽战士身上，语气冰冷：“曼多拉说得对，人类本就不该存在。”


    话音刚落，她们身前的空气忽然泛起涟漪，通道缓缓展开，通道那头隐约能看见华严镜宫的琉璃顶。


    冰公主手腕轻转，四团仙力便像有了意识般，自动朝着通道飞去，穿过那片波动的光影，稳稳落在了通道另一端——曼多拉摊开的掌心。


    华严镜宫


    镜面折射出细碎的光芒，映着曼多拉眼中翻涌的得意。


    她摊开掌心，感受着那四团仙力，嘴角勾起一抹深不见底的笑：“多谢冰公主。”


    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这比她准备设计去抢灵犀钥匙要省力得多。


    她指尖划过仙力团，心中暗忖：愚蠢的人类，倒是给我送了个极好的助力。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低低笑出声，笑声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带着几分嘲弄：“人类，你们的时日……不多了……”


    没有丝毫耽搁，曼多拉抬手将仙力融入了大门，大门发出沉重的声响，缓缓开启了三分之二。


    “还差黑香菱和金莲的仙力……”她的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到那时，大门就能完全打开了。”


    海面上，寒风依旧凛冽。


    冰公主望着深海的方向，那里是水清漓与水清澜所在之处，她侧头对白光莹说：“光莹，我想在这里守着，等哥哥们出来。”


    白光莹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没有半分犹豫：“你在哪，我就在哪，我们一起等。”


    冰公主闻言，嘴角尝试着向上弯了弯，却没能扬起一个完整的笑容，索性作罢。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掌心凝聚起浓郁的冰雪之力。


    下一瞬，海面剧烈震动起来，无数冰棱从水底喷涌而出，以惊人的速度向上生长、交织、合拢。


    不过片刻功夫，一座巨大的冰晶宫殿便拔地而起，冰砖剔透，雕花的窗棂折射着冷光，尖顶直刺苍穹，气派而威严。


    宫殿的大门发出“吱呀”的轻响，缓缓向内打开，仿佛在无声地等待着它的主人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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