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什么办法？”小林佑太眼眶微红，声音里充满了自嘲和绝望：“难道要把我解决掉吗？它是因为我出现的，而且……而且我根本付不起委托费！”他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经济上的窘迫在此刻与精神上的恐惧交织，都快要将他给压垮。


    “这个不用担心，这件事件上层也会知道，费用可以被报销。”


    小林佑太的眼睛亮了起来。


    太宰治的目光从小林佑太的身上移开，再次落回那道裂缝上，他鸢色的眼眸深处，兴趣盎然的光芒并未熄灭，反而多了一层深思。


    “国木田，谷崎君。”太宰治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压抑的沉默：“安抚小林先生和初步的隔离这里的任务交给你们了，我需要出去一下。”


    “出去？你要去哪里？”国木田独步立刻追问，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现在的情况不明，你需要说明你的行动目的。”


    “嗯～去确认一些小小的不协调感。”太宰治摆了摆手，语气轻飘飘的，但眼神格外的认真：“安吾的情报很及时，但也太快了。异能特务科的检测系统虽然很完善，但这种程度的精神污染波动，尤其是在一个并非传统的‘灵异地点’的普通公寓，按理说不会如此的迅速就触发精确到房间的警报级别。除非……这种波动在短时间内出现了不同寻常的增强或扩散。”


    国木田独步一怔，立刻明白了太宰治的暗示：“你是说，有外力介入。”


    “或许吧。”太宰治不置可否，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顺着这件事的丝线，在悄悄的编织着更大的网。”


    他没有再过多的解释，身形灵巧的绕开小林佑太和国木田独步，走出了307房门。


    在与此同时，横滨某处阴暗，信号却异常良好的安全屋内。


    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苍白修长的手正在多个电脑屏幕和键盘间跳动。


    屏幕上流淌过无数加密的数据流，暗网的聊天记录，以及一些模糊不清的监控片段时间片段。


    他微微的侧着头，监听设备中清晰的传出通过隐秘渠道捕获的，来自异能特务科的加密通讯片段，关键词比如“郊区公寓”、“307室”、“高强度精神污染”、“窥视癖宿主”等零散信息被他精确捕捉并组合。


    一抹病态而兴奋的神情掠过他苍白脸，紫红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发现新玩具般的光芒。


    “异常的精神污染……非异能却引起的认知集群。”他轻声的呢喃着，声音轻柔如羽：“真是有趣。并非异能和书的直接造物，却拥有着类似的性质——汲取人类的情绪与认知而壮大自身。这究竟是潜意识的展现，还是……某种更低语，更隐晦的力量在背后显现。”


    他认为这现象的背后或许与“书”的碎片影响，或是人类集体潜意识深处的黑暗面涌动有关。


    无论哪一种，这都是一个绝佳的试验品。


    “测试人性脆弱面的完美温床。”


    费奥多尔的嘴角扬起冰冷的笑意：“恐惧、窥私欲。猜忌……这些情绪最容易被传染，也容易催化出混乱。一个小小的火花，就足以引燃整片草原。”


    他的手指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在键盘上敲击着。


    通过层层加密的匿名节点和傀儡账户，他将一系列精心策划扭曲和放大的信息，注入特定的渠道之中。


    在某个活跃着偏执灵异爱好者的地下论坛，一个匿名帖子悄然出现，以亲历者的口吻绘声绘色的描述了横滨xx老旧公寓的诅咒之眼，将其形容为能吞噬灵魂，映射内心最肮脏的裂缝眼孔，并隐晦的暗示“有一个特殊体质的人正居住在那里，他是怪谈的源头，也是钥匙。”


    一些唯利是图，热衷于挖掘都市传说以博取流量的三流网络媒体的邮箱里，收到了类似“爆料邮件”，内容更加耸人听闻，直接点出了小林佑太所住公寓的大致区域和他的部分特征，并将描述成为“被诅咒的人”，“移动的怪谈发生器。”


    甚至，一些与港口黑手党存在摩擦的敌对组织外围情报人员，也通过这隐秘的途径收到了模糊的警告：“注意横滨xx区域，出现异常精神污染源，可能与某种新型武器或者实验有关，由一个特定的个体携带。”


    费奥多尔的手法及其精巧，如同散播瘟疫的鼠群，无声无息。


    他并没有直接创造信息，而是将已有的信息碎片进行扭曲，放大，再掺杂存粹的谎言，精确地投喂给那些最愿意相信，也最擅长传播这些信息的人群和组织。


    他的计划目的很明确：人为的加剧恐慌，扩散对“窥视怪谈”的认知范围。


    知道、相信并恐惧它的人越多，这个新生的怪谈就能汲取更多的“粮食”，从而更快的壮大，变得更加的不稳定、更危险。


    同时，将小林佑太推向前台，不仅能给武装侦探社的处理制造更多的麻烦，也能吸引各方势力的目光，将横滨的水搅浑，他则可以更好的藏在幕后，观察反应，收集数据，甚至……在合适的时机，尝试着捕获或引导这个“怪谈”的力量。


    在另一边，太宰治站在公寓楼外，傍晚的风吹起他微卷的黑发。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倚靠在墙边，拿出手机，飞快地浏览着几个特定的信息源。


    他的眉头微微的蹙起，正如他所预感的那样，信息传播的速度和模式有些异常。


    几个平时流量不大的灵异论坛，关于“诅咒之眼”的帖子在极短的时间内被顶热。


    下面的回复中充满了过度激动的臆测和“细节补充”，这些补充细节之生动，仿佛发帖人亲眼所见，但其中还混杂着某些元素，却与坂口安吾提供的专业分析中的术语有些微妙的，扭曲的相似。


    他通过武装侦探社的渠道简单的查询，发现就在过去的一两个小时内，开始有几个的小媒体记者试图打听郊区老旧公寓的“异常事件”。


    这种扩散模式，不像是由一个单纯受到惊吓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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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小林佑太），或无意识传播而造成的，它更有组织，更刻意在扩散。


    虽然掩饰得很好，但那种利用人性弱点精准投放、煽风点火的手法，让太宰治嗅到了一丝极其熟悉的，令人不快的味道。


    一种隐藏在都市怪谈的混沌之下，属于人类，冰冷的恶意。


    “果然啊……”太宰治低声自语，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不止一个‘怪物’在盯着这里呢。”


    他收起手机，抬头望着307室那扇窗户。


    天色渐暗，那扇窗户在周围邻居亮起的灯光称托下，显得漆黑，仿佛那只在裂缝之中的眼睛正在缓缓的睁开，贪婪的吸收着由远及近汇聚而来的恐惧与流言。


    他知道，现在的局面正在加速的恶化。


    而隐藏在暗处的推手，其目的绝不仅仅是一个滋养一个怪谈那么的简单。


    必须加快点速度了。


    或许，那张“怪谈咨询事务所”的名片就是一个契机，而竹一的存在正是打破局面的关键人物。


    不能直接联系，说不定那只藏在阴暗中的老鼠正在蠢蠢欲动。


    太宰治转身，身影迅速的消失在郊区之中，下一步，他需要更快的理清线索，或许，是时候拜访一下这个所谓的专业人士的竹一，以及查清背后的推手。


    而背后的费奥多尔，无疑让这场针对“怪谈”的调查，演变成了更加复杂的多方博弈。


    在另一边。


    正在给三花猫和001做猫饭的竹一，突然感觉自己的背后发凉。


    他低头看了眼脚边，三花猫花花和001两猫正凑在碗沿边探头探脑。


    感受到竹一的目光，两只猫疑睁着大眼睛回望着他。


    嗯，看来自己是有些疑神疑鬼了，竹一准备把猫饭舀进猫碗的时候。


    叮——！叮——！叮——！


    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尖锐得像指甲刮过玻璃，竹一几乎是踉跄着点开悬浮在眼前的半透明面板。


    他意识到三花猫在这里，于是转身走进厕所关上了门。


    “怎么回事？”他划过面板，怪谈值从原本的两位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红色的数字像沸腾的血泡，密密麻麻地冒出来又炸开。


    他明明投放的是窥视有关——那种最低级的入门怪谈，最多让人慌慌神，撑死了在小范围论坛里传两帖就沉寂。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竹一咬着牙点开“已投放怪谈”界面，下一秒，他瞳孔骤缩。


    原本显示“F级怪谈”的词条，此刻正被一层扭曲的黑雾包裹，词条末尾的等级标识像故障的电子屏，从“F”闪到“E”，又在眨眼间跳到“D”，自己投放的怪谈正向着高阶怪谈正在不断进化。


    竹一：？？？


    他盯着面板上还在不断攀升的等级，脑子里只剩下一个荒诞的念头：那只他随手丢出去的“小麻烦”，好像变成了“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