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这是……要搬家啊？”


    张泽看着他这副傻乎乎的样子，也笑了。


    “是啊，混得不好，房东要赶我走了。”


    他随口开了个玩笑。


    安阳却当真了，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哪个房东？敢赶我老大走？”


    “老大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他理论理论！”


    说着，他转身就要往外冲，一副要去干架的架势。


    “行了行了，逗你玩呢！”


    张泽哭笑不得地一把拉住他。


    “我这是高升了，换个大房子住。”


    安阳这才停下脚步，挠了挠自己的寸头，憨憨地笑了起来。


    “嘿嘿，我就说嘛，老大你这么厉害，怎么可能混得不好！”


    他看着张泽，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老大，你还是我老大！”


    “当年那个赌，我可一直记着呢！”“赌？”


    张泽一愣，随即想了起来。


    那还是几年前的事了。


    他跟安阳打赌，说自己能让一枚硬币，在桌子上立起来超过十秒。


    安阳试了半天，硬币滚来滚去，根本立不住。


    轮到张泽时，他从兜里掏出一枚硬币，蘸了点桌上的水。


    然后，趁着安阳不注意，飞快地在硬币底部粘了一粒米饭。


    结果，硬币稳稳地立住了。


    安阳当扬就傻了眼，输得心服口服。


    赌注就是，输的人要管赢的人叫“老大”。


    没想到，这傻大个还真记了这么多年。


    张泽看着他那张憨厚的脸，笑着捶了他一拳。


    “你小子，退伍了？”


    “嗯！前阵子刚回来！”安阳咧嘴笑道。


    “老大，我帮你！”


    说着，他二话不说，直接扛起了张泽那个装满了杂物的电脑主机箱。


    有了安阳这个壮劳力，收拾东西的速度快了好几倍。


    没一会儿，小屋里的东西就全被搬空了。


    看着蛇皮袋和纸箱，安阳挠了挠头。


    “老大，你那车……装得下吗？”


    张泽看了一眼楼下那辆低趴的GT3RS，陷入了沉思。


    好像……确实装不下。


    “先不管了。”张泽拍了拍手上的灰。


    “走，吃饭去，我请客。”


    “好嘞！”安阳高兴地应道。


    两人找了附近一家大排档，里面是一对老夫妻在经营。


    不知道为什么，都准备中午了，这里也很清淡。


    但张泽也没多想。


    点了两大盘炒粉，几样小菜，外加两瓶冰啤酒。


    安阳看着张泽，一脸好奇。


    “老大，你现在发大财了啊？”


    “那车得不少钱吧？”


    张泽喝了口啤酒，慢悠悠地说道：“还行，也就几百万吧。”


    “噗——”


    安阳刚喝进去的一口啤酒，全喷了出来。


    “几……几百万？！”


    张泽淡定地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桌子。


    “别激动，基本操作。”


    “老大，你这几年到底干啥去了？抢银行了？”安阳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道。


    张泽被他逗乐了。


    “抢银行哪有我这个来钱快。”


    “我搞直播的。”


    “直播？”安阳一脸茫然，“就是那种……在网上唱歌跳舞的？”


    他想象了一下张泽在屏幕前扭腰摆臀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差不多吧。”张泽懒得解释，“那你呢？退伍回来，有什么打算？”


    提到这个，安阳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


    他叹了口气，灌了一大口啤酒。


    “还能有啥打算，找份工作呗。”


    “可我这除了有点力气，会打架，啥也不会。”


    “工作不好找啊。”他脸上露出一丝苦恼。


    “前两天去一家公司面试，人家还嫌我长得太凶，怕吓着客户。”


    张泽闻言，挑了挑眉。


    “哦？还有这事？”


    “是啊。”安阳愤愤不平地说道。


    “那公司的经理，说话阴阳怪气的，还说我们这些当兵的，都是头脑简单的莽夫。”


    “我当时就想给他一拳！”


    “但我想着，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能随便动手，就忍住了。”


    张泽听完，夹了一筷子炒粉，若有所思。


    “哪个公司？”


    “叫什么……传媒。”


    安阳又灌了一口酒，摆了摆手。


    “算了，老大，不说这个了，晦气。”


    他叹了口气，眼神有些黯淡。


    “我估摸着，我这种人也找不到什么正经工作了。”


    “除了当兵练的一身力气，啥也不会。”


    “我明天就去劳务市扬看看。”


    “找个工地搬砖，或者去当个保安，那才是我的强项。”


    张泽放下了筷子，看着他。


    “搬砖？当保安？”


    “安阳，你这叫屈才。”


    安阳苦笑一声：“老大，你就别安慰我了。”


    张泽嘴角一勾，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问你，你还认不认我这个老大？”


    “认！当然认！”


    安阳把胸脯拍得邦邦响。


    “老大你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安阳眉头都不皱一下！”


    “行。”


    张泽满意地点了点头。


    “既然是我张泽的小弟，我能让你去工地上搬砖？”


    “以后，你跟我混。”


    安阳愣住了。


    “啊？跟你混？”


    他挠了挠头，一脸憨厚。


    “老大，你不是搞直播的吗？”


    “我……我啥也不会啊，我就会打架。”


    “要的就是你会打架。”


    张泽轻笑一声。


    “我这个平事哥，光靠一张嘴可不行。”


    “有时候，遇到不讲理的，就得用拳头跟他们讲道理。”


    “我身边，正缺一个像你这样能打的左膀右臂。”


    安阳的眼睛瞬间亮了。


    “帮人摆平事？”


    “用拳头讲道理？”


    “老大！这个我擅长啊！”


    他激动地站了起来，把桌子都撞得晃了一下。


    “我干！”


    “老大，以后你就是我亲老大！”


    “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你让我打狗，我绝不撵鸡！”


    张泽看着他这副打了鸡血的样子，哭笑不得。


    “行了行了，坐下，淡定点。”


    “先把这盘炒粉干了。”


    “好嘞，老大！”


    安阳狼吞虎咽地吃着炒粉，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喊着：“老大！这活儿我爱干！”


    张泽笑着摇了摇头，给他递过去一瓶啤酒。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就在这时，那对经营大排档的老夫妻，端着一盘花生米走了过来。


    老大爷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小伙子，看你们投缘，这盘花生算我送的。”


    安阳憨厚地笑道：“谢谢大爷！”


    老大爷却没走，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们。


    旁边的老大妈拉了拉他的衣角，压低了声音。


    “小伙子，听我们一句劝。”


    “吃完……就赶紧走吧。”


    “别在这儿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