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他想强行破除法术，体内就会传来水清澜懒洋洋的声音："再试的话，下次就给你换成珍珠贝壳裙。"


    净水湖畔的芦苇生长数次，水清漓渐渐习惯了这身装束。


    而水清澜似乎也找到了新的乐趣——每天变着花样修改衣袍的细节，今天在袖口添道暗纹，明天在衣摆加条流苏，但始终保持着整体的湖蓝色调。


    "不许靠近妹妹。"水清漓第不知道多少次警告试图靠近冰晶宫的水清澜，指尖凝结的魔法在水面震出波纹。


    水清澜的虚影如深海鱼群般绕着水清漓游曳，深蓝发丝在湖水中散开，像一团化不开的墨。


    他忽然贴近，鼻尖几乎抵上水清漓的，嘴角噙着笑容："怕我把她带坏？还是怕她更喜欢我？"


    湖底暗流骤然暴动。


    "你明知原因。"水清漓捏住水清澜的脖颈，指节下的脉搏跳得欢快，"你太危险了。"


    "危险？我吗？"水清澜喉结在他掌心震动，笑声化作一串晶莹的气泡往上飘。


    他突然伸出舌尖舔过水清漓的虎口，"可是阿漓..."被掐着脖子反而更凑近半分，唇瓣几乎贴上对方紧绷的嘴角，"你就是我，不是吗？"


    湖床开始震颤，碎石簌簌滚落。


    水清漓瞳孔收缩，看见自己倒影在水清澜深蓝眼眸里扭曲变形。


    "那些文明..."水清澜的指尖爬上他的胸膛，停在心脏位置，"是我们共同毁灭的。"


    每个字都像带毒的珍珠滚落，"你和我一样危险..."


    "闭嘴！"水清漓手中凝出魔法。


    水清澜却迎着攻击仰起脖颈，露出致命处："阿漓，妹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他忽然用冰公主撒娇时的语气，惊得水清漓手抖，"若是她自己发现我的存在..."攻击碎裂，他趁机贴上水清漓耳畔，"你猜，她会有多生气？"


    湖面突然传来清脆的冰裂声。


    两人同时抬头，透过荡漾的水波，看见冰公主正站在湖边，弯腰查看产生波澜的湖面——方才的动静引来了她。


    水清澜趁机化作流光钻回水清漓体内，临走前还不忘在他腰窝掐了一把："好好想想哦，亲爱的...本体。"


    水清漓浮出水面时，冰公主正用指尖轻触水面："哥哥的净水湖...居然失去平静了？"


    "修炼失误，妹妹，不必担心。"水清漓拢住她发凉的手指，湖蓝色的长发垂落在身后。


    冰公主双手环在胸前，冰蓝色的眸子里带着恼怒："哥哥，你总是这样！"她一脚跺在水面上，脚下瞬间绽开无数冰晶花纹，"我们不是兄妹吗？你怎么什么事情都不和我说！"


    水清漓指尖微颤。妹妹的质问与方才水清澜的低语诡异地重合在一起，在脑海中不断回响——"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他垂下眼睫，湖蓝色长发随着低头的动作滑落肩头，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晕。


    冰公主见他沉默不语，气得转身就要走："不想说就别说了！"水晶鞋跟重重踩在冰面上，"本公主还不想听呢！"


    "抱歉，妹妹。"水清漓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再想想...好吗？"


    这句话让冰公主脚步一顿。她太熟悉哥哥这副模样了——微蹙的眉头，抿成直线的薄唇，还有那双盛满歉意的湖蓝色眼睛。


    几百年来，每次涉及到某些话题，他都是这样欲言又止。


    "哼！"冰公主甩开他的手，却悄悄放软了语气，"反正你最后还是会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说..."


    转身的瞬间，她突然怔住。


    阳光穿透水雾，清晰地勾勒出哥哥全新的装束轮廓。那些流动的轻纱，腰间闪烁的宝石，还有利落优雅的剪裁...与她记忆中那个永远穿着马甲七分裤的哥哥截然不同。


    "哥哥你..."冰公主不自觉地伸手触碰他肩头的金色刺绣，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换造型了？"


    她绕着水清漓转了一圈，冰晶般的眸子里漾起惊艳的涟漪："真好看...比以前好看多了！"


    水清漓僵在原地。妹妹发自内心的赞叹像一道雷劈中了他，耳边仿佛又响起水清澜那听起来欠揍的声音——"你的衣品太差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被迫接受的装束，第一次认真思考：难道我的审美真的有问题？


    这个念头刚浮现，腰间蓝宝石突然发烫。水清澜戏谑的笑声直接在他脑海里炸开："现在知道谁有眼光了吧？"


    冰公主敏锐地注意到哥哥表情微妙的变化："怎么了？"她狐疑地眯起眼，"该不会...是某个仙子给你挑的衣服吧？"


    "不是！"水清漓否认得太快，快得可疑，他强作镇定地转移话题，"……妹妹这段时间在冰晶宫都在做什么？"


    冰公主轻哼一声，算是放过了这个话题。她最后瞥了眼哥哥的新造型，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勾起嘴角："既然哥哥不肯分享秘密..."水晶鞋跟轻轻点地，"那...我也不要告诉哥哥。"


    看着妹妹化作冰晶消散的身影，水清漓按住了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他不用想都知道，水清澜此刻肯定在得意洋洋地哼着小调——关于他是如何成功地，又一次搅乱了净水湖的平静。


    水清漓回到水玲珑宫，湖蓝色的长袍在王座前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他缓缓落座，手肘撑在扶手上，修长的手指抵着太阳穴，眼眸微闭。


    水波在宫殿穹顶流转，投下变幻的光影。


    "阿漓转移话题的能力可真是生硬，"水清澜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带着几分戏谑，"不过......"尾音拖得很长，像一条游动的鱼，"过几日似乎就是光月夜了......"


    "你有兴趣？"水清漓没有睁眼，只是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自然。"水清澜的声音顿了顿，"届时，阿漓不如和我一起去抢光仙子？"


    水清漓终于睁开眼，湖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水清澜，以你的实力，并不需要光仙子的力量加持。"


    王座旁的水晶柱突然折射出一道深蓝光芒，水清澜的虚影在水幕中若隐若现："那就把她抢来给妹妹作伴。"


    他的声音忽然放轻，带着几分水清漓从未听过的柔软，"你现在有我时刻陪着，妹妹可依旧是一个人......"


    水清漓的手指微微一顿。水清澜的身影在光晕中流转，深蓝色的长发如海藻般浮动："冰晶川那么大，妹妹一个人不孤单吗？"


    "我不需要你陪着。"水清漓下意识反驳，声音却不如往常冷硬。


    水清澜轻笑一声，虚影忽然凑近，几乎贴上水清漓的脸颊："是吗？"


    他的指尖虚点在水清漓心口："那为什么每次我沉睡时，这里的跳动都会变慢？"


    水清漓猛地站起身，水幕应声碎裂。他转身望向宫殿深处，不想让水清澜看到自己的神情。


    身后传来水清澜的轻叹，像一阵微风吹过湖面："阿漓，你总是这样......拒绝承认自己也需要陪伴。"


    水清漓没有回答。他抬手轻触腰间的蓝宝石，感受到里面传来的清凉触感。净水湖的水流突然变得湍急，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