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这语气和波本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几无差别。


    波本有些欣喜。


    他还怪骄傲的，诸伏景光模仿的是他而不是想吃更久的黑麦。


    光看外在表象，怎么想都是黑麦那货比他更有压迫感吧。


    诸伏景光这会儿选择模仿他不就证明他比黑麦在诸伏景光心中的印象更深刻嘛。


    波本自觉自己已经成为了诸伏景光心中值得信赖的人了。


    殊不知在诸伏景光心中，他的形象比黑麦黑暗的多。


    波本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闹了，黑麦也能过上天天被骚扰的好日子了。


    松本贤治脸色铁青，但他还是惜命的。


    做到他这种位置，很少有人能不惜命，为求自保，他认怂了。


    “千叶港仓库区B7、品川区废弃地铁隧道、涩谷区3丁目地下停车场，这就是我知道的那三个资金中转站地点，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他把自己的秘密说了出来，迫切地向诸伏景光索要解药。


    “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解药呢！快给我！”


    诸伏景光却摇摇头，“空口无凭，我该如何相信你呢？”


    “U……U盘，我的U盘里面有我和那个组织的人在资金中转站几个位置共同出现的影像，声音也很清楚，能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份影像他本来是打算用来在被组织发现他的小动作后，威胁组织用的。


    没想到现在却因为半路杀出来的一个程咬金迫使他不得已将这个U盘提前交了出去。


    诸伏景光接过U盘，“你倒是怕死，也知道自己干的事儿不会被组织放过，还随身带着这个U盘。”


    他将U盘放在手中把玩，漫不经心道：“我得确认一下内容才行呢，不然我可不放心。”


    “有、有电脑，我没有骗你，快把解药！”


    “嘘~”诸伏景光一根手指竖在他嘴前，示意他闭嘴，“我看完自有定夺，现在你给我安静一会儿。”


    诸伏景光将U盘插在电脑上，趁机偷偷的将自己的也插了上去备份一份证据，准备找个时机交给警方，再不济也能把这三处地点剿灭了，给组织造成一点创伤。


    诸伏景光干这事儿还有点紧张和心虚，注意力都在电脑的文件的传送进度上，一下子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变故。


    松本贤治隐隐觉得诸伏景光不会给他解药，确认拿到他想要的之后就会放他在这儿自生自灭，于是决心拼一把。


    他悄悄拿起房间内摆设的一个花瓶，一步一磨无声来到诸伏景光的身后，高高扬起拿着花瓶的手臂。


    【黑麦，开枪。】


    松本贤治应声而倒。


    本就心虚的诸伏景光被子弹擦面而过，松本贤治的鲜血溅红了他半边身子。


    恍惚间，倒下的松本贤治的面容好像变成了他的模样。


    黑麦的枪技很准，松本贤治的心口开了一个大洞，倒在血泊中。


    诸伏景光克制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安慰自己，只是在组织这几个月太压抑了，才会产生的幻觉。


    后退几步，他突然撞到了一个东西。


    诸伏景光僵硬回头，果然看见了波本那张带着笑的脸。


    “呵呵，被吓到了？”波本带着笑，问道。


    诸伏景光现在太慌张了，要是平时的他一定能发现，波本的笑脸下，眼中带着丝丝关心。


    诸伏景光没发现，他现在注意力都在插在电脑上的两个U盘上。


    祈祷波本看不见是不可能的。


    波本一进来就把房间内的景象全数收入眼中，脑内自动开始了情报分析。


    “这是……”诸伏景光想解释，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波本歪头，不解道：“怎么了？”


    顺着诸伏景光的视线看到电脑，他轻笑，“这么警惕干什么，我们不是见过吗？我和你是一样的。”


    诸伏景光第一反应是：太好了。


    第二反应就是去捂通讯器。


    第三反应才是怀疑。


    怀疑波本这话中的真实性。


    但是他其实是倾向于相信的，因为他确确实实在警校见到了波本。


    至于波本在组织的时长这个疑点，还有他毫不犹豫就能杀死一个人的决心，诸伏景光觉得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等回到安全屋再问也不迟。


    看着紧捂通讯器的诸伏景光，波本安抚道：“没关系，他想听就让他听好了，想必他也不敢泄露出去的。”


    诸伏景光很疑惑为什么波本能如此笃定，就听波本叫出一个陌生的人名。


    “你说对吗？FBI的赤井秀一？”


    本来还在思索两人对话中的含义的黑麦，真实身份突然被曝出。


    赤井秀一瞳孔猛缩，狙击枪的瞄准镜对准了波本的额头。


    波本是他心中组织里的第一列队的危险人物，现在不仅叫出来他的真名，连他来自哪个组织都一并查了出来。


    作为敌人，波本绝不能留！


    波本不用猜也知道赤井秀一会做出的举动，他警告道：“我劝你小心行事哦~我手上有多少情报，想必你不会想知道的。”


    赤井秀一眉头紧锁，插在口袋中的右手用力握紧，还是把枪从波本的头上移开了。


    刚刚波本和苏格兰的对话他听到了个全程，静下心来一想就能想明白，恐怕波本和苏格兰也是卧底。


    具体是来自哪里的就不得而知了。


    从苏格兰的态度能看出，他也不知道波本的身份，想必他们两个是分别来自不同的组织的。


    现在还不能确定波本是不是在诈他们，他不能不打自招，他冷道：“我没有，你想多了。”


    波本耸肩，无所谓道：“随你怎么狡辩。”


    波本不和他多做口舌之争，果断地从外套中掏出一把消音手枪，对着已经传输完文件的电脑开了两枪，把电脑打了个稀烂，拔下U盘。


    “好了，任务结束，再不走，刚刚的声响要把宴会厅里的客人们吸引过来了。”


    波本拉起呆愣的诸伏景光的手腕，就着被赤井秀一射破的窗户跳了出去。


    一路跑到一条停着白色车身的小巷才停了下来。


    波本把诸伏景光推上车，自己也启动马自达，猛踩油门，开到赤井秀一所在的大楼接应。


    “别想些有的没的，上车。”波本催促道。


    被波本的车技甩了一脸尾气的赤井秀一沉默，他动作迅速，开门上车关门一气呵成，全程甚至不到一秒。


    他们刚刚离开没多久，宴会厅就乱了，人们发现了惨死的松本贤治，尖叫声四起，有反应快的拨通了报警电话。


    这次任务在波本的判定下不需要灭口或扫尾，因为松本贤治这次宴会本来就目的不纯，自己心虚，这么大的场地根本就没有监控这类东西，防止被有心之人查到。


    这会儿倒是方便了三人组。


    想必松本贤治自己也想不到自己这一举让自己的死成为了一桩悬案。


    回到安全屋的三人围坐在客厅中，气氛很是奇怪，无一人开口说话。


    主要是波本和赤井秀一两人在对峙，互相瞪着，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像谁先眨眼谁就输了似的。


    诸伏景光轻叹一口气，再让他们两个这么看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说开啊。


    他决定打破沉默，终止两人幼稚的“比赛”。


    “到底是怎么回事？”诸伏景光看向波本，试探地问道：“你刚刚说的我们都一样是什么意思？”


    他也不避讳赤井秀一，按照波本刚刚的说法，这也是个卧底。


    他判断，这两人应该不是合起伙来演戏骗他，从赤井秀一的反应来看，他也很意外。


    他敢直接询问波本除了因为在警校见过他，内心已经偏向相信之外，还因为他知道波本早已发现了他的身份，他想做什么早就已经做了，他也无力反抗。


    波本手指捏着下巴，故意装作思考的样子，不解道：“很难理解吗？”


    他手指在三个人身上轮流指了一遍，“你、我还有这个都是卧底。”


    赤井秀一忍了忍，所以为什么他就是“还有这个”了？


    他到底哪里惹了波本！


    “怀疑我是老鼠，证据呢？”赤井秀一怼了一句。


    波本见赤井秀一还在垂死挣扎，不再多说。


    他要证据？


    不好意思，他还真有。


    但他没想拿那个证据出来，想也知道赤井秀一还有一百个借口等着他。


    波本从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这个小女孩是叫什么来着？”


    照片上是一个黑卷发，长相酷似男生的小女孩。


    “我想想，哦~是叫世良真纯。”波本嘴角弯出恶劣的弧度，故意恶心反问赤井秀一道：“对吗？哦尼酱~”


    赤井秀一迅速掏出一把手枪对准波本。


    “说你脑子被烟熏坏了还不信，你能不能发动一下你的小脑想一想？”


    赤井秀一也想相信，波本都掏出他妹妹的照片了，显然是什么都查到了，如果他也是卧底还算好办，但他要真是组织的成员，不只是他，他的家人们还是同僚全都会有危险！


    但是就他对波本的了解，那种杀人不眨眼，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各种阴招层出不穷的手段性格，让他怎么能相信。


    眼看气氛还没缓和又要剑拔弩张起来，诸伏景光彻底相信这两人不是一伙儿的了。


    他站起来握住赤井秀一的枪口，用力卡住击锤，让他无法按下扳机。


    他选择相信波本，摊牌道：“我是来自警视厅公安部的卧底，我曾经在警校见过波本一面，我愿意相信他所说的。”


    见赤井秀一还是没有要放下枪的打算，他叶学波本搞起了威胁。


    “除了相信你能怎么样？杀了波本？”没等赤井秀一回答，他就自顾自否认了这个选项，“你怎么能保证杀了波本他就没有后手能让组织其他人知道你的身份？”


    赤井秀一当然不能保证，他甚至敢确信，像波本这样的人肯定有后手在等着他！


    “松手。”他无法，也只能被迫信任波本。


    诸伏景光确定他没有想要开枪的意愿了，松开了抓着击锤的手。


    他又转头继续询问波本，“我虽然选择了相信你，但我有几个点一直没有想通，你可以解答一下嘛波本？”


    波本欣然点头，诸伏景光的要求他很乐意答应。


    “虽然你说你和我们一样，但你小我两届，是我的后辈，为什么进入组织的时间甚至比黑麦还长？”


    这一点也是赤井秀一无法相信波本所说的话语的原因之一。


    波本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苏格兰，你看我觉得我应该多大呀？”


    诸伏景光一滞，不知道话题为什么突然偏到这里的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乖乖回答。


    “比我小两届，你不是22岁吗？说实话，光看脸的话你看着甚至像20岁都不到，更像高中生。”


    这是他在警校见到波本时就产生的想法。


    显然不止他这么想，赤井秀一也在一旁附和地点头。


    波本一脸骄傲，食指竖起左右摇摆了几下，“不是哦~我和苏格兰你是一届的。”


    诸伏景光/赤井秀一：？？？


    诸伏景光脸上写着胡闹两个字，他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相信波本，着什么破借口。


    赤井秀一更不客气，不客气地眼神上下扫射了波本一遍，直接嗤笑出声。


    波本：？


    这下睫毛什么意思！？


    感觉自己被赤井秀一冒犯到了的波本又要炸毛，“你笑什么？知不知道我现在有你的把柄？”


    赤井秀一不笑了。


    诸伏景光更怀疑自己相信波本这个举动到底是否正确了。


    他硬着头皮继续问，只希望自己的信任没有辜负。


    “波本，这和我刚刚那个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波本小猫嘴出现，不开心地回答，“我，降谷零，隶属于警察厅公安部，两年前毕业，被赋予在组织卧底的任务，因为脸嫩，是组织中最合适的人，四个月前被组织反派到警校学习，等毕业后成为组织的眼线。”


    他又指了指诸伏景光，“也是因为这个，你才会在警校看到我。”


    他委屈道：“当时你在出代号任务前，琴酒让我查你的背景有没有问题，还是我给你圆了过去呢。”


    他吐槽道：“就警视厅那群蠢货的防护系统，连FBI那群洋佬都比不上，还是我给你加固的防护呢！”


    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都见了鬼的模样，这事儿听着太离奇了，不像是真的，但是看看波本那张娃娃脸又感觉颇有说服力。


    “姑且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你不觉得我们三个卧底组成一个小组这件事情很诡异吗？”赤井秀一提出一个疑点。


    波本语气中充满了莫名其妙，“当然是我让琴酒把我们三个编在一队的？我们卧底在一组才安全吧？”


    反正组织不会拆穿他的谎言，他也确实是公安派来的卧底，波本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不过是事后到琴酒或者乌丸莲耶那里打个补丁的事儿，算不得什么。


    “你不过卧底两年，琴酒为什么那么听你的话？”赤井秀一不死心，他还是觉得哪里有问题。


    波本翻个白眼，这事儿哥。


    “不要因为自己做不到就随意怀疑我好嘛，组织唯一有用的情报成员，你以为琴酒傻啊？”


    赤井秀一沉默。


    波本的能力是他唯一无法反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