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的收款提示格外清晰：“合作愉快呀，傅警官~”


    傅铮面不改色地收起手机，仿佛根本没听到她那句带着钩子的话，只是公事公办地沉声道：“具体行动时间和方案，会通过这个号码联系你。保持通讯畅通。”


    等苏胭拿着她那点简单的个人物品，身影袅娜地消失在警局大门外。


    门口傅铮和陈悦两人看着她越走越远。


    陈悦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自家队长，带着一种欲言又止，又忍不住想笑的探究。


    傅铮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抬手松了松一丝不苟的警服领口，虽然那里并不紧。


    他蹙眉看向她，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硬：“做什么？”


    陈悦立刻站直，脸上摆出再正经不过的表情，语气带着点夸张的感慨：“没事，傅队！真的没事！我就是突然觉得……这一年过得好快啊！”


    她说着，还煞有介事地转头望了望窗外。


    “怎么感觉冬天还没过去，这春天一下子就又到了呢？真是万物复苏，桃花朵朵开的季节啊。”


    傅铮：“……”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陈悦一眼。


    直接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朝门内走去。


    ...


    苏胭在路边随手拦了辆出租车，拉开车门钻了进去，报了个家的地址。


    她可没真打算去那个一个月前为了伪装而找的破公司。


    车厢里，她舒服地靠进后座，这才慢悠悠地拿出手机。


    指尖划开屏幕，点开了那个几乎被屏蔽、名为“奋进打工人（禁闲聊）”的公司工作群。


    果然，里面有好几条未读消息，最新几条全是HR@她的。


    HR-张姐：@苏胭 小苏，你怎么还没到？已经迟到快两小时了！全勤奖还要不要了？


    HR-张姐：@苏胭 看到速回电话！主管很生气！


    HR-张姐：@苏胭 再不回复按旷工处理了啊！


    下面还有几个同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表情包。


    苏胭看着那些消息，漂亮的红唇勾起。


    被铐了大半天的憋闷，以及被无良师傅“出卖”的“旧恨”，正好缺个出口呢。


    她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噼里啪啦一顿敲，根本懒得私聊，直接在几十号人的大群里开大：


    苏胭：@HR-张姐 不上啦~老娘不伺候了~爱咋咋地吧[可爱][可爱]


    苏胭：一个月就给那三瓜两枣，晚到一分钟恨不得扣掉一百块。我是来上班的，不是来倒贴钱给你们公司做慈善的哈[微笑][微笑]


    苏胭：各位继续努力哦~争取早日让张总换上大奔~[挥手绢][挥手绢]


    一连串消息炸弹般丢出去，群里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没人敢先吱声。


    苏胭能想象出屏幕那头HR张姐气到变形的脸和同事们目瞪口呆又暗爽的表情。


    她心情大好，根本没等回复，手指飞快点开群设置，无比熟练且愉快地一连退出了【奋进打工人】、【公司大家庭】、【部门悄悄话】等好几个企业微信群。


    世界，瞬间清静了。


    苏胭将手机丢回包里，惬意地舒了口气。


    摇下一点车窗，让傍晚微凉的风吹拂在脸上。


    这个前台文员的工作，本就是苏胭为了接近集团董事长，摸清他的行程规律、办公室布局以及安保漏洞。


    方便她日后“取”一件暂时勾起她兴趣的古董雪茄盒。


    如今有了警方这份更刺激，报酬也更丰厚的“临时工”，那边的小打小闹自然可以毫不犹豫地丢弃。


    那位董事长的生活习惯她早已摸透。


    无非就是那几样，他办公室的密码她都“无意间”瞥见过好几次了。


    毫无挑战性。


    这会儿退场，正是时候。


    办完一系列退群、拉黑HR、顺便还把那个总想揩油的部门主管号码扔进黑名单的畅快操作后，出租车也刚好稳稳停在了她住的高级公寓楼下。


    苏胭付钱下车，脚步轻快地上楼回家。


    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疲惫和在警局沾染的沉闷气息，她裹着丝质睡袍，慵懒地陷进柔软的大床里。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床头灯，氛围暧昧又放松。


    苏胭拿起手机，屏幕亮起，界面还停留在微信。


    打开和他的聊天。


    那个漆黑“Z”头像的对话栏里，只有一条孤零零的转账记录。


    苏胭唇角弯起，指尖在屏幕上轻快跳动，编辑信息发送过去。


    苏胭：警察叔叔~[可爱]


    苏胭：你说的那个“全程完全听从指挥”、“全力配合”……


    苏胭：具体需要人家怎么配合你呀~？[害羞]


    苏胭：我很听话的，什么姿势都可以的哦~[勾手指]


    发送完毕，她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胸口。


    想象着手机那头那位一本正经，刚毅冷峻的傅大队长看到这条信息时可能出现的表情。


    嗯，调戏正经人什么的，果然是缓解压力、增添生活乐趣的最佳方式。


    傅铮正在会议室里，向局长和几位核心骨干汇报与苏胭初步接触后的情况以及下一步的行动构想。


    他语气平稳，逻辑清晰。


    将一场本该充满争议的“合作”阐述得利弊分明，条理清楚。


    就在这时，放在桌面下的私人手机极其轻微地振动了一下。


    他的私人生活圈子很小，除了家人和极少数过命交情的战友，几乎没人有这个号码，更别说会在工作时间发消息。


    这突如其来的振动让他汇报的语速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傅铮面色不变，继续沉着地将剩余部分汇报完毕。


    得到局长初步的首肯后，才沉稳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


    刚一落座，他便垂眸，不动声色地点亮了手机屏幕。


    锁屏界面上，清晰地预览着那条来自【苏胭】的新消息。


    当看清那几行字的瞬间，傅铮的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


    【……什么姿势都可以的哦~】


    这几个字像带着滚烫的温度，瞬间灼过他的视网膜。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拇指猛地一按侧键，屏幕瞬间熄黑，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丝风声。


    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脊背挺得笔直。


    握着手机的手指也微微收紧了些许。


    坐在他旁边关系不错的同事老刘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这极细微的异常。


    趁着局长低头看文件的空隙，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压低声音带着调侃的笑意：“怎么了傅队？老婆查岗啊？突然这么紧张？”


    傅铮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依旧直视前方的会议桌。


    嘴唇几乎没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低不可闻的回答，带着点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比老婆查岗还可怕。”


    老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