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

作品:《九幽山海录

    夕阳慢慢陷入远方群山,天空被晕染成一层层深浅不一的橙红色,云崖抬头遥望,只见明净的深空下,一群黑色的鸟雀朝着粉紫色的晚霞渐飞渐远,纯白的建筑也映出了霞光,一切恢复如常,仿若之前可怕的景象只是一场幻觉。


    云崖探回身子:“据我观察,我们应该是逃过了一劫。”


    欧阳绯珞闻言来到窗边,照旧打量了一番周遭环境,眼见确实恢复正常,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看来我的推测没错,”欧阳绯珞弯着一双黑眸:“言灵和那易容男子的链接被切断了。”


    云崖思索片刻道:“这说明你把表里世界平衡地很不错,否则但凡出现一点裂痕,这雷击都不会消退地这么彻底。”


    欧阳绯珞罕见地露出一个俏皮的笑:“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吧。”


    云崖挑挑眉:“大小姐这次做得不错,值得一个表扬。”接着话锋一转:“我们虽然收复了梼杌,也找回了碎片,可那易容男的身份依旧没有揭开,那言灵也伴随着梼杌,是否有后续影响也未可知。”


    欧阳绯珞收回笑容,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清模样:“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云崖点点头:“只能如此了。”


    这时,嫣然推开门走了进来,见那二人平安无事,她才放下心来。


    她拉着欧阳绯珞笑道:“我见雷声停止了,想到定是你们脱离险情,这便马不停蹄地从主殿赶来了这里。”


    欧阳绯珞眉眼柔和了几分,她牵着嫣然道:“多谢公主挂念,如您所述,我和云崖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个案子,只是幕后真凶藏得过深又法力深厚,我们一时无法揪出,还望您将此事反应给君主。”


    嫣然了然:“我明白,放心,我会告知父王的。”


    云崖适时开口:“梼杌虽然也是被利用的,但下手的毕竟是它,公主竟愿不追究过往,实乃大家风范。”


    嫣然苦笑一声:“郎君别说笑了,我担不起,只是觉得冤冤相报何时了,已经10年了,我希望这份恩怨能彻底了断。”


    虽这么说着,但她悄悄濡湿了眼角,欧阳绯珞拍了拍她的背以表慰藉。这项跨越十年的旧案秘辛终究尘归尘,土归土。


    嫣然的选择是聪明的,比起替故去的爱人报仇,她考虑地更多的是家国百姓的安危,敌方实力雄厚,继续追究下去,恐会陷入无法挽回的境地,止步于此才是明确的选择。


    云崖:“公主仁义。”


    嫣然抹去眼泪轻声道:“我私情已了,现在要顾及的是大局。”


    欧阳绯珞闻言,内心对嫣然升起一股敬佩之情,自和公主结识起,印象里她就一直在哭泣,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养尊处优的娇弱女子,可她忽略了一点,公主一开始就愿意以身涉险,陪同他们前去冤魂肆虐的万人冢,这份果敢与勇气可不是一般的软弱女子能拥有的。


    她静静地凝视着嫣然,只觉她和大胤的皇室女子截然不同,在她的印象里,她们那边的皇室女子多乖顺柔弱,平日里不涉政,不习武,读的也大多是女德一类的书籍。而欧阳绯珞和这些女子是不同的,每每接触,其言谈都令她不适。此次来北溟,她却在嫣然公主身上感受到女子的另一面,也是她熟悉的一面,这份蓬勃生命力令她又重拾了一丝隐秘的力量。


    柔弱的外表下是不屈的灵魂。


    欧阳绯珞道:“嫣然公主,北溟有您这样的继承人实属幸运,相信你们国家的未来是光明的。”


    “谢谢你,绯珞,”嫣然欣慰道:“你们放心,我会把案件的原委告诉父王的,包括与大胤合作一事也会和父亲再议。”


    云崖:“那就麻烦您了。”


    嫣然摇摇头:“不麻烦,应该的,你们千里迢迢赶来,不仅帮助我们把沉寂了10年的旧案了结,还带来了休战的好消息,这是我求之不得的,该说麻烦的是我才对。”


    她牵起欧阳绯珞的手晃了晃:“绯珞,云崖,你们就是我的福星,谢谢你们。”


    欧阳绯珞不禁夸,一时又红了脸,云崖把她揽进怀里,又捏捏她的鼻子,笑道:“公主别客气,我们使命必达,应该的。”


    欧阳绯珞被调戏地耳朵尖都红了,她更恼了,挣扎着逃出云崖的怀抱,低着头整理衣襟,那样子衬得云崖更像个爱非礼良家少女的纨绔少爷。


    云崖也不介意,权当她脸皮薄,还假模假样地帮着欧阳绯珞抻抻衣角,一旁的嫣然了然于心,满眼都透着对这两人的祝福和一丝丝的羡慕。


    窗外日头西斜,灰蒙的色彩笼罩着天空,嫣然道:“天色已晚,绯珞,云崖,不如今晚就在此留宿吧,明日再启程怎么样?”


    欧阳绯珞望了望灰蓝色的天幕,疲惫感顿时涌了上来,她揉着肩膀道:“云崖,公主说的对,折腾这么久也累了,不如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也成,”云崖打了个哈欠:“确实累了,那就有劳公主了。”


    “没问题。”


    雨花阁空房间多,嫣然公主特意挑选了两间相邻的房间,虽是初秋时节,但北溟常年被冰雪覆盖,宫内有人住的房间早早就升起了火炉。


    嫣然公主命女仆将那两个空房间升起火炉,安排了一顿丰盛的北溟特色佳肴招待二人,饭后又在两个房间都准备了一个大木桶,里面泡好温热的洗澡水,供其沐浴。


    欧阳绯珞和云崖一路颠沛流离,总算能短暂地卸下装备,彻底休息一下,两人用膳完毕后回了各自的房间,短短泡过澡便爬上床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空气里弥漫着雪落后的清新气息。


    次日


    嫣然将两人送到城门口,她拍了拍欧阳绯珞的马:“绯珞,云崖,我代表北溟再次诚意致谢。”


    欧阳绯珞开口道:“公主不必客气,我们并未把事情彻底解决,之后若有异象,一定多多留心。”


    “我明白,”嫣然公主道:“两位保重。”


    “你也是。”


    欧阳绯珞一甩缰绳,和云崖并排,在骏马的嘶鸣声中乘风远去,消失在了茫茫雪原。


    两人回到烬余村,来到村长李渡的家,简明扼要地阐述了活尸现形的来龙去脉,又托其向那名丧子的老人讲明经过,随后又马不停蹄地离开了边关,朝皇城进发。


    皇宫


    徐惩:“陛下,欧阳大人说查明了烬余村活尸案件,正在外面候着呢。”


    “宣。”


    “喏。”


    徐惩:“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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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去吧,陛下等着您呢。”


    欧阳绯珞:“多谢公公。”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大殿,陛下正坐在偏屋批奏折,一抬头见欧阳绯珞进来了,便放下笔墨,闭着眼睛,两指掐了掐山根,一副疲惫的模样。


    “陛下这是又批了一夜奏折?”


    皇帝微微一笑:“无碍,分内的事罢了。”


    欧阳绯珞恭敬道:“还望陛下保重龙体。”


    皇帝捏着肩膀道:“听说案子有进展了,说来听听。”


    “是。“欧阳绯珞道:“其实烬余村活尸案只是一个引子,目的为了将我们引到北境战场,再由那刻字的将军头颅指引出10年前的北溟万人冢旧案。”


    “万人冢?这件案子当年极为轰动,朕也略有耳闻。”


    皇帝面上的疲惫一扫而空,神情极为专注:“你们将此案解决了?”


    云崖开口道:“并未完全解决,只是通过一些术法了解到当年屠杀村落的虽是梼杌,但还存在一幕后主凶,这家伙非常狡猾,至今没有露出一丝蛛丝马迹,将我们引去北溟的也是梼杌,它的目的是为了证明主凶的存在,而自己也只是一枚棋子。”


    皇帝捋着胡须,沉吟片刻,发现欧阳绯珞面色苍白,一副病殃殃的模样,心下意会,安慰道:“绯珞啊,受伤了吗?”


    欧阳绯珞勉强笑笑:“陛下,不打紧。”


    皇帝皱着灰白的长眉不悦道:“怎么不打紧,你一个女孩,整日出生入死本就不易,万万不可为了查案,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啊。”


    “多谢陛下关心,”欧阳绯珞作揖道:“臣定会多多注意身体,不让您挂心。”


    “这你孩子,讲话永远毕恭毕敬,让人觉得生疏,不妥不妥。”


    皇帝摆摆手,看上去有些不满。


    欧阳绯珞愣住了,二十五年来,她与人交往向来秉持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态度,她认为不论什么关系,只要深入了都会激发出人性的阴暗面,嫉恨,贪念,欲望......那是她不愿看到,也不愿面对的,为了保护自己,她率先树立了一道屏障,将自己和他人隔绝开来,面对他人永远彬彬有礼,几乎不透露自身真实的喜怒哀乐。


    面对皇帝的“责难”,欧阳绯珞一时慌了神,攥紧拳头,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应对。


    云崖将她的无措都看在眼里,见她不语,便附和道:“陛下哪里的话,欧阳是觉得您为国家大事操劳已是费心费力,却还要挂念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身体,这让她何以担待得起呢?”


    皇帝却不买账,他继续道:“绯珞啊,你这孩子哪里都优秀,就是一点,得学会接受别人的好意,不要总是冷冰冰,干巴巴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是......是,绯珞谨遵教诲。”


    见欧阳绯珞听进去了,皇帝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事已至此,依朕判断,此案目前已走到死路,至于那真凶,日后我们只能随机应变。“


    云崖:“陛下说的是。“


    皇帝:“绯珞,云崖,你们一路奔波辛苦了,也下去歇息吧。”


    “是......”


    “是。”


    两人告别皇帝,前往龙门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