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人群里走出来一名女捕快，走向京兆府大门时路过曲妙晴身边，惊讶地说道：“曲姑娘到了怎么不进去？”


    说着伸手抓住曲妙晴的胳膊，委婉又不容拒绝地把曲妙晴拉进了京兆府。


    “你......！”曲妙晴想不到这名小小的捕快怎么胆子这么大？


    没了外面的观众，曲妙晴懒得继续浪费表情，甩开女捕快的手走了。


    很快相关人员就被召集到了公堂，公堂门口是一群热心又好奇的百姓。


    京兆府府尹薛大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圆滑又有良知的人。


    薛府尹亲自坐镇审理，他看了一圈堂上站着的人，肉眼可见这件案子的复杂程度。


    薛府尹先翻了一遍呈上来的证据，然后问道：“曲志嘉，你雇人行凶之事确有证据，你打算作何辩解？”


    曲志嘉叹了口气，回道：“薛大人，这都是污蔑，是我那小厮诬陷我。”


    曲绮岚在一旁听着觉得好笑，曲志嘉空口白牙一句话就想推翻一切吗？


    是不是太蠢了点？


    薛府尹也觉得这话说出来没什么说服力，“那你可有证据或者证人证明此事？”


    曲志嘉点点头，从袖子里抽出来一封信。


    旁边站着的一名捕快过去把信转交给薛府尹，薛府尹打开看了一眼，忍不住嘴角一抽。


    字迹和曲绮岚拿出来的那名小厮招供的字迹一样，内容也像曲志嘉所说那般是在计划诬陷曲志嘉，原因是曲志嘉曾经无意中打过那名小厮，令对方怀恨在心。


    只是......


    “这墨不对吧？”薛府尹从曲志嘉提供的这封信上闻到了淡淡的竹香。


    他记得有一款墨研磨出的墨汁就带有这香气，但是那款墨的价格并不便宜，至少不是一个侯府小厮能买得起。


    曲志嘉还没意识到问题，觉得自己的准备万无一失，目光得意地看了一眼曲绮岚。


    曲妙晴安静地站在旁边，只要曲志嘉从这件事里摘出去了，那她就更加没有必要开口了。


    只是这会的气氛让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墨加了特殊材料能散发出竹香，字迹更飘逸，三天前京城的书斋刚推出这款新墨，售价一千两银子。”总捕头开口说道。


    曲妙晴看了一眼对方，感觉这位面容普通、看着不起眼的年轻总捕头有点像谁。


    “三天前那名小厮不在京城，这三天里他也没有接触任何人，请问你这么做是因为心虚吗？”曲绮岚毫不客气地问道。


    三天前，那名小厮早就被抓，还没到京城，来京城的路上也一直有人看管，曲志嘉怎么可能得到小厮亲手写的信。


    说是伪造更可信。


    加上这款特殊的新墨，曲志嘉瞬间百口莫辩。


    曲妙晴立马哀切地说道：“大哥，你就是太善良了，有人找到这封信交给你，你立马就相信了。”


    曲志嘉听懂了，立马激动地说道：“没错，我也是被人欺骗了！”


    曲绮岚看出来了，曲志嘉就是个傻子，被曲妙晴轻轻松松抓在手上，玩弄于股掌之间。


    “薛大人，我们的证人还没有发言。”曲绮岚看向前方的薛府尹，两边的物证都看完了，但她这边的证人还没发言呢。


    薛府尹点点头，转头先问了曲志嘉一句：“曲志嘉，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既然没有，那我们就听听证人的话。”


    曲志嘉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是犹豫了一下，但是薛府尹下一句话是不是接地快了点？


    曲妙晴的目光闪了闪，一脸担忧地看向站在对面的曲绮岚和曲亦温。


    徐钦把人都带来了，这会他就站在曲绮岚身后，听见薛府尹的话，他回头给外面的同伴一个眼神。


    然后有两个人被人押着走了进来。


    一个是当初袭击的山贼，一个是曲志嘉身边的小厮。


    两人看起来都不像是受过刑，这让曲志嘉原本准备好的话又没法说出口了。


    “关于你们袭击曲姑娘这事，如实招来！”薛府尹突然拍了一下惊堂木。


    小厮颤抖了一下，低头说道：“是大公子让我联系山贼杀害曲姑娘。”


    “没错，是长平侯府大公子找上我们。”山贼点头赞同。


    “瞎说！”曲志嘉激动反驳。


    “大哥，别为不值得的人生气。”曲妙晴在边上柔声劝道。


    小厮的话还没说完，他低着头继续颤抖着说道：“我亲耳听见此事是大姑娘先提起，大公子才决定去做。”


    “你......我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曲妙晴心里气到了，没想到这个小厮会在公堂上这么说，把她直接牵扯进来，面上却是一脸伤心地看着曲绮岚，“你知道我的，我一直希望你回长平侯府，并没有......”


    “我不知道。”曲绮岚打断了曲妙晴心口不一、虚伪的话，“说句实话，我和你很熟吗？我怎么可能清楚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曲妙晴难受地垂下了眼皮，一副被打击到的伤心模样。


    在周围的无知路人被曲妙晴这副模样欺骗到之前，曲绮岚又快速说道：“公堂之上，一切讲究证据，你这般作态是觉得冤枉了你吗？”


    又一个证人被捕快带了进来。


    曲妙晴抬头看了一眼，看见来人又惊又怒，眼里都快冒火了。


    曲妙晴没想到这次的证人居然是进京兆府之前还跟在她身边的丫鬟素菊！


    素菊疯了吗？


    居然敢攀咬她？


    素菊可是陶嬷嬷的女儿，陶嬷嬷又是侯夫人张氏的奶娘，只要张氏站在她这边，陶嬷嬷和素菊就不可能背叛她。


    现在是怎么回事？


    曲妙晴暗暗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提醒自己冷静。


    注意到曲妙晴的表情某一瞬间有些失态，曲绮岚笑了。


    这些证人都是谢惊怀派人去带来，曲绮岚也只从徐钦这了解了一个大概情况，看见素菊出现，她自然也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就放下了心。


    谢惊怀不至于做出蠢事。


    素菊被带进来后，也一直没有开口，是带素菊进来的女捕快拿着一叠纸交到了薛府尹面前。


    “薛大人，这是证人素菊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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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有关证据。”


    看见女捕快的脸，曲妙晴发现这不就是之前拉她进来的女捕快吗？


    曲妙晴刚要开口说话，薛府尹却已迅速浏览完了纸上的内容，他又拍了一次惊堂木。


    “曲妙晴，这里有你和你亲娘来往的书信，上面提到如何害死曲姑娘，你......”


    “不可能！”曲妙晴尖声打断了薛府尹的话，她都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


    她明明是和娘亲私下讨论的事情，怎么会变成书信往来？


    不过不要紧，她还有后招。


    曲妙晴冷静下来，目光哀伤，表情悲痛地说道：“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肯定有人不喜欢我。一个月前魏王只是夸了我的字，就有人恨不得把墨汁都倒在我身上，我才刚接到贵妃娘娘的宴会帖子，现在就又......”


    贵妃是魏王谢翰华的生母，魏王上面还有一个已逝元后所出大皇子。


    在众人看来，泰康帝和元后感情一直很好，大皇子一出生就必然是储君。


    当时就连泰康帝也承认过此事，只是一直没有举办太子册封礼。


    几年后元后病逝，元后庶妹小秦氏成为继后，并改名秦念雁，以此来怀念元后秦雅雁。


    之后直到大皇子成年都没有被正式册封为太子，只是先得到了一个齐王的封号。


    于是其他皇子对皇位的那份渴望越发蠢蠢欲动。


    尤其是二皇子魏王，他只比齐王小一岁。


    魏王的生母又是贵妃，继后一直无所出，如果齐王不能成为太子，那下一个自然就是他了。


    曲妙晴突然搬出魏王就是希望薛府尹看在魏王的份上别太过分了。


    薛府尹的确愣了一下，然后他转头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包括门外围着的人群。


    他没在附近看见魏王的人，但一直有看见齐王身边的人站在那位应该是长平侯府真千金的曲姑娘身后。


    他怎么可能看不懂这是齐王在给那位曲姑娘撑腰？


    再加上这位曲姑娘提供的人证、物证都是真的，他不过是秉公办理，又有何错？


    “此事和本案无关，本官审案只看证据，一切证据显示这位曲姑娘遇袭一事和长平侯府的大公子曲志嘉，还有你曲妙晴有关，现在......”


    “等下，这里还有一份证言！”一个陌生护卫跑进来打断了薛府尹的话。


    曲绮岚看见那人走到薛府尹边上，拿出一张纸给薛府尹看了一眼，然后又收了起来。


    薛府尹的表情瞬间有点奇怪。


    曲妙晴低头拿帕子按了下眼角，她嘴角一抹冷笑一闪而过，她知道不用担心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


    “既然是证言，你为什么不给薛大人，而是又收了起来？”徐钦一眼注意到了那张纸上的蹊跷，他大声说道，“让大家都听听这份证言的内容是什么？不然我怀疑你刚才只是拿出来了一张白纸！”


    那名护卫转头看了徐钦一声，对着外面的百姓说了一句话：“这是一份能证明长平侯府的大姑娘无辜的证言。”


    “啊！”堂上有人忽然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