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火星首府“新长安”

作品:《我有系统还被绿

    81.  火星首府“新长安”


    ---


    南极的刺骨寒风仿佛还黏在“祝融号”的合金外壳上,但舷窗外,已是截然不同的世界。暗红色的荒原如同凝固的巨浪,在稀薄的大气层下无尽延伸,巨大的撞击坑如同星球表面的伤疤,远处,奥林帕斯山庞大的山基如同支撑天穹的巨柱,刺破稀薄的红褐色云层。而在这片亘古蛮荒的中心,一片银蓝色的光芒正顽强地闪耀着——火星首府,“新长安”。


    “祝融号”庞大的舰体无声地滑入环绕火星的同步轨道。舰桥内,主屏幕上清晰地投射出下方城市的壮丽景象:半透明的能量穹顶如同巨大的气泡,笼罩着规划整齐的城区,穹顶下是密集的几何形建筑群,反射着火星特有的赭红色阳光。巨大的生态圆顶农场如同绿色的宝石点缀其间,纵横交错的磁悬浮轨道网络闪烁着流光。城市边缘,规模惊人的太空港吞吐着来自地球、月球基地以及小行星带的飞船,如同繁忙的蜂巢。最引人注目的,是城市中心广场上,一座拔地而起、直刺苍穹的银色尖碑——那是用火星本土开采的合金铸造的“星火纪念碑”,顶端镶嵌着一小块散发着温润蓝光的星芒晶体碎片(来自南极前哨站的战利品),象征着人类文明在这片红色疆土上点燃的、不屈的希望之火。


    “轨道同步完成。‘新长安’空港引导信号接入。”叶知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欢迎回家,舰长。”


    苏云澈站在观景窗前,目光沉静地注视着下方那片生机勃勃的银蓝。他依旧赤裸着上身,精悍的肌肉线条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生物愈合膜,南极激战的痕迹正在高科技医疗下迅速淡去,但眼底深处那抹沉淀的冰冷与疲惫,却非短时间能消除。秦若雪被紧急送入“新长安”中央生命科学院最顶级的弦阵医疗中心已过去七十二小时,情况稳定但意识尚未苏醒。怀中那份冰冷与重量似乎还残留着,提醒着他付出的代价和敌人的凶残。


    “家?”苏云澈的声音低沉,“这里是我们新的堡垒,也是下一个战场的前线。”他的目光扫过主屏幕上几个细微却不容忽视的标记:环绕城市外围部署的、覆盖着伪装涂层的行星防御炮台阵列;穹顶能量屏障上流动的、明显经过加强的幽蓝光纹;以及城市地下深处,那被特殊力场屏蔽的、属于火星遗迹入口区域的巨大能量读数。


    “星炬能源网络已成功与火星地核能源井并网!城市护盾强度提升300%!行星防御系统‘赤霄’完成第一阶段部署!”顾清影的声音带着振奋,她面前的弦阵模型正实时显示着整个火星的能量流动网络,其中一条粗壮的幽蓝能量流正源源不断地注入城市穹顶和防御系统。“遗迹入口的‘共鸣’场域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尝试激活!”


    “舆论引导完成。”苏明月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南极事件定性为‘针对人类文明的极端恐怖袭击’,共济会残余势力被全球通缉。‘星海方舟’的存在被包装为‘人类应对宇宙灾难的终极避难所计划’,其部分‘蓝图’(经过筛选)已向联邦科学院有限度公开,极大提振了士气和科研热情。牧者的阴影…暂时被压下。”她顿了顿,补充道,“但奥尔特云方向的异常引力波信号,强度在过去二十四小时增加了17%,来源…仍在追踪。”


    沈清歌走到苏云澈身边,将一份全息报告投射在他面前。“‘火种基金’已全面启动。资源向三个方向倾斜:第一,全力支持弦阵医疗中心,不惜代价修复若雪;第二,加速曲率引擎核心模块的逆向工程和量产化,我们在南极抢到的‘蓝图’碎片是关键;第三,火星遗迹的深度开发与防御工事强化。”她看着苏云澈棱角分明的侧脸,“资源不是问题。问题是时间。归墟倒计时…还有七年零一个月十七天。”


    苏云澈的目光在报告上快速扫过,最终定格在弦阵医疗中心的实时画面上。巨大的环形医疗舱内,秦若雪静静地悬浮在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营养液中,无数纤细的、由弦振能量构成的“光之触须”轻柔地连接着她的太阳穴和主要神经节点。顾清影的弦阵正在小心翼翼地梳理、修复她濒临崩溃的精神本源。画面中的她,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仿佛沉睡在冰雪中的精灵。


    “若雪…”苏云澈低声呢喃,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他能感觉到,通过那微弱的精神链接,秦若雪的意识深处并非一片死寂,而是如同风暴过后的冰原,残留着刺骨的寒意和无数意识碎片构成的“浮冰”。其中一块较大的“浮冰”,隐约闪烁着奇异的画面——扭曲的光影触手、痛苦闪烁的幽蓝水晶、以及一个庞大环形装置深处,那令人心悸的冰冷吞噬意志。那是她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景象,是牧者核心区的烙印。


    “她的潜意识防御极强,弦阵修复需要时间,但…”顾清影的声音带着一丝忧虑,“我们检测到她精神本源深处,有一种…奇异的‘冰核’正在缓慢凝聚。很微弱,但结构极其稳定,甚至…在自发吸收弦振能量进行修复。这不像创伤…更像是…某种被痛苦和古武意志催生出的…蜕变?”


    “冰核?”苏云澈眼中金红微芒一闪,他想起了秦若雪最后那决绝的反击,那穿透屏障的冰蓝意念。“保护好她。遗迹激活仪式后,我亲自去看她。”


    “穿梭机准备。目标:遗迹入口。”苏云澈转身,声音斩钉截铁。南极的冰冷已被火星的雄心取代。若雪的伤,牧者的债,归墟的威胁…都需要力量去清算。而火星遗迹,这座与南极前哨站同源的、尘封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创世庭院”造物,就是下一步力量的源泉!


    ---


    **火星,塔尔西斯高原,遗迹入口。**


    这里已不再是当初顾清影带队勘探时的简陋营地。巨大的半球形合金穹顶将入口区域完全覆盖,内部灯火通明,如同地下巨城。厚重的隔离门层层开启,露出下方那个深不见底、倾斜向地心方向的巨大通道。通道的金属墙壁上,原本沉寂的、流淌着复杂几何纹路的能量回路,此刻正被来自“新长安”星炬网络的磅礴能源缓缓点亮,散发出幽幽的蓝光,如同沉睡巨兽正在苏醒的血管。


    通道尽头,是一个无比广阔的地下空间。空间的中心,并非预想中的巨大机械或建筑,而是一座…山!一座由无数规则几何体(立方体、锥体、多面体)完美堆叠、组合而成的银色金属山峰!山峰表面同样布满流淌幽蓝光流的回路,散发出一种冰冷、精密、非自然的宏伟感。山峰的顶端,是一个巨大的、由幽蓝能量构成的复杂几何平台——正是与南极前哨站主控大厅中央相似的悬浮光环阵列!


    此刻,平台上光芒大盛。苏云澈、顾清影、凌霜、叶知秋、苏明月、沈清歌(远程全息投影)以及联邦科学院的数位顶尖专家肃立其上。顾清影手中,小心翼翼地托着那个禁锢着37枚守望者意识碎片的水晶球。水晶球内的星尘光点,在靠近这座金属山峰时,明显变得活跃起来,如同归巢的萤火虫,发出柔和而悲伤的共鸣光晕。


    “能量回路共鸣度98.7%!弦振频率校准完成!星芒碎片(纪念碑顶端那块)能量引导就绪!”顾清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既是激动也是凝重。“启动最终激活序列!”


    嗡——!!!


    顾清影将手中的水晶球缓缓推向平台中心一个对应的凹槽。与此同时,远在“新长安”的星火纪念碑顶端,那块星芒碎片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蓝光!一道凝练的、带着星芒特有频率的能量光束,如同跨越空间的桥梁,瞬间贯穿穹顶,精准地注入到遗迹平台之上!


    当水晶球严丝合缝地嵌入凹槽的刹那!


    轰隆!!!


    整个金属山峰内部,仿佛有亿万座引擎同时轰鸣!山峰表面所有的能量回路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幽蓝光芒!平台剧烈震动,众人脚下的能量光流如同沸腾的海洋!水晶球内的守望者意识碎片光芒暴涨,化作37道细小的、带着无尽悲怆与解脱意味的流光,瞬间脱离束缚,如同归家的游子,义无反顾地射入金属山峰内部!


    紧接着!


    嗡——!!!


    一道无法形容其色彩、蕴含着磅礴信息洪流的巨大光柱,猛地从金属山峰的顶端冲天而起!光柱无视了厚重的岩层和合金穹顶,如同实质般穿透一切,直射向火星稀薄大气之外!整个塔尔西斯高原都在为之震动!天空被渲染成一片迷离的光晕!


    光柱持续了足足十分钟,才缓缓收敛。


    平台恢复了平静,但金属山峰已彻底“活”了过来!幽蓝的能量光流在其内部奔涌不息,散发出强大而稳定的能量场。无数道全息光幕在平台上空自动展开,如同瀑布般流淌着复杂到令人眩晕的数据流、星图、以及…一些残缺的、明显带有生物特征的构造蓝图!


    “激活…成功!”顾清影声音哽咽,眼中闪烁着泪光,“遗迹…不,这座‘创世之柱’数据库…向我们敞开了!数据量…无法估量!远超南极前哨站!”


    “快看这个!”叶知秋指着一幅被自动标记为“资源管理-生物质单元”的蓝图投影,声音带着震惊和一丝寒意。


    投影上,清晰地显示着一个巨大地下设施的剖面图。设施内部,并非冰冷的机械,而是…无数排列整齐、浸泡在幽蓝营养液中的透明圆柱形容器!容器内,是一个个处于不同发育阶段的人类胚胎!胚胎的头部,连接着细密的神经探针,探针延伸至容器外的复杂仪器中。蓝图旁边标注着冰冷的文字:


    【项目:牧群迭代培养皿  V7.4】


    【目标:优化灵能亲和性与物理耐受性】


    【状态:低效。灵能觉醒率低于阈值0.03%,建议废弃当前批次,启动行星清扫程序,投放新播撒单元。】


    “基因改造农场?!”苏明月倒吸一口冷气,全息投影的身体都波动了一下,“他们…把人类当作…牲口一样批量培育和筛选?!”


    “废弃…清扫…播撒…”沈清歌的声音冷得像冰,“这就是他们眼中‘偏离蓝图’的文明的下场?像清理不合格的庄稼一样清理掉?!”


    一股冰冷的愤怒瞬间席卷了平台上的所有人。南极的囚禁与折磨,若雪的牺牲,此刻在这残酷的“牧场”蓝图面前,显得更加触目惊心!这不仅仅是敌人,这是将整个文明视为草芥的、来自宇宙深空的冰冷恶意!


    苏云澈沉默着,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幅蓝图,眼底的金红火焰无声地燃烧,比火星的太阳更加酷烈。他缓缓抬起手,指向那投影,声音不高,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穿透了遗迹内冰冷的空气,也穿透了通讯频道,回荡在“新长安”的指挥中心,回荡在每一个关注此地的联邦公民耳中:


    “看清楚了!”


    “这就是我们敌人的真面目!”


    “他们视我们为待宰的羔羊,为可以随意废弃的试验品!”


    “南极的冰,若雪的血,还有这无数被当作‘废料’处理掉的同胞胚胎…都在告诉我们!”


    “没有退路!没有妥协!”


    “要么,拿起武器,点燃火种,在这片星空下杀出一条生路!”


    “要么…”


    苏云澈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斩断一切幻想的决绝:


    “…就成为这牧场里,下一批等待被‘清扫’的废弃品!”


    “我选择战斗!”


    “星火永燃,至死方休!”


    他的话音落下,遗迹内一片死寂,只有金属山峰内部能量奔涌的嗡鸣,如同战鼓被擂响。火星的红褐色光芒透过遗迹穹顶的特殊滤光层洒下,将苏云澈的身影拉得很长,烙印在这座刚刚苏醒的古老造物之上,也烙印在每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人类心中。


    “新长安”的星火纪念碑顶端,那块星芒碎片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意志,幽蓝的光芒再次炽盛,穿透稀薄的大气,在火星赤红的天空中,点亮了一颗不屈的蓝色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