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言破

作品:《穿越射雕:我以太极镇五绝!

    “不可能……我的铁掌功,天下无敌!”


    裘千仞用手背擦去唇角的血迹,那动作带着一种不信与癫狂。他无法接受自己引以为傲的“力”,被如此轻易地戏耍与破解。心神剧震之下,他完全不顾及体内翻江倒海的伤势,竟是强行压下逆血,再一次催动了功力。


    一股肉眼可见的,血红色的气焰,从他的周身蒸腾而起。他那双本已恢复常色的手掌,再一次变得赤红,其上青筋暴起,虬结盘错,散发着灼人的温度。整个中堂之内,空气都变得燥热,梁柱上的灰尘被无形的气浪震得簌簌落下。他已然放弃了思考,放弃了招式,彻底陷入了一种只知破坏,只知毁灭的疯魔状态。


    “天下无敌?你这功夫,练得越深,死得越快。”


    沈夜平静的话语,在此刻响起。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穿透了裘千仞掌风的呼啸,精准地送入他的耳中。


    “铁掌功,以秘法催逼周身气血,强行灌注于双掌,以此换取超越寻常武学的刚猛之力。此法透支生机,看似勇猛精进,实则你每出一掌,都在削减你自己的寿元。”


    沈夜向前踏出一步,他的存在,与周遭狂暴的气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所追求的,是瞬间的强大,是刹那的毁灭。你所抛弃的,是长久的圆融,是生命的根本。此乃取死之道,并非武学正途。”


    沈夜每说一句,裘千仞那张涨红的脸,便会多白上一分。这些话,没有一句是评价他的招式,却句句都在瓦解他武功的根基。这些道理,不是什么高深的秘闻,而是他自己每次练功后,夜深人静时,身体深处传来的那种空虚与刺痛感,是他内心深处一直强迫自己不去面对,不去承认的恐惧。


    支撑着他霸道力量的,是他那份“天下无敌”的狂妄信念。当沈夜用最直白,最残酷的言语,将这份信念的外壳一层层剥开,露出其内里腐朽脆弱的本质时,裘千仞的“道心”,便开始出现了裂痕。


    当支撑“力”的“信念”开始崩塌,“力”本身,也就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你胡说!你胡说!”


    裘千仞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他再也无法维持对沈夜的锁定。他的理智彻底被恐惧与愤怒吞噬,双掌挥舞,不分敌我地向着四周胡乱攻击。


    轰!


    一张厚重的八仙桌,被他的掌力扫中,瞬间四分五裂,木屑横飞。


    砰!


    一根支撑中堂的梁柱,被他一掌拍中,坚硬的木料上留下一个焦黑的掌印,整个殿堂都随之震动了一下。


    他疯狂地破坏着周围的一切,掌风将中堂内的桌椅摆设尽数撕成碎片,用这种方式来宣泄心中的惶恐,来证明自己的力量依旧存在。


    “伯通前辈,该你上场了。”


    沈夜的身形飘然后退,轻易避开了几道失控的掌风,将这片已经化为废墟的战场,完全交给了周伯通。


    “好嘞!”


    周伯通应了一声,他看着那个状若疯虎,只知道用蛮力宣泄的裘千仞,那份深藏于本性中的玩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他身形一晃,便冲入了那片混乱的掌风之中。他没有半分惧意,双臂展开,使出了那套被他自己重塑,也重塑了他的左右互搏之术。


    左手之拳,依旧是“昨日空空”。


    拳意空灵,悄无声息,在他的催动下,那只拳头在裘千仞狂暴的掌风缝隙之中,灵巧地穿梭。它不带杀意,也不求伤敌,只是在裘千仞的攻击间隙,不时地,在他身上那些无关痛痒的地方,轻轻一点。


    一下点在他的后肩,让裘千仞扑向前的身形微微一顿。


    一下点在他的腰侧,让裘千仞转向的动作出现了一丝迟滞。


    这些攻击,轻柔得连衣服都无法打破,却带着一种极具干扰性的戏耍意味。


    右手之拳,则是“今日悔悔”。


    拳意沉重,充满了化不开的悲意与枷锁。这只拳头,却从不与裘千仞的铁掌进行任何直接的碰撞。它总是后发先至,出现在裘千仞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那个最难受的节点。


    沉重的拳风,带着压抑的悲鸣,阻滞着裘千仞的动作,破坏着他的平衡。让他每一次发力,都感到一股无形的,沉重的负担,压在自己的心头,压在自己的关节之上。


    中堂之内,上演了江湖百年难得一见的,荒诞一幕。


    裘千仞如同一个被彻底激怒的疯牛,他双目赤红,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嘶吼,空有满身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却连周伯通的一片衣角都无法触碰到。


    周伯通的身影,在他的周围飘忽不定。


    左手的拳头,代表着“戏耍”,在不断地提醒裘千仞,他的攻击是多么的笨拙与无效。


    右手的拳风,代表着“惩戒”,在不断地加重裘千仞的负罪感,让他每一次呼吸,都感到无尽的沉沦。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充满了矛盾的意境,被周伯通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它们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将裘千仞那份纯粹的疯魔,衬托得无比滑稽,又无比可悲。


    “啊!滚开!滚开!”


    在周伯通这种消磨式的打法之下,裘千仞体内的伤势,被他自己狂暴的内力催发得越来越重。他喷出的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他的动作,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缓慢,越来越迟钝。


    那股笼罩在他周身的血色气焰,在一次又一次的无用功之中,渐渐变得稀薄,最后彻底消散。


    周伯通的这套新武学,在这场奇异的实战之中,大放异彩。它以一种闻所未闻的方式,完美地克制了这种失去了理智,只剩下纯粹力量的敌人。


    角落里,一直被沈夜护在身后的瑛姑,始终站立着。她没有去看那场荒诞的战斗,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死死地锁定在裘千仞的身上。她握着那柄只剩下半截的断剑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呈现出一种毫无血色的白。


    她在等待。


    她用尽了自己所有的理智,压抑着那份翻江倒海的仇恨。


    她在等待一个时机。


    等待裘千仞彻底失去所有反抗能力,像一条死狗一样瘫倒在地上的那一刻。


    那是她为自己,也为那个早已逝去的孩子,预留的,最后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