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是一体双生，亲密些再正常不过。但此刻——


    水清漓垂眸看着腰间越收越紧的手臂，眉头微蹙。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阿漓~"见久久得不到回应，水清澜突然抬头。那双总是盛满狡黠的深蓝眼眸此刻湿漉漉的，像被雨淋湿的猫，"你最近都不理我......"


    水清漓呼吸一滞。


    理智在疯狂警告：这是伪装、是撒娇、是水清澜惯用的伎俩——但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作，双臂不自觉地将人环住。


    "我......"水清漓突然僵住。这种不受控的纵容，莫非是上次被人类影响的后遗症？


    "阿漓？"水清澜眯起眼，方才的委屈瞬间化作危险的光芒。他一把扣住水清漓的手腕按在王座上，"你刚才......是在想那个该死的人类？"


    水清漓知道瞒不过水清澜，轻叹一声，低声解释：“没有……我只是觉得，最近我的身体似乎仍有些不受控制。”


    水清澜眸光一沉，立刻坐直身子，额头抵上水清漓的，深蓝仙力如流水般探入对方体内，仔细检查每一寸经脉。


    几次探查后，他眉头紧锁——水清漓的身体明明毫无异样。


    “好一个人类……”水清澜的声音冷得刺骨，“对阿漓的影响竟能持续这么久？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她活着离开。”


    他收紧手臂，将水清漓牢牢锁在怀中，沉思片刻后，忽然开口：“阿漓，不如我们暂时互换身份。我扮作你的样子和性格去接触那个人类，看看这迷惑之术到底是针对谁。”


    水清漓摇头，指尖轻轻抵住他的唇：“以你的性子，怕是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动手。况且……太危险了。”


    水清澜眼底戾气翻涌，半晌，冷冷吐出一句：“所以，还是杀了吧。”


    水清漓轻叹，指尖顺着水清澜的长发缓缓梳理，声音温和：“阿澜，不必担心。只要我远离那个人类，就不会有事。”


    水清澜将下巴抵在他肩上，深蓝长发如流水般垂落，与湖蓝色发丝交缠。


    他眯起眼，语气里满是讥讽与不悦：“辛灵倒真是不简单，选的人类都这么有手段。”


    他忽地直起身，指尖捏住水清漓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眼底翻涌着危险的暗潮：“到底是谁脑子有病，竟敢用这种下作手段？让阿漓爱上一个人类？”


    他冷笑一声，指腹摩挲过水清漓的唇：“那人是眼睛瞎了，还是觉得人类配得上你？”


    水清漓握住他的手腕，神色沉静却带着思索：“或许……这背后与人类世界有关。”


    水清澜眨了眨眼睛：“嗯？”


    水清漓沉吟片刻，缓缓道：“若我真的爱……”


    “等等！”水清澜猛地打断，手指收紧，眸中闪过一丝气愤，“我不想听这种假设。”


    水清漓纵容地改口，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眉间，抚平他激动的情绪：“好。”


    他声音平静，却字字清晰：“若真让幕后之人得逞，我恐怕会站在辛灵一方，助她保护人类世界，与曼多拉对立。”


    他抬眸，湖蓝色的眼底映着水清澜的影子：“所以，对我下手的人，必然与人类世界利益相关。”


    水清澜闻言，眉头紧锁，突然一头扎进水清漓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前，闷闷地蹭了蹭，像是要把所有烦躁都蹭掉似的。


    “他脑子有病吧！”水清澜的声音从水清漓衣襟间传出，带着明显的不爽，“为什么偏偏盯上阿漓？仙境那么多圣级仙子，怎么不去祸害别人？”


    水清漓抬手，指尖轻轻梳理着他有些凌乱的深蓝长发，耐心解释：“因为我们的身份、力量和地位……对他们来说，最合适不过了，不是吗？”


    水清澜猛地抬头，鼻尖几乎贴上水清漓的下巴，眼底满是不忿：“厉害还是我们的错了？”


    水清漓被他孩子气的质问逗得唇角微扬，指尖点了点他的眉心：“不是错，只是……”


    话未说完，水清澜又一头栽回他怀里，像是赌气般收紧手臂，把脸埋得更深。


    讨厌的人类！讨厌的辛灵！为什么要打扰他和阿漓？


    果然，还是杀了比较好。


    水清漓感受到怀中人无声的抗议，无奈又纵容地叹了口气，掌心轻轻抚过他的后背，无声安抚。


    华严镜宫


    曼多拉优雅地站在镜前，指尖轻抚镜面，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镜中画面如水波荡漾，渐渐浮现出辛灵的身影。


    远在人类世界娃娃店的辛灵似有所感，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突然泛起涟漪的试衣镜。


    她握紧法杖，缓步上前，声音冷肃：“曼多拉，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曼多拉闻言，忽然掩唇轻笑，笑声逐渐放大，最后变成肆意的张扬：“姐姐，我来见你，当然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啊！”


    话音未落，镜面骤然扭曲！


    原本只映照曼多拉的镜面突然分裂成两半——


    左半边仍是曼多拉讥讽的笑脸，右半边却赫然显现出被囚禁在镜空间的王默和罗丽！


    “王默！罗丽！”辛灵瞳孔骤缩，失控地上前几步，手掌“啪”地按在镜面上。


    镜中的王默虚弱地靠在墙角，校服破损，脸色苍白。


    罗丽跪坐在她身旁，听到辛灵的声音，猛地抬头，泪水夺眶而出：“辛灵仙子……对不起……”她哽咽着，声音破碎，“我真的……没办法了……”


    辛灵猛地踏前一步，法杖重重顿地，震得镜面泛起涟漪。


    她眼中燃着愤怒的火焰，声音却冷得像冰：“曼多拉！你到底想怎样？不许伤害她们！”


    曼多拉愉悦地眯起眼，指尖轻轻划过镜中辛灵的脸庞投影：“我想怎样？姐姐，你当真猜不到吗？”


    她突然俯身逼近镜面，金瞳里闪烁着危险的暗芒：“你可真是看重罗丽啊——连打开人类世界大门的秘密都告诉她了~”


    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不过，我该谢谢姐姐呢。要不是她，我怎么会知道……原来钥匙就是六个仙子的仙力？”


    辛灵指节捏得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果然，曼多拉已经知晓了一切。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


    “曼多拉，”她强迫自己抬头直视那双危险的眼眸，“你要怎样才肯放人？”


    镜空间内，王默和罗丽惊恐地抱成一团。她们面前的镜壁正以可怕的速度逼近，倒映出两人惨白的脸。


    “不要！曼多拉，不要伤害她们！”辛灵的呼喊让曼多拉笑得更欢。


    女王慵懒地拨弄着发梢，声音像淬了毒：“姐姐最了解我的镜中世界了~待得越久，就越容易迷失自我……”


    曼多拉突然拍手，镜中画面骤然扭曲——王默和罗丽脚下的地面塌陷，两人惊叫着坠向深不见底的镜中世界。


    镜壁倒映出她们惊恐的面容，身体边缘已经开始透明化，仿佛随时会消散。


    “以她们这点微末法力……”曼多拉歪头欣赏着这幅景象，“怕是用不了多久，连自己是谁都会忘记哦？”


    辛灵浑身颤抖，终于绝望地闭上双眼：“曼多拉……说出你的要求。”


    曼多拉红唇扬起胜利的弧度，慵懒地倚回王座：“早这样不就好了吗？”她指尖轻点太阳穴，“何必让她们受这么多罪呢？”


    镜面随着她的话语泛起波纹：“姐姐，交出第六个仙子——助我打开人类世界的大门吧！”


    辛灵咬破了下唇，铁锈味在口腔蔓延。良久，她终于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会让第六个仙子和她的主人出现。”


    她猛地抬头：“现在你能放她们回来了吗？”


    曼多拉轻笑摇头：“第六个仙子什么时候现身……”


    她突然俯身，眼眸在镜面放大成狰狞的漩涡：“我就什么时候把这两个小可怜送回人类世界。”


    指甲划过镜中辛灵苍白的脸：“毕竟……我可不想被姐姐欺骗呢！”


    辛灵踉跄后退，法杖“咣当”砸在地上。她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声音嘶哑：“我知道了……会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