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比打游戏赢了还要爽。


    他已经能想象到，周六那天，那位“雷龙大师”站在自己的“武德堂”里，看着自己这个“虔诚的晚辈”登门时，脸上那副比便秘还难受的表情了。


    “沾身即止？四两拨千斤？”张泽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小曲儿，“到时候，我一根手指头‘不小心’碰到了您，您可千万别飞出去三米远，再吐一口番茄酱啊。”


    他现在心情大好，决定干点俗气但快乐的事情——查查今天的战利品。


    毕竟，约架是需要经费的，打车去市郊的武馆也得花钱不是？


    他重新拿起手机，点开了音符直播的后台。


    白天那扬“功夫茶”事件，加上刚才和粉丝的互动聊天，打赏的礼物特效就没怎么停过。


    他搓了搓手，点进了收益明细。


    一个数字弹了出来，后面跟着一长串的零。


    张泽眯着眼数了数。


    “个、十、百、千、万……”


    【今日直播总收益：18888元！】


    卧槽！


    张泽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


    扣掉平台分成，再交点税，到手也绝对超过一万了！


    几个小时前，他还是个揣着六千块巨款，花完后卡里只剩两位数的穷光蛋。现在，他摇身一变，又成了“万元户”！


    “钱是王八蛋，花了还能赚！”张泽忍不住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


    之前那点因为花光积蓄买电脑的心疼，瞬间烟消云散。


    这哪是花钱？这分明是投资！是玄学！是把钱花出去，它就能带着兄弟姐妹回来的神秘东方力量！


    正当他美滋滋地盘算着这笔钱是先改善伙食，还是先给自己置办一身像样点的行头时，他注意到了后台的另一个图标。


    【私信（99+）】


    红色的圆点，刺眼又充满了诱惑。


    他好奇地点了进去，消息列表瞬间像瀑布一样刷新出来。


    【银河MCN机构：泽哥您好！我们是国内顶尖的MCN，诚邀您加入我们！S级合约，顶级流量扶持，保证把您打造成全网第一正能量主播！】


    张泽撇了撇嘴。S级合约？听着好听，八成是五年的卖身契，连直播放什么屁都得听公司的。他“平事哥”是能被束缚的人吗？果断无视。


    【龙虎牌大力金刚丸：主播你好，看你身手不凡，正气凛然，与我们产品‘惩恶扬善，强身健体’的理念不谋而合，有兴趣代言吗？价格好商量！】


    张泽差点没笑出声。他想象了一下自己打完人，从兜里掏出一颗大力金刚丸，对着镜头说：“平事之前来一颗，揍人都更有劲儿了！”那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王牌律师事务所：张先生，我们注意到您在直播中的一些行为可能涉及法律风险，我所愿为您提供免费的法律顾问服务，只求能在您的直播间挂个名……】


    这倒有点意思，不过张泽觉得，自己的拳头，就是最好的律师函。


    往下翻，还有各种求合作的、求连麦蹭热度的、甚至还有几个ID妖娆的女主播发来的私密照片，配文：“哥哥，什么时候带带我？”


    张泽看得眼花缭乱，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批阅奏章的皇帝，只不过这些“奏章”里，十个有九个是想来分他江山的。


    他伸了个懒腰，毫不犹豫地关掉了私信页面。


    这些对他来说，都是虚的。


    签约MCN？代言产品？那他还是“平事哥”吗？那不就成了“带货哥”了？


    他直播的初衷，是为了宠粉，是为了路见不平，是为了享受那种把坏人踩在脚下，接受众人欢呼的快感。


    钱，固然重要，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他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平。”


    他拿起手机，打开外卖软件，豪气干云地点了一份双拼的豪华烤肉饭，还要加两个蛋。


    一顿豪华烤肉饭下肚，张泽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他瘫在椅子上，摸着滚圆的肚皮，看着那台还在散发着“金钱芬芳”的新电脑，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平事哥”这个身份，威风是威风，正义感也爆棚，但说实话，有点累。


    天天不是跟人对峙，就是准备跟人干架。虽然结果很爽，但过程总是紧绷着神经。


    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除了匡扶正义，难道就没有点别的追求了吗？


    张泽百无聊赖地刷着音符，首页上，一个正在进行PK直播的女主播吸引了他的注意。


    女主播长相甜美，化着精致的妆容，正对着镜头甜甜地喊着：“谢谢大哥的跑车！大哥威武！对面马上就要输了，家人们我们冲一冲！”


    屏幕上，礼物特效乱飞，PK条被顶得老高。


    张泽看得直咂嘴。


    你看看人家，唱唱歌，跳跳舞，撒撒娇，聊聊天，钱就跟大风刮来的一样。


    再看看自己，打人，挨骂，还得时刻提防着被网上的“大师”打假。


    同样是直播，待遇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一个大胆而猥琐的想法，在他脑海里悄然萌发。


    “平事哥”这个号，人设已经立住了，那是正义的化身，是粉丝心中的信仰。这个号，不能用来干别的，必须保持高大上的形象。


    但……谁规定一个人只能有一个号了？


    我张泽，用小号去跟美女主播连麦PK，赚点零花钱，体验一下不同的人生，这……这不算过分吧？


    大号负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小号负责“花前月下，插科打诨”。


    工作和生活分开，这很合理！


    越想越觉得靠谱，张泽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不怀好意”。


    说干就干！


    他立刻开始操作，用一个新的手机号注册了一个音符小号。


    当轮到起名字的时候，他犯了难。


    总不能叫“平事哥的弟弟”吧？那也太明显了。


    他想了想，决定走一个和“平事哥”截然相反的风格。


    “平事哥”听着就硬气，充满了江湖气息。那小号，就得来点文艺、忧郁、让人捉摸不透的感觉。


    他思索片刻，在昵称栏里打下了五个字——【江海一孤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