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瑛姑
作品:《穿越射雕:我以太极镇五绝!》 可他还没来得及出手,一切就都结束了。
沈夜只是走了一步,然后伸出手指,在那根最不起眼的短竹竿上,轻轻弹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那股毁天灭地的气势,烟消云散。
“别动!”
就在周伯通准备冲出去大呼小叫的时候,沈夜一声低喝,制止了他。
周伯通立刻僵在原地,不敢再有动作。
沈夜的身形,没有丝毫停顿,他迈开脚步,在那片插满了竹竿的土丘上,不急不缓地走动起来。他的步伐奇异,每一步的落点,都精准地踏在某一根竹竿的旁边。
他没有拔掉任何一根竹竿,也没有触碰它们。
他只是在走。
随着他的走动,一个平静的声音,在这片死寂的沼泽上空,缓缓响起,清晰地传入了沼泽深处的某个角落。
“前辈的算学,精妙绝伦。”
“以天元之术,引动地气,化沼泽为杀阵。用九宫飞星,定下生、伤、休、杜、景、死、惊、开八门之变,却又将八门尽数化为死门。好手段。”
他每说一句,便停在一根竹竿前。
“可惜,变量太多,便容易失控。”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已走到了土丘的正中央,站在了那根最长的,刻画着最复杂符号的竹竿前。
他屈起手指。
这一次,他没有再用内力,甚至没有用上多少力气。
他只是用指甲,在那根竹竿上,轻轻一弹。
嗡。
一声轻微的,几不可闻的振动声响起。
这道微不足道的振动,通过竹竿,传递到了下方的土丘。然后,通过土丘的地面,传递给了插在上面的,其他所有竹竿。
连锁反应,发生了。
整个土丘上的数十根竹竿,开始以一种完全无法理解的,混乱的方式,自我振动起来。
嗡嗡嗡嗡嗡!
无数的振动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奇异的,令人牙酸的噪音。
那些竹竿,那座土丘,那个由瑛姑耗费十数年心血构建的精密仪器,在这一刻,被输入了一个最简单,却也最致命的,错误指令。
原本用以精准引动泥沼中地气的能量,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引导,失去了所有的秩序。
它们不再是受人操控的士兵,而是变成了一群失去了理智的,疯狂的野兽。
它们在阵法的内部,开始了最野蛮,最直接的,相互冲突,相互撕咬。
噗!
远处,沼泽深处的某个芦苇荡后面,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痛苦,更带着浓浓的,无法置信的惊骇。
显然,阵法被强行从内部攻破,主阵之人,受到了强烈的反噬。
轰隆!
半空中,那些刚刚溃散,尚未完全落下的泥浆,被这股失控的地气,再次引动。
只是这一次,它们不再受任何控制。
数道残余的泥沼龙卷,在半空中,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的,令人胸口发堵的爆裂。
漫天黑色的泥浆,混合着腐臭的沼气,化作了一扬瓢泼的,污秽的黑雨,哗啦啦地,从天而降。
神雕发出一声厌恶的唳叫,它猛地张开巨大的翅膀,将沈夜与周伯通护在了翼下,挡住了那扬肮脏的雨水。
笼罩在沼泽上空,那层厚厚的,昏黄的瘴气,也因为阵法的彻底失控,失去了地气的支撑。它们开始变淡,变薄,最终,缓缓地,向着四周散去。
一丝久违的,清冷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射在这片死寂的黑沼之上。
一切,都结束了。
沈夜平静地站在那里,任由神雕的翅膀为他遮风挡雨。
他再一次,用最直接的方式,证明了他的核心理念。
任何复杂的系统,都有其最脆弱的,最根本的逻辑节点。
他破解的,不是这个阵法本身。
他破解的,是驱动这个阵法的,那个冰冷的,偏执的“算法”。
“前辈的阵法,是死物。”
沈夜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穿透了雨声,清晰地传入了那个正在承受反噬之苦的人耳中。
“而人心,是活的。”
“你算得出天地,却算不出人心最简单的变化。”
雨,渐渐停了。
神雕缓缓收起了翅膀。
周遭一片狼藉,土丘上,那些竹竿东倒西歪,黑色的泥浆挂在上面,还在向下滴落。
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的清新,与泥沼的腥臭混合在一起的,古怪味道。
死一样的寂静。
过了许久。
沼泽深处,那片被黑雨打得七零八落的芦苇荡里,传来了一阵“沙沙”的声响。
一个身影,缓缓地,从芦苇荡中,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女人。
她的头发,早已花白,乱糟糟地披在肩上,其间还夹杂着几根枯黄的芦苇。
她的面容,却并不显得如何苍老,皮肤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只是那张脸上,除了刻骨的,深入骨髓的仇恨,再也看不到任何别的情绪。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早已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上面沾满了泥点。她赤着脚,一步一步,踩在黑色的,冰冷的泥水之中,朝着土丘的方向,走了过来。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仿佛她不是走在随时可能吞噬生命的沼泽里,而是走在自家的庭院中。
她,正是瑛姑。
当世五绝之一,南帝段智兴的皇妃。
也是那个被周伯通辜负,因爱生恨,因恨成痴的,白发魔女。
她走到了土丘的边缘,停下了脚步,没有再上前。
她没有看那个破解了她毕生心血的黑衣青年。
她的一双眼睛,死死地,死死地,盯着那个躲在神雕后面,只敢探出半个脑袋的,白发老头。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怨毒,疯狂,悲恸,绝望。
所有的情绪,都扭曲在一起,化作了两把最锋利的,无形的尖刀,要将眼前这个男人的心,一片一片,凌迟处死。
周伯通被她看得浑身发毛,手足无措。
他下意识地,想要咧开嘴,露出一个招牌式的,天真烂漫的笑容。
可是,他的脸部肌肉,僵硬得如同石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想要开口,说一句“你好啊”,或者“好久不见”。
可是,他的喉咙里,像是被一团棉花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终,他所有的动作,都化作了一个。
他低下了头,不敢再与她对视。
那颗天不怕地不怕,敢跟东邪打架,敢跟西毒胡闹的赤子之心,在这一刻,渺小得,如同尘埃。
“你究竟是谁?”
瑛姑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两片生锈的铁片在相互摩擦。
她的视线,也终于从周伯通的身上,缓缓移开,落在了沈夜的脸上。
“为何能破我的‘天算’大阵?”
她问出了这个问题。
沈夜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用最轻描淡写的一弹,击溃了她引以为傲,赖以生存的最后一道防线,迫使她不得不从自己的龟壳里走出来,直面这个她数十年未见的,“仇人”。
他将这扬对抗,从“人与环境”的斗争,强行扭转回了“人与人”的,最直接的矛盾。
沈夜看着眼前这个将自己活成了行尸走肉的女人,看着她那张除了恨,再无一物的脸。
他平静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是谁,不重要。”
他顿了顿,然后,问出了一个,足以击溃她最后心理防线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