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彩排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


    后台走廊的声控灯随着人影晃动次第亮起，苏澈帮刘艺菲拎着厚重的羽绒服走在后面。


    刘艺菲刚卸完妆的脸颊还带着舞台灯光映衬出的薄红，眼尾却垂着掩不住的倦意。


    “哈导刚才说，除夕直播前还要加两场联排，估计得熬到后半夜。”


    刘艺菲踢了踢脚下的地毯边角，声音里裹着点刚结束高强度彩排的沙哑。


    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壳，背面印着《来自星星的你》里柳颂伊踮脚吻苏旻俊的剧照。


    苏澈把羽绒服往她肩上拢了拢，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肩头：“先上车，车里温了姜茶。”


    两人刚走出演播厅大门，凛冽的夜风就裹着碎雪扑过来。


    停在门口的黑色保姆车亮了两下灯，司机推开车门，暖气混着淡淡的雪松香涌出来。


    刘艺菲弯腰钻进后座，刚坐稳就迫不及待摸出手机，解锁界面瞬间跳出来的微博推送，全是“金鹰女神票选实时榜”的更新提醒。


    她指尖飞快点进去，屏幕上跳动的数字让原本松弛的肩线又绷了起来。


    实时票数栏里，“刘艺菲 2567万”的字样后面，紧跟着“杨蜜 2389万”“赵莉影 2156万”，三者之间的差距像被扯紧的橡皮筋。


    尤其是杨蜜的数据，每刷新一次就往上跳几万，评论区里粉丝控评的速度更是快得吓人。


    “杨蜜的后援会今天搞了‘午夜轮投’活动，听说连海外粉丝都在帮着刷票。”


    刘艺菲把手机递到苏澈面前，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焦虑。


    “莉影那边更狠，工作室直接联动了好几个视频平台，发了她早年跑龙套的混剪视频，路人票涨得特别快。”


    苏澈正帮她拧开姜茶的盖子，闻言抬眼扫了眼屏幕。


    他指尖在杨蜜的票数上顿了顿——这个数据涨幅确实反常，明显是团队下场做了集中运营。


    反观刘艺菲这边，票数增长虽稳，却大多是散粉自发投票，后援会甚至没搞过大规模的集资拉票。


    “慌什么？”苏澈把冒着热气的姜茶递过去，指尖轻轻敲了敲她皱起的眉心，“你忘了《来自星星的你》收官那天，微博服务器崩了三个小时？”


    刘艺菲捧着姜茶暖手，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的情绪：“可那是剧播的时候，现在都过去快两个月了，热度早该散了。”


    “散没散，看数据就知道。”


    苏澈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微博后台的明星势力榜——


    刘艺菲的“阅读量”一栏赫然挂着“92.3亿”，比第二名杨蜜的“68.7亿”多出近三成。


    “超话签到量日均87万，是杨蜜的1.5倍，赵莉影的粉丝活跃度还差你两成。你以为观众投票看的是后援会运营？他们记着的是你在剧里的角色，这种角色滤镜，比任何营销都顶用。”


    保姆车平稳驶过长安街，窗外的路灯像串起的珍珠往后退。


    刘艺菲小口啜着姜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压下心里的不安：


    “可他们的团队太会抓路人缘了。杨蜜昨天发了条‘深夜赶戏吃泡面’的vlog，转评赞破百万，赵莉影办了好几场粉丝见面会，今天上了三个热搜。我除了拍戏，好像什么都没做。”


    “你做的事比这些更值钱。”


    苏澈靠在后座上，侧头看着她。


    “《来自星星的你》在海外好几个国家同步播出，你现在是首个登上寒国SBS电视台封面的龙国女演员，东南亚粉丝给你建的应援站比国内还多。金鹰奖的投票池里，海外票占比15%，你觉得这部分票会投给谁？”


    刘艺菲愣了愣，指尖无意识划过手机屏幕上自己的票数。


    她想起上个月去寒国参加颁奖礼，机场挤满了举着“柳颂伊”灯牌的粉丝，连当地的出租车司机都能哼两句《来自星星的你》的中文主题曲——这些细节，她好像因为太专注于春晚彩排，反倒忘了。


    “而且你忘了？”


    苏澈忽然从包里拿出一份打印好的报表，递到她面前。


    “金鹰奖的投票规则里，‘专业评审团票’占30%，评审团里有七位导演都公开夸过你的演技，这部分票基本稳了。”


    报表上用红笔圈出的数字格外醒目，刘艺菲看着“刘艺菲 专业评审团预期票数第一”的字样，紧绷的肩线终于松了点。


    她把报表叠好塞进包里，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苏澈：“要是……我还是拿不到怎么办？”


    “没有‘要是’。”


    苏澈打断她，语气笃定得不容置疑。


    他伸手抽走她手里的手机，按灭屏幕揣进自己兜里，“现在不准看票了，闭眼歇会儿，到小区还有二十分钟。”


    刘艺菲想抢回手机，却被苏澈按住手腕。


    男人的掌心温热，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她挣了两下没挣开，只好赌气似的往椅背上一靠，却忍不住偷偷睁眼看他——


    苏澈正低头看着手机，侧脸在车内暖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睫毛很长，鼻梁高挺，嘴角还带着点似有若无的笑，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在笑什么？”刘艺菲忍不住问。


    “看华哥的消息。”


    苏澈把手机递过去，屏幕上是他和刘德桦的微信聊天记录——


    刘德桦发了一段自己清唱《咱们屯里的人》的语音，后面跟着一连串笑哭的表情：“苏总，这歌太接地气了，我练了三遍才没跑调！”


    刘艺菲点开语音，刘德桦醇厚的嗓音唱着“我的老家哎就住在这个屯”，带着点港普的调调，逗得她忍不住笑出声。


    刚才憋在心里的焦虑像被戳破的气球，慢慢泄了气。


    “他倒是比我还急。”苏澈收回手机，指尖敲了敲屏幕，“华哥还想跟你请教演戏呢。”


    刘艺菲吃了一惊，挑了挑眉：“别逗了，我可教不了他，他演了三十年戏，是我的前辈。”


    “但你演的柳颂伊，可是‘巨星反差感’的天花板。”


    苏澈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他说看了《来自星星的你》，觉得你把‘表面傲娇、私下软萌’的劲儿演活了，想跟你偷师呢。”


    刘艺菲不好意思的说：“那是华哥在开玩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