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校前，佩妮给赛琳带去了一堆甜滋滋的食物，让她一次吃了个尽兴。


    “你要很久才回来吗？”


    赛琳拿着糖果，难得放慢了进食的速度，巨大的尾鳍拨动着水面，趴在岸边疑惑歪头询问。


    黑湖里的人鱼几乎不会来到岸边，但他们偶尔经过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外面的时候倒是也能知道，霍格沃茨的小巫师们每年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学校，至于是多久，他们也一直没有个准确的时间概念。


    毕竟这种事放在以前对人鱼来讲并不重要，其实现在也不重要。是赛琳自己和陆地上的小生物有了联系，她需要去关心这些事。


    “我们要放暑假了，九月一号回来，大概要走两个月。”佩妮坐在岸边脱了鞋袜，学着赛琳的样子把小腿伸进湖里晃荡着。


    两处涟漪荡起融为一处。


    佩妮观察着水面下的鱼尾，又抬头冲赛琳笑。


    “不用担心，我会定期让泰格给你送好吃的，就是它。”


    一直窝在佩妮身旁的大猫头鹰抬起身子稍微扇动翅膀看向赛琳，咕了两声算是打招呼。


    “如果你不在岸上的话，它会把东西放在岸边，你可以来取。”


    赛琳趴在地上支着脑袋，长而锋利的指甲搭在脸侧，阳光似乎穿透了她近乎透明虚幻的皮肤，轻轻搭在了佩妮的手上。


    佩妮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个诚实的人，这幅画面着实称不上唯美，赛琳的模样和唯美沾不上边，但却让佩妮感觉到莫名的神圣。


    就像是世界在向她展示除人类以外的其他美丽造物一样。


    “怎么了？”佩妮奇怪问道。


    “我在想，”赛琳用另一只手摩挲着自己的脸，在人类看来扁平怪异的五官让她叹气：“如果我去暖水区生活，能不能变得更符合人类审美一点。我听过你们巫师的事迹，一个巫师爱上了一条暖水区的人鱼，让自己变成鱼去到了水里生活。”


    如果自己是个绝世美鱼，佩妮会不会也因为迷恋上她的容貌而选择永远陪着她，一人一人鱼做一辈子的好玩伴？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小生物，如果佩妮陪着她，她会负责日常生活需要的所有，佩妮继续做活泼小人就可以。


    不过……


    她伸出手，尖而长的指甲神奇收回，柔软的指腹捏住佩妮的脸颊肉，一种奇怪的薄膜感在佩妮脸上蔓延。


    “不过，你这种小人应该在陆地上更有活力。”


    佩妮从巧克力蛙的卡片上了解过赛琳说着这个故事，她感知着脸上的触感，笑了起来，只是赛琳捏着她的脸让她说话有点漏风。


    “这和你是不是温暖水域的人鱼没什么关系，你们只是有不同的特点。不过变成一条鱼，那应该是高级变形术阿尼马格斯吧，我还不会这个，等练成了也不知道我的形态会不会是鱼，也可能是别的……”


    “不过，你要是想的话，等我学会了泡头咒，就和你一起去水下玩。”


    赛琳思考着这些话的意思，也许是人鱼的语言已经进步而巫师教材跟不上了，又或许是佩妮的发音不标准，赛琳呆呆趴在地上歪着头思考了很久，最后抬头。


    “我会想你。糖果可以不要，给我写信，用我看的懂的话写信给我。”


    人应该都是这么传递信息的，不像他们用石头用水草，海边的还能用贝壳。


    “当然了，我肯定会给你写信的。”


    佩妮笑起来，赛琳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个珍珠给她，这才开始吃她的甜味大餐。


    她觉得赛琳和邓布利多教授应该很有共同话题。


    “你还打算做美容药剂吗？”德思礼透过佩妮的眼睛看着那颗珍珠：“只是时间似乎不多了，你等会还要坐火车回家，麻瓜世界可以熬制魔药吗？”


    “应该可以，但是容易出现意外。”和赛琳告别后，佩妮将珍珠小心塞进包里思索着：“我打算把我的配方卖出去，阿米莉娅和我说过，对角巷有专门收购魔药制品和配方的店铺，如果我有意向，可以坐公交车去把配方卖掉，还让我提前开一个古灵阁金库的账户。”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让我坐公交车的时候小心一点。”


    佩妮有些摸不着头脑。


    德思礼也是脑袋懵懵的。


    “魔法世界还有公交车这种交通工具？我还以为他们只会骑扫帚。”


    “这也算是与时俱进吧。”佩妮思考着：“就像坐火车来霍格沃茨上学，还有棉花糖经常和我念叨的魔法部有电梯一样。巫师们似乎也会用麻瓜的方法去改变一些不方便的传统。这也是好事。”


    “但我还是不明白，公交车有什么可小心的，难道是司机不懂麻瓜世界的交通规则所以比较危险？毕竟霍格沃茨特快列车那条路上只有这一趟车。可能容易出车祸？”


    “也有可能是公交车上的座位都是扫帚，就像游乐园的旋转木马。”德思礼开始发挥想象力，但她在这方面实在是匮乏：“一刹车就可以到处摇摆，互相碰撞，就像风铃。”


    这个想法在佩妮、莉莉、斯内普齐齐因为魔法公交车疾驰速度过快而身体后仰，又因为急促的刹车而身体猛地前倾时得到了部分验证。


    只不过，碰撞的不是座位，而是乘客。


    “所以危险就是超速吗？人坐在里面真的不会被捶打成肉馅吗？”


    佩妮紧攥着前面座位的椅背，又差点从左右方向被甩出去。但佩妮在克服旋转摇摆方面很有经验，比起实验自己的莴苣和卷心菜，这些都不算什么。


    “你们还好吗？”


    她询问坐在内侧的莉莉和斯内普，她在外面挡着，两个小孩应该不会有太大事才对。


    莉莉紧抱着佩妮的胳膊不松手，这可比椅背有安全感多了。


    “我还好，感觉像在坐海盗船，不过海盗船不会左右摇摆……或许应该像大摆锤，但我没有玩过。”


    斯内普则是沉默趴在车窗玻璃上，刚才车子左右摇摆的时候，他一时没抓稳松了手，也不知道车窗上涂了什么，他的左半边脸完全贴在了玻璃上，倒是不用担心左右摇摆了，但他也拔不下来了。


    早知道佩妮问他的时候就不点头了。


    现在快到目的地了，车子里坐了许多人，虽然大家都因为前后左右摇摆凑在了一起，但这并不妨碍斯内普丢面子。


    右眼对上莉莉和佩妮的视线，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半张脸被吸得牢固的另外半张脸牵扯着，表情古怪，声音都变囊了。


    “……救命。”


    佩妮和莉莉同时抿紧唇，毕竟斯内普现在的样子说不上有多正经，即便他已经拼尽全力想让自己正经一些了，但这个姿势还是让他的努力变成了徒劳。


    “我……咳咳，我帮你。”


    佩妮在斯内普生无可恋的眼神下拉住了他的另一只手，莉莉则是尝试将斯内普的半张脸和玻璃分离。


    啵的一声。


    伴随着公交车的一个侧移，斯内普的那半张脸解脱了，没有了佩妮最外围的围栏作用，三人摔作一团，佩妮垫在了最底下。


    “上帝啊……我今年才十二岁的腰……”


    斯内普只觉得自己的半张脸全麻了，连正常的表情都做不出来，脑袋也难以转动。


    莉莉夹在最中间，倒是最舒服的那个。


    只是，在三人最狼狈的时候，车门开了，等车的人看到摔在门口的三个小孩，脸部肌肉抽搐起来，斯内普和莉莉只觉得这个表情很熟悉。


    “咳咳……我，我们扶你们起来。”


    两人记起来了，就是佩妮刚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