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火折子上晃动的火焰勾到了黄小翠的头发，又不小心戳到了她的脸。


    黄小翠慌乱地挥手拍打。


    徐钦离远了些，但手里的火折子仍然对着黄小翠的方向，大有再怼过去的意思。


    “大伯母，你也不必费心狡辩了，你雇佣陈婆子和孙耀祖去吃食摊捣乱这事在衙门留有证言。”


    曲绮岚这话一说，黄小翠瞬间哑了。


    黄小翠以为这些天都没事发就代表着那件事过去了，没想到人家却是连证言都有。


    还没等黄小翠想出个所以然，不知为何躲在屋子里一直没有出现的曲立诚终于出现了。


    曲立诚大步跑了出来，指着曲绮岚说道：“我知道因为旧事，你们一直对我们感到不满，但你也不能说这样的话来伤我娘的心啊！”


    曲立诚含糊其辞的话让曲绮岚感到疑惑，让院外围观人群感到好奇。


    曲亦温想起了一件事。


    他上前拉着曲立诚往堂屋的方向走去。


    曲亦温不是只读书不注意身体的文弱书生，曲立诚动了几下没挣脱开。


    黄小翠自然跟着儿子曲立诚走。


    然后三人就走到了堂屋前那片有光的地方。


    曲亦温松开了手，他背对着院外的人，问道：“你说的旧事是指曾经想从我家要走房契，但被拒绝了吗？”


    曲亦温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去，外面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引起一片哗然。


    “空口白牙要房子？真是好大的脸啊！”曲绮岚刚知道这事，她没想到大伯一家私下里已经这么无耻了。


    “谁说这事了！”曲立诚慌忙反驳，说完听见周围的议论声才意识到他说错话不打自招了。


    曲立诚干脆做他最擅长的事情，犯浑。


    “说什么呢？”曲立诚伸手去推曲亦温，“什么叫你家的房契？我爹是祖父的大儿子，那房子就应该也归我家！”


    曲亦温侧身避开了。


    “我家的房子是我爹我娘赚钱买的，和祖父有什么关系？你就是想抢钱！无耻！”曲绮岚快要恶心坏了，曲立诚这坏家伙居然还要扯上去世的祖父。


    要是祖父知道了，今夜必然要入曲立诚的梦赏他一顿竹笋炒肉。


    “我爹是长子，房子就都该给我爹！”曲立诚胡搅蛮缠了。


    来看热闹的人大多都是街坊邻居，谁不知道曲立诚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人觉得曲立诚的话有理。


    “大伯，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曲伯富躲在堂屋门边听着外边的动静，听见大侄子的声音转头，才注意到大侄子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边。


    曲伯富站的位置，堂屋外的人看不见他，曲亦温站的位置，外面的人就看得清清楚楚了。


    尤其堂屋里亮堂，所有人都看见曲亦温在对某个人说话。


    原来曲伯富就躲在门口，却一直不露面吗？


    曲伯富擦了一把冷汗，一脸虚伪地笑着走了出来，边走边对曲亦温说：“大侄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堂弟是什么德性？他说的话怎么能当真？”


    曲伯富看见曲立诚瞬间变脸大声呵斥道：“又犯浑！什么话都敢讲，讲出来你有理吗？你个猪脑子！”


    曲绮岚听着感觉不太对，曲亦温自然也听出大伯偏向堂弟。


    “大伯，大伯母只是雇人去捣乱，曲立诚可比大伯母厉害多了，花钱雇人行凶，都见血了！”曲绮岚大声提醒道。


    “你瞎说！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堂哥？啊——！”黄小翠喊着跑过去要打曲绮岚，结果黑暗中被曲绮岚下意识挥动的擀面杖打中了胳膊。


    “大哥，我们报官吧？”曲绮岚这话的确有吓唬的成分。


    曲立诚的脸色一点没变，完全没被吓到。


    曲亦温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缓缓点了下头。


    “报官？你有证据吗？”黄小翠大声喊道。


    “我有证据。”曲绮岚发现她说完这句话，曲立诚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院子外，人群窃窃私语。


    “什么情况啊？”


    “感觉像是曲立诚雇人伤了......前几天曲亦温不是受伤了吗？”


    “这是因为什么动手，不是堂兄弟吗？”


    “大概是......”


    那人给了个眼神暗示，天色暗，没有人看清楚。


    曲伯富看见曲立诚的脸色先反应了过来，他使了个眼色给黄小翠，一边语气和蔼地对曲绮岚和曲亦温说道：“大伯家煮了猪蹄，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吃，慢慢说。”


    这突然转变的态度任谁来看都觉得有猫腻。


    院子外的人们还想看得更清楚些，黄小翠伸手推人出去，然后用力将院门关上了。


    “看看看，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黄小翠要气死了，被看了这么大一个热闹。


    因为看不清，站在院子里的另外两人反而被人遗忘了。


    于是黄小翠一走，院门就又被徐钦从里面打开了，徐钦手上的火折子在曲亦温走动起来时就熄灭了。


    外面的人本来都要走了，看见院门又打开了，几个脾气火爆的大婶就大步走了进去。


    “黄小翠，你刚才推我是吗？”这位大婶直接用力推了回去，让黄小翠摔了个屁股蹲。


    “黄小翠，你刚才关门擦到我鼻子了！”这位大婶直接一使劲抓着黄小翠的衣领将人拖起来，说完就松开了手。


    “哎呦！”黄小翠又一次发出痛呼声。


    场面顿时有些混乱的趋势。


    “啊！”这次是一道男声在喊痛。


    曲立诚捂着自己的脸，愤怒的目光四下一扫，然后就盯上了曲绮岚：“是不是你拿石头扔我？”


    曲绮岚：“？”


    “大伯，你能告诉我大伯母和曲立诚为什么这么做吗？”曲绮岚问道。


    曲伯富闭着嘴巴，似乎是想装出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模样，但他挤眉弄眼看起来更像是吃坏了肚子。


    “闹肚子能离远点吗？”谢惊怀嫌弃地说道。


    然后大家就好像都闻到了臭屁味，一个个对着曲伯富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曲伯富瞬间气得脸红脖子粗。


    “没有闹肚子，我确定，大家不要瞎听瞎信！”黄小翠跑到曲伯富旁边非常肯定地说道。


    众人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里忽然觉得曲伯富一家个个都有点毛病在身。


    “大伯既然不愿意说就算了。”曲亦温叹了口气，他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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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莫名软和了下来。


    曲伯富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曲亦温又说道：“只能麻烦大伯去公堂上说了。”


    曲伯富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小妹，我们回去，今天晚了，衙门都没人了，明天一大早，大哥和你一起去衙门。”


    “好。”


    “好什么好！”黄小翠大声打断道，她伸着手指就冲着曲绮岚的方向点了过去，“我看你们谁敢动我儿子！”


    “啊！”曲立诚惨叫了一声。


    黄小翠回头，看见曲立诚倒在地上，这次抱着一条腿，一脸痛苦。


    “我动了，然后呢？”徐钦按照指示踢了曲立诚一脚，好奇地问道。


    黄小翠：“......”她这次看见堂屋里的光线照出来照到了徐钦手边的兵器。


    能随身携带兵器的人一定是她得罪不起的人。


    曲亦温走过去又踢了曲立诚一脚，转头微笑着看向大伯母问道：“我也动了，然后呢？”


    曲绮岚注意到，曲立诚衣襟里有什么东西要掉出来了。


    曲亦温回头伸手拿走了那件东西。


    “我很好奇，为什么会有一张面值一千两的银票从堂弟身上掉出来？”


    徐钦从哪拿来了一盏灯笼，把院子里照得更亮了些。


    让所有人都能清楚看见曲亦温手上那张银票。


    “是真的银票！”


    院子里站了好几个外人，又走进来几个好奇的人，近处一看就更确定了。


    “曲立诚这小子怎么会有一千两银票啊？”


    曲立诚有一千两银票就像曲立诚突然上进，出去做工赚钱一样不可能。


    “不会是......”


    “不会吧？那岂不是......”


    “这就太......”


    “如果是这样，那一定要......”


    一群人像在说谜语一样，说一半眼神示意一半。


    “会不会是偷来的？”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谜语瞬间解开了。


    所有人都看向曲立诚。


    “这一千两银票当然是我的！”曲立诚大声说道。


    “谁给你的？”


    “一个小厮......”曲立诚说漏了嘴，他大声狡辩，“一个小厮送来给我的赏钱！”


    “带走吧。”声音的主人语气随意地说道。


    人群中有人往前走了几步，在光照下露出的脸让曲立诚感到十分震惊。


    为什么方捕头和他手下的捕快也在看热闹的人群里？


    曲立诚记得方捕头家不在这条街啊？


    方捕头和他带来的捕快都穿着自家普通的衣服，两人像是晚饭后散步到此处，听到这里的热闹走了过来，然后就听到了不少事情，顺手就把曲立诚先带走了。


    为什么会有人给曲立诚一千两银票作为赏钱？


    大家都很好奇这事，曲立诚被带走了，看热闹的其他人只能问黄小翠和曲伯富。


    曲绮岚和曲亦温回去了。


    曲绮岚不觉得他俩会说，如果真说了，这里那么多人很快就会传开，不用担心听不到回答。


    “大哥，是你找方捕头他们过来的吗？”曲绮岚觉得这两人出现的太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