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张永宣旨惊内阁,廷和离京遇新奏

作品:《朕,朱厚照,登基即斩外戚

    张永捧着明黄的制旨,大步走进内阁值房。


    李东阳正和几位阁老商议“大同赏银如何调拨”,见他进来,连忙起身迎接,心里却隐隐有了预感——陛下怕是对杨廷和的意见有了回应。


    “李阁老,诸位大人,陛下有制旨,还请诸位接旨。”


    张永站在值房中央,展开制旨,声音带着太监特有的尖细,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内阁众人不敢怠慢,齐刷刷跪在地上。


    连杨廷和也跟着弯腰,心里还在琢磨——陛下或许会驳回他的意见,最多说他几句,总不至于真的怪罪。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云贵地险民贫,久缺善治,朕特设云贵巡抚一职,主掌两地民生、赋税、流民安置,不得干预军事,以防权柄过滥。”


    张永的声音在值房里回荡。


    李东阳等人心里暗暗点头——陛下设云贵巡抚,是为了安定边地,确实是好事。


    可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僵住了。


    “东阁大学士杨廷和,学优才赡,素怀治理之志,朕特加封其吏部尚书衔,授云贵巡抚,即日启程,不得迁延,务使云贵边民安居乐业,不负朕望。钦此。”


    “轰”的一声,值房里像炸了锅。


    几位阁老你看我、我看你,眼里满是震惊——杨廷和明明是东阁大学士,京官重臣,怎么突然被派去云贵当巡抚?还只许管民政,不许碰军事,这分明是“明升暗贬”!


    杨廷和更是如遭雷击,跪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


    他不过是提了句“将士打仗乃本分”,怎么就被发配到云贵那种蛮荒之地?那里有土司作乱,有瘴气伤人,去了跟流放有什么区别?


    “杨巡抚,”张永收起制旨,走到杨廷和面前,语气带着几分提醒,“这可是陛下的制旨,天子金口玉言,可不能抗旨啊。”


    杨廷和的手指深深抠进青砖缝里,指甲都快断了,却只能强忍着心里的委屈和愤怒,颤巍巍地抬起头:“臣……臣接旨。”


    他知道,制旨不同于一般圣旨,抗旨就是死罪,王伦的下场还在眼前,他不敢赌。


    张永将制旨递到杨廷和手里,又对着李东阳道:“李阁老,陛下还有口谕——大同的封赏清单,按之前商议的办,明日就可拟旨颁布,别让功臣等急了。”


    “臣遵旨!”李东阳连忙躬身,看着张永转身离开,心里长长叹了口气——陛下这手“杀鸡儆猴”,真是够狠的,既处理了杨廷和,又给了其他文官一个警告。


    张永走后,值房里安静得可怕。


    杨廷和捧着制旨,手指都在抖,制旨上的“云贵巡抚”四个字,像针一样扎着他的眼。


    李东阳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重:“介夫,陛下的心思,你该懂了——他要的是办实事的人,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只要能做事、立了功,就绝不吝惜赏赐;可要是拿着‘祖制’当挡箭牌,阻碍实事,轻则外放,重则……就是王伦的下场。”


    “你还是赶紧回家收拾行李吧,制旨说‘即日启程’,别耽搁了,惹陛下更不高兴。”


    其他阁老也纷纷劝道:“是啊,杨大人,云贵虽偏,可你带着吏部尚书衔去,也算体面,好好干几年,说不定陛下还会召你回来。”


    杨廷和没说话,只是慢慢站起身,手里的制旨像有千斤重。


    他看了眼值房里熟悉的桌椅,又看了眼窗外京城的天空,眼里满是不甘,却还是转身往外走——他没得选。


    走出内阁大门时,阳光刺眼,杨廷和却觉得浑身发冷。


    他想起自己之前还得意洋洋地说“坚守祖制”,现在才明白,在这位年轻的陛下眼里,“祖制”不如“实事”,迂腐的忠臣,不如办事的能臣。


    他的脚步越来越沉,背影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


    谁也不知道,这一去云贵,他还能不能再回到京城。


    内阁值房里,李东阳看着杨廷和的背影,对着几位阁老道:“都别愣着了,赶紧拟大同封赏的圣旨,明日一早就要呈给陛下,别再出什么岔子。”


    “另外,杨廷和走后,东阁大学士的位置空了,得赶紧推荐人选,呈给陛下定夺,咱们内阁不能缺人。”


    几位阁老连忙应道:“是,李阁老!”


    值房里重新忙碌起来,只是气氛却比之前凝重了不少。


    所有人都知道,经过杨廷和这件事,陛下对文官的要求更严了,以后再议事,绝不能再提“祖制”挡事,只能想“怎么办实事”。


    而此刻的坤宁宫暖阁里,朱厚照正看着大同封赏的拟旨草稿,嘴角带着满意的笑。


    杨一清、江彬的封赏都写得清清楚楚,将士的赏银也没少,这样才能让前线的人安心。


    “陛下,”小太监突然进来禀报,“兵部尚书刘大夏大人求见,说有要事启奏。”


    朱厚照愣了一下——刘大夏?这位老臣是先帝留下的人,掌管兵部多年,平时很少主动求见,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他放下手里的草稿,道:“让他进来。”


    没一会儿,刘大夏就走进暖阁。


    他穿着一身深紫色的兵部尚书袍,头发已经花白,却依旧腰杆挺直,躬身行礼:“臣刘大夏,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厚照看着他,语气平和:“刘尚书免礼,坐吧,你今日来,是有什么要事?”


    刘大夏谢过座,却没坐下,而是从袖里掏出一份奏折,双手递上前:“陛下,臣今日来,是为了‘边军整顿’之事,有个想法,想呈给陛下圣裁。”


    朱厚照接过奏折,心里却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刘大夏是出了名的“守旧派”,当年先帝想收复河套,他就以“耗费太大”为由反对,今天他提的“边军整顿”,怕是又有什么迂腐的想法。


    他捏着奏折,没急着翻开,只是看着刘大夏,等着他先说说想法,心里却在琢磨——要是刘大夏的想法不靠谱,该怎么驳回,才能既不伤老臣的心,又不耽误边军的事。


    暖阁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微妙。


    刘大夏站在原地,眼神坚定,似乎对自己的想法很有信心。


    而朱厚照手里的奏折,仿佛成了一根引线,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引爆怎样的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