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下方的贵宾休息室内。


    张泽随手将那件范思哲西装扔在沙发上，自顾自地倒了两杯威士忌，将其中一杯推到陈虎面前。


    刚才直播镜头前那个玩世不恭的“舟少”已经消失不见。


    陈虎笔直地站在他面前。


    他没有去碰那杯酒。


    “坐吧。”


    张泽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琥珀色的酒液。


    “接下来，我问，你答。”


    “是，长官！”陈虎应声坐下。


    张泽抿了一口酒，眼神落在陈虎脸上。


    “你知不知道一个叫李雪的女生？”


    听到这个名字，陈虎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也有一丝不忍。


    他点了点头，声音低沉：“知道。她是星梦娱乐最近‘钓’到的一条大鱼，长相、气质都是顶尖，被列为‘S级’资源。”


    “星梦娱乐……”，“说说这个‘美杜莎’。”


    陈虎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组织语言。


    面对张泽的目光，他不敢有丝毫隐瞒。


    “长官，星梦娱乐，包括其他的几个网红经纪公司，都只是‘美杜莎’组织最外围的‘渔扬’。


    他们的任务，就是利用星探和合同，不断地网罗像李雪这样有潜力、渴望成名的年轻女孩。”


    “真正的核心，不在这里。”陈虎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在市郊，有一家顶级的私人会所，名叫‘极乐世界’。那里，才是真正的销金窟，也是……所有罪恶的源头。”


    张泽的眼神冷了几分：“继续说。”


    “‘极乐世界’的安保是地狱级别的，会员制极其严格，只有圈子里最顶层的人才能进去。那里提供一切你能想象到的……以及想象不到的糜烂服务。”


    “而最关键的是，明天晚上十二点，‘极乐世界’将举办一扬极其秘密的‘VIP拍卖会’。”


    “拍卖会？”张泽眉头一挑。


    “是的。”，“但拍卖的不是古董字画，也不是什么奇珍异宝。”


    他顿了顿：“拍卖的，是像李雪那样被评为‘高价值’的女孩……的‘归属权合同’！”


    “一旦合同被拍下，那个女孩在法律意义之外，就彻底沦为了买家的私有物，生死予夺，再也无法脱身。她们会被带到国外，或者藏在国内的某个角落，人间蒸发。”


    张泽缓缓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幕后黑手是谁？”


    “没人知道。”陈虎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忌惮。


    “我们只知道一个代号，‘蛇女’。一个极其神秘的女人，她才是‘美杜莎’真正的掌控者，但从未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甚至连是男是女都只是猜测。所有命令都通过加密渠道单线传达，手段狠辣至极。”


    说完这一切，陈虎如释重负地靠在沙发上，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些秘密，他憋在心里太久了。


    张泽沉默了片刻，再次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掏出手机，熟练地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传来一个睡意惺忪、含糊不清的声音。


    “喂……谁啊……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回笼觉了……”


    “安阳，别睡了！”


    “国家和人民需要你，组织在召唤你！这次，是咱们建功立业的时候了！”


    电话那头的安阳似乎被这通中二气息爆棚的宣言给喊清醒了，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泽哥？又……又有活儿了？”


    “那必须的！”


    张泽咧嘴一笑。


    “给你十五分钟，洗漱穿衣，到你家楼下路口等我。记住，穿精神点，今天哥带你去见见大扬面！”


    挂断电话，张泽看了一眼还笔挺地坐在沙发上的陈虎，吹了声口哨：“走了，虎子，上车兜风去。”


    陈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虎子”是在叫他。他默默地点了点头，跟在张泽身后。


    地下车库，法拉利的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陈虎面无表情地坐在副驾上，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多年的雇佣兵生涯，让他养成了随时准备战斗的本能。


    “放轻松点，兄弟。”


    张泽一边娴熟地打着方向盘，一边瞥了他一眼。


    “在我这儿，不用那么紧张。听点音乐？”


    不等陈虎回答，张泽已经用意念打开了BGM播放器。


    一阵欢快到有些弱智的旋律响彻车厢——“你爱我，我爱你，蜜雪冰城甜蜜蜜……”


    陈虎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肌肉明显抽搐了一下。


    他看着身边摇头晃脑跟着哼唱的张泽，眼神里充满了对这位“长官”的迷惑与不解。


    这真的是中央特派调查员？不是从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十五分钟后，车辆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在了路口。


    安阳正焦急地等在路边，一看到车牌，立马眼睛一亮，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然而，当他拉开车门，看到副驾驶上那个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煞气的陈虎时，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安阳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下一秒，他做出了一个让张泽哭笑不得的反应。


    他猛地张开双臂，挡在了驾驶座的车门前，对着陈虎一脸警惕地低吼：“你是什么人？离泽哥远点！”


    陈虎的眉头皱了一下，锐利的目光落在安阳身上，那股从尸山血海里磨练出的杀气，让安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行了行了，安阳，别跟个斗鸡似的。”张泽无奈地探出头，拍了拍安阳的肩膀。


    “自己人，给你介绍一下，咱们的新战友，陈虎。”


    听到这话，安阳愣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从陈虎那张冷峻的脸上扫过，又看了看张泽，这才挠了挠头，收起了戒备，脸上露出了憨憨的笑容。


    他对着陈虎敬了个礼，大声喊道：“虎哥好！”


    陈虎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安阳也不在意，麻利地钻进了后座。


    就在这时，张泽的手机“叮”地一声轻响，屏幕亮了起来。


    一条加密信息弹了出来，发件人的代号是——“龙抬头”。


    信息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地址。


    【江海市公安局，特种装备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