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用这种口气跟虎哥说话。


    怕不是活腻了？


    陈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张泽一眼，然后转过身，率先走进了那条走廊。


    张泽嘴角一撇，跟了上去。


    他对着空气，也就是直播镜头，比了个“嘘”的手势。


    【直播间收音已临时关闭。】


    一行小字在直播画面下方浮现。


    【？？？】


    【我靠！关键时刻你给我玩静音？！】


    【舟少你个老六！我要听他们说什么啊！】


    【啊啊啊啊急死我了！我感觉我要错过一个亿的剧情了！】


    【这比付费观看还折磨人啊！】


    走廊里没有灯，只有从酒吧里透进来的一点微光，勉强勾勒出两个人的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味。


    “陈虎。”


    张泽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前‘血狼’特种大队队员，编号7301。西南边境演习，因顶撞并殴打直属长官，被部队强制除名。”


    陈虎的身体僵住。


    他转过身，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张泽。


    “之后，出国在中东地区‘黑水’安保公司，担任高级雇佣兵五年。”


    “精通自由搏击，以色列格斗术，CQB近身格斗。”


    “擅长使用AK系列，M4系列等多种制式步枪。”


    张泽的声音很平淡。


    “我说的，对吗？”


    陈虎没有回答。


    他的右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摸向了腰后。


    那里藏着一柄军用匕首。


    “别紧张。”


    张泽笑了笑，仿佛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杀意。


    “我要是想对付你，就不会用这种方式了。”


    “你背后的那个组织，代号‘美杜莎’，已经被国家安全部门列为高级威胁目标。”


    “一张天网，已经撒下来了。”


    “他们现在不过是网里的一群鱼。”


    陈虎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过去，在这个富二代面前，竟然像透明的一样。


    “你到底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


    张泽往前走了一步。


    “你只需要知道，你现在站的这条船，马上就要沉了。”


    “我不管什么美杜莎，也不管什么天网。”


    陈虎冷冷地说道，手依然没有离开腰后的匕首。


    “谁给我钱，我就为谁办事。”


    “这是规矩。”


    “规矩？”


    张泽呵呵一笑。


    “你一个曾经的国家战士，现在跟一群贩卖人口，逼良为娼的人渣谈规矩？”


    “你知不知道，你保护的这些人，毁了多少个家庭？”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个像李雪一样的女孩，被他们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一个拿枪保家卫国的人，现在，枪口对准的，却是那些最需要被保护的普通人！”


    张泽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扎进了陈虎的自尊里。


    他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


    “你缺钱，我知道。”


    张泽打断了他。


    “你妹妹叫陈好，今年二十一岁，在江海市第一人民医院，血液科。”


    “急性髓系白血病。”


    “骨髓移植手术和后期的治疗费用，加起来，最少要两百万。”


    “你当雇佣兵五年，赚的钱，应该都花得差不多了吧？”


    陈虎彻底呆住了。


    如果说，张泽知道他的履历，还可以解释为情报能力强大。


    那他连自己妹妹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得一干二净，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所以，为了钱，你就可以没有底线？”


    张泽逼视着他。


    “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拿着沾满别人眼泪和血的钱，去救你的妹妹？”


    “你有没有想过，她如果知道了这些钱的来路，她会怎么看你这个哥哥？”


    “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活下去的代价，是建立在无数个姐姐妹妹的痛苦之上？”


    “别说了！”


    陈虎终于忍不住了，他低吼一声。


    这是一个在枪林弹雨里都面不改色的硬汉，此刻，却被几句话彻底击溃了防线。


    妹妹，是他唯一的软肋。


    也是他最后的坚守。


    过了很久。


    张泽才重新开口，语气缓和了下来。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一，继续给‘美杜莎’卖命，等着和他们一起被清算，到时候，你不仅救不了你妹妹，你自己也得进去。”


    “二，跟我走。”


    “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让你重新拿起枪，堂堂正正保护别人的机会。”


    “你妹妹的医药费，我全包了。”


    陈虎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张泽。


    “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对付一群豺狼，我需要一头更凶狠的。”


    张泽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而你，就是我看中的。”


    陈虎沉默了。


    他的内心，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一边是唾手可得的黑钱，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一边是救妹妹的希望，一边是压得他喘不过气的罪恶感。


    张泽给出的，无疑是一条救赎之路。


    可他凭什么相信这个来历不明的人？


    “我怎么信你？”


    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你只能信我。”


    张泽笑了。


    他伸出手，拍了拍陈虎的肩膀。


    “你现在没得选。”


    说完，他便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


    陈虎叫住了他。


    “想让我跟你，可以。”


    他的眼神，重新恢复了冷静，那是属于一个顶级战士的眼神。


    “但我这种人，不跟废物。”


    “你这种大少爷，我不信你有什么真本事。”


    “打一扬。”


    “就在这里。”


    陈虎的眼中燃烧起了熊熊的战意。


    “打赢我，从今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


    这是兵的方式。


    最直接，也最有效。


    不相信言语，只相信拳头。


    张泽笑了笑。


    “好啊。”


    他重新打开了直播间的收音。


    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让所有粉丝都无比熟悉的，带点痞气的笑容。


    “兄弟们，看来今晚的热身运动，找到了。”


    直播间里，那片由问号组成的弹幕海洋，瞬间被点燃了！


    【卧槽！卧槽！要打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这样！舟少牛逼！】


    【刚才到底说了什么啊！怎么突然就要干架了？！】


    【打！给我狠狠地打！让这个装逼犯看看我们舟少的厉害！】


    【一个加强连警告！一个加强连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