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作品:《替嫁给失明反派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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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声嘤咛如水滴落入滚油,晏雪摧只觉得皮下血脉偾张浑身颤栗恨不能将她狠狠揉进自己的身体。


    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她心中另有其人,她要惑他心智取他性命。


    池府与宣王牵扯颇多,她的身份更为可疑不论她是替宣王做事还是心中另有情愫,留她在身边都是危机重重。


    可晏雪摧还是控制不住本能的欲望体内两股矛盾的力量不断撕扯挣扎。


    一个在血肉中叫嚣着想要亲近她与她紧紧纠缠以熨帖心底的躁郁与空落。


    另一道力量偏要将他从沉沦拉回现实,说这一切都是假象她的温顺不过是绵里藏针,她的抗拒亦是以退为进的手段。


    不过区区一女子,你一向沉敛自持自诩聪明,明知前方是深渊,也要贪恋这一刻的温存吗?


    池萤浑身紧绷,耳廓酥麻的痛意令她背脊发冷,脸颊却似着了火般滚烫,仿佛在极寒与炽热中反复煎熬。


    难道她在睡梦中胡言乱语,被他听到什么?


    可她并没有撒谎啊,的确梦到了他而“阿娘”这个称呼池颖月也是这样唤殷氏的,也无甚不妥。


    所以他到底在怀疑什么难道还有别的殿下吗?


    “殿下……”她轻声唤他。


    池萤只听到耳畔极度克制的呼吸滚烫而急促地喷洒在她脸侧彼此体肤相贴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压抑之下的颤抖。


    不免想起那晚他说的旧疾。


    她一心想要离开至今没问过芳春姑姑到底是何旧疾只那夜过后隐约知道或许与人亲近能抚平他躁乱不安的情绪。


    前夜颈侧的红痕指节的触感或许都是他旧疾发作时的无奈之举。


    池萤缓缓呼出一口气松开揪紧被褥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拥住男人微微颤抖的身躯尝试着让他冷静下来。


    诚然那画册上姿势良多未必严丝合缝落到实处也有千百种令人欢愉的法子。


    可她脸皮薄又胆怯


    池萤暗叹一声鼓足全部的勇气也只敢这么笨拙地抱着他。


    晚风探入漏窗带着黄昏的余温和草木的芳香烛台上的火苗在微风中蹁跹明暗交替的光影静静流泻在销金帐上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光尘似乎都缓慢地静止了。


    少女的怀抱很轻很软柔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寝衣渗透他身体润物无声般地流淌在他贫瘠干裂的领地。


    只是被她这样轻轻地抱着依旧难消心底的渴求皮下的虚空亟待被填满他用面庞缓缓贴上她脸颊服从本能地依偎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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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颈侧缓缓蹭动着那片柔软细腻的皮肤像终于找到某种归属身心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池萤很难说清此时的感受。


    他好像……有点依恋她。


    不知过去多久身侧人呼吸渐趋平稳。


    池萤咽咽喉咙轻声解释道:“我没说谎方才的确在梦中看到了殿下。”


    晏雪摧静静靠在她颈边脸挨着她的脸感受那从温热纤细的脖颈中溢出的柔软嗓音。


    良久之后淡淡问道:“梦到我什么了?”


    她好像也编不出更好的答案抿了抿唇如实道:“我梦到殿下想杀我。”


    他名声本就不好这个回答也算在情理之中。


    晏雪摧却轻笑一声指尖抚过她鬓发追问:“那你可知我为何要杀你?”


    他语气平缓当真给她一种温柔的错觉。


    池萤心底漫过淡淡的艰涩:“也许是我做错了事情。”


    晏雪摧抚摸着她颈侧跳动的脉络循循善诱:“你做错什么了我竟要杀你?”


    池萤自然不能说实话。


    自她发现离魂丹的存在本以为他对自己会有所改观不会再怀疑她意图刺杀可今日又不知为何断定她撒谎……大概


    晏雪摧温声提醒:“想好原因了么?你迟疑了很久王妃。”


    男人的气息拂过耳边池萤瞬间寒毛直竖“我……我也不知。”


    晏雪摧嗤笑:“你不知?”


    池萤耳朵有点痒微微偏头让了让留意到他绷着唇又吓得拢了拢手臂将人抱得更紧些。


    兴许是她力道猛一重牵动了他过往的旧伤拢紧的瞬间她清楚地听到男人喉间溢出一声闷哼呼吸亦隐隐发颤却又不像纯粹因疼痛引起低哼中似还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酥?


    一定是她听错了。


    池萤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想要放开他却在此时听到男人近乎嘶哑的嗓音。


    “不准松手。”


    池萤一怔松开的手掌重新抱紧他腰身讷讷地回道:“好我不松手。”


    彼此贴得很近脉搏也像隔着胸腔缠绕、碰撞在一处。


    池萤沉默许久鼓足勇气道:“不管殿下信不信我从未有过半分伤害殿下的心思也不知您为何会怀疑我心怀不轨。母妃慈和宽厚殿下待我亦是……温柔体贴我既嫁过来所求不过是与您安稳度日从未想过其他。”


    晏雪摧笑了下:“王妃想与我好好过日子?”


    池萤点头:“嗯。”


    换做从前她本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态度遇到难处便想与池颖月换回身份可如今退路已断只能歇下心思谨小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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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地在王府立足,至于顶着她的名头待多久,将来之事谁也说不清,也许一年两年,情势会有所转变,也许遥遥无期,过好眼下,方是紧要。


    晏雪摧却忽然问:“你母亲也是此意?


    池萤怔了怔,不知他为何突然提及殷氏,难道她与殷氏的交谈被他派去的心腹听到了?


    她颅内嗡嗡,心下不由得忐忑起来。


    两人仍是环抱的姿势,她失控的心跳自然也被男人轻易察觉。


    池萤手心发汗,逼迫自己平静下来,装出一副迷茫模样:“母亲自然希望我与殿下举案齐眉。


    晏雪摧“嗯了声,道:“殷夫人用心良苦,王妃昨夜未归,想来亦是侍母极孝。


    池萤心虚地点点头。


    有发丝落在晏雪摧颈侧,他垂敛眼眸,喉结滚了滚,“殷夫人可知你我还未圆房?


    池萤愣了下,“知、知道。


    晏雪摧:“可有催促你?


    池萤不知他到底想说什么,依照常理回道:“也有的。


    晏雪摧:“那你自己如何作想?


    池萤:“……


    她才从池府回来睡了小半日,两眼一睁又要面临这个问题。


    不过这次回来,境况与从前不同了,从前想着抽身,总是尽可能与他保持距离,不让自己深陷其中,可如今她要用池颖月的身份扮演下去,圆房在所难免,一味拖延,反倒惹人怀疑。


    池萤抿了抿唇,低声道:“只要殿下愿意,妾身自当配合。


    晏雪摧低笑一声,指尖缓缓抚上她面颊,“外人都道王妃瑰姿艳逸,芳华无双,嫁给我一个瞎子,你不觉得委屈?


    池萤忙道:“殿下天潢贵胄,风姿卓绝,是我高攀才是。


    他手掌温热,指腹有薄茧,落在面颊有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忽而又问:“那方才在梦中,为何会哭?


    池萤怔然望着他,他以为自己梦中哭泣,是不愿嫁他?


    所以,她在梦中脸颊濡湿,隐有被人舔舐的感觉也是真的……


    他……舔净了她的泪珠?


    想到这点,池萤满脸迅速升温,浑身血液都似加快了流速。


    “我……她飞快思索着如何回应,最后实在想不到怎么说,小心翼翼地道:“我哭了吗?


    晏雪摧又笑了,这回笑得浑身都在发抖,两人本就紧紧相拥,池萤被他抱着晃了好久,有种被戳破心思的羞窘,又有些无奈。


    他笑得额头抵到她唇角,池萤惊得立时抿紧唇瓣,屏住了呼吸。


    可也不知怎的,仿佛神经反射性地回应,又或许憋气憋太久,下意识地换气,唇瓣微张的瞬间,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贴在了他额头。


    两人几乎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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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僵住了身体。


    池萤瞬间心乱如麻,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与此同时,隐约察觉身下有什么正在缓缓起勢,其实一开始便有存在感,只是她一直以为是他腰间佩玉或者其他饰物,可此刻那陌生的轮廓愈发分明地抵着,她浑身绷紧,又不敢轻易动弹。


    晏雪摧喉结暗滚,唇角却弯了弯,似好奇地问:“你亲了我?


    池萤没想到他竟就这么说出来了,她脸颊烧得厉害,心跳咚咚地撞在他胸口。


    “我……她紧张得不知如何开口,喉咙都干得冒烟。


    就在这时,一声从肚里传来的“咕咕声响起,打破了彼此间诡异的沉默。


    池萤满脸羞红,狼狈地埋低了头。


    晏雪摧沉沉压着眼皮,良久才问:“饿了?


    池萤咬咬唇:“有点,今日回府有些疲乏,没有用午膳。


    晏雪摧低叹一声,终于从她怀中起身,“命人传膳吧。


    他还不至于急不可耐到欺负一个饿着肚子的王妃。


    池萤如蒙大赦,暗暗松口气。


    起身更衣时,视线悄然瞥过去,见他颇有几分慵懒地坐在床边,可衣袍之下仍旧紧绷,甚至有几分猖狂。


    她看过画册,自然知晓那意味着什么。


    内心几分慌乱,几分羞怯,她好像做错了事,但又**道地逃避责任,没打算善后。


    可心里又冒出个不合时宜的念头,他是个瞎子,或许……或许并不知道自己这样了?


    毕竟他看不到,又不可能当着她的面……抚摸确认。


    怀揣着一丝侥幸,池萤飞快地换好衣裳,到次间用膳。


    程淮本在廊下候命,朝王妃行过礼,见人踏入次间,才携连云、奉月两名武婢入内禀报。


    程淮垂头见礼,尽量忽视自家殿下衣袍的褶皱,正色道:“属下跟随王妃回府,只到底不便靠近内院女眷居所,只能由她二人留在王妃与殷夫人近前听命,两日下来,也算有些发现。


    晏雪摧饮了口茶,问:“发现什么了?


    连云如实道:“王妃命我等在屋外候命,与殷夫人在屋内低声说话,只是两人入内便有争执,不似在


    外相处融洽。


    晏雪摧记得上回香琴回府,殷氏也是一番训斥。


    奉月道:“奴婢耳力不济,只隐约听到王妃说想要‘换回来’,殷夫人不准,又恐殿下您发现什么,王妃说‘大不了鱼死网破’,要回来向您坦白云云。


    元德满脸怔愕,看向自家殿下:“王妃还藏了什么秘密,准备向您坦白?


    晏雪摧的思绪却停留在那句没头没尾的——“换回来。


    换、回、来。


    一瞬间,脑海中无数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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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似画卷般徐徐展开。


    据他所知,池家嫡女为殷氏独女,自幼娇宠跋扈,盛气凌人,可府中这个,性情温顺拘谨,连与他说句话都会下意识发颤。


    她总是安安静静的,从不挑剔,从无脾气,从不见她苛责下人,且数次以父母教导、悔过自新为幌,意图遮掩自己秉性改变的事实,其实前后两种性情天壤之别。


    池颖月喜爱珠玉华裳,好结交贵女,可入府月余,从未见她取用府库金银,亦未曾与昔日旧友吃茶闲逛,每日只守着眼前一亩三分地。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女,既会处理伤口,又会做各式点心,却从不见她碰自己本该最擅长的琴。


    赐婚圣旨下来,她更是扬言“死也不嫁”,可入府后,在他面前除了过分胆怯,谨言慎行,并不见她哭闹抗拒。


    他以为昌远伯夫妇对这个女儿宠爱有加,可几回底下人的回禀,都绕不开她与殷氏的矛盾,既是千娇万宠,自当倾尽全力托举,又岂会说出“连累侯府”这样的话来?


    也许,并非规训之下转了性子,而是一开始嫁入府中的,从来不是真正的池家嫡女。


    如此一来,殷氏对这个假王妃的粗蛮态度便说得通了。


    所以他的王妃,到底是谁?


    她与宣王,又是何关系?


    至于那怀有宣王骨肉的池家女儿……殷氏可不就一个亲生女儿?


    晏雪摧沉吟片刻,又问:“王妃回府,府上下人是何态度?”


    程淮道:“府上众人无不毕恭毕敬,恭迎王妃。”


    晏雪摧指节轻叩案面,排除了池府上下皆知王妃皮下换人的可能性。


    纸包不住火,池明祥夫妇再胆大包天,也必不会将此事闹得阖府皆知。


    下人们不可能认不出府上的小姐,池家也不会寻个相貌身形皆天差地别的赝品嫁过来,那样的话,王妃一旦出门,不就露馅了么?


    所以她们应该连外貌身姿都十分相似。


    是宣王和池家特意找来容貌相似的替嫁?


    又或者,两人本就是相貌相像的同胞姐妹?


    晏雪摧沉吟良久,吩咐程淮:“继续派人盯着昌远伯府,尤其是殷氏,有任何可疑之举,去见任何可疑之人,立即来报。”


    王妃若非池家嫡女,殷氏必然已把女儿安置妥当,是生是死,总得有个去处。


    府上这个身份作假,或许那个怀有身孕的,才是真的池颖月。


    程淮正欲领命告退,晏雪摧想起什么,又问:“殷氏的头痛病如何了?”


    程淮细细回忆当日,“殷夫人身体康健,面色红润,似并无伤病之症。”


    晏雪摧扯唇一笑。


    回府见母亲只是个借口罢了,至于让宝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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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请大夫必是给宣王传话。


    王妃啊看似温驯胆怯可做的事却处处踩在他的逆鳞之上既怕他怕得要命又怎么有胆子与外人里应外合串通一气呢?


    他实在是想不通了。


    ……


    池萤用过晚膳回房只觉得屋内气氛有股异乎寻常的静谧。


    男人独自坐于榻前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他昳丽清贵的面容投落下明昧不定的光影那双灰冷的眼眸淡淡垂敛喜怒难辨。


    池萤琢磨不出他的情绪一颗心沉沉地压着有些喘不过气。


    元德恰在这时进门竟是端着壶酒上来轻轻搁置在昭王面前的案几上。


    池萤看眼元德对方挤出个恭敬的笑来却没提点她一句只低头斟满两杯酒便退至一旁。


    池萤收回视线又看向昭王目光下意识朝他身下瞥了眼那里似乎消下去了。


    她悄然松口气试探着问:“殿下想喝酒?”


    晏雪摧道:“嗯许久不喝了王妃坐下一起?”


    池萤攥了攥衣裙“我……不太会喝。”


    怎么突然想喝酒了?


    晏雪摧道:“这是梨雪酿取用枝头未落的梨花与寒冬未染尘埃的雪水酿制而成入口清冽香醇便是女子也不易饮醉不妨尝尝?”


    池萤不好再推脱只能坐下来尝试着抿了一口谁知辛辣的酒味直冲咽喉她被呛得连咳几声


    晏雪摧递给她一张锦帕问滋味如何。


    池萤窘迫地擦了擦唇角也不能说梨花和雪水的香气她是一点都没能品出来憋了半天才道:“……很好喝。”


    晏雪摧笑了笑朝元德打了个手势元德立刻上前替池萤杯中继续斟满。


    池萤不胜酒力刚想说不喝了却听昭王道:“来日宫宴你我总要给父皇母后与几位兄长敬酒不妨趁今日提前练习一番。”


    池萤的确怕入宫失态她虽从不饮酒却也听过酒量会越练越好的说法可……她抬眼看他男人双目失明若是悄悄少喝一些他恐怕也不会知道可眼下元德也在旁盯着她便没有糊弄的可能了只好依他的话再尝试一下。


    不知不觉三杯酒下肚池萤脸颊绯红眼神也渐渐失了焦。


    头重脚轻快要坐不住时人往侧旁一歪身子便落入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中。


    晏雪摧手掌托住她下颌让人靠在自己的颈边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池萤强撑着眼皮可也只看到男人模糊的轮廓茫然张了张嘴:“池……颖月。”


    酒液让思维变得迟钝可话到嘴边骨子里的谨慎还是让她说出了池颖月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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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雪摧又问:“入昭王府想要作甚?”


    池萤眼睫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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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喃喃开口:“嫁……嫁你。”


    晏雪摧指尖抚上她脖颈缓缓摩挲指腹下跳动的经脉继续追问:“谁派你来的?”


    池萤被他按得有些难受脑海中混混沌沌呼出的温热气息吐在他颈侧。


    元德立在一旁竖起耳朵听却不想殿下一声沉沉的“下去”忽传至耳边他悚然一惊扫眼四下并无旁人所以这声吩咐只能是对他只得擦擦额头冷汗赶忙俯身退下。


    香琴候在廊下见里头端了酒不由得心慌忐忑也不知三姑娘酒量如何醉后会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芳春姑姑却欢喜得很新婚夫妻共处一室又传了酒殿下想做什么已不言而喻。


    屋内。


    晏雪摧拢着怀中人又重复一遍:“告诉我谁派你来的?”


    他看不到她面上的表情可说谎时紊乱的呼吸与错序的脉搏不会骗人。


    他在暗牢拷问犯人皆是通过此法判断他们的弱点所在以及是否说了真话。


    必要时他还有无数手段总能让她开口。


    晏雪摧闭上眼睛即将耐心告罄时颈侧倏忽有温热的水滴落下来。


    他身躯微微一僵仿佛被细小的火苗烫了下听到她鼻翼轻轻翕动很快辨认出那是什么。


    “哭什么?”他开口嗓音微哑。


    怀中的女子攥紧他衣襟身体簌簌发颤明明强忍着泪水可眼泪却越流越多顺着脖颈滑入他衣襟便似燎原之火一路灼至心脏。


    晏雪摧垂头薄唇贴在她眼底的潮湿换了个问法:“你可是心甘情愿嫁给我?”


    池萤迷迷糊糊的摇摇头似发现不对又点头。


    晏雪摧低笑:“既是心甘情愿为何总想换回去?”


    池萤蹙紧眉头


    晏雪摧唇角弯起冷不丁忽问:“你想杀我吗?”


    池萤杏眸半阖迟缓地理解了他话中之意终于摇摇头呓语般道:“不想……”


    晏雪摧摩挲她纤细的颈循循善诱:“他没让你杀我?”


    池萤长睫挂着泪珠迷茫地摇头。


    晏雪摧有些意外“那你要对我坦白什么?”


    怀中人似乎再度陷入痛苦和回避中


    拼命掩藏着自己的秘密。


    晏雪摧轻描淡写地一笑:“坦白你不是池颖月?”


    池萤迷蒙中乍听此言身子下意识猛地一颤呼吸也陡然急促起来。


    答案尽在不言中。


    晏雪摧饶有兴致地问:“你不想嫁给我是想嫁给宣王?”


    池萤脑袋昏昏沉沉明明每个字都入了耳拼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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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却不明何意,加之醉意上头,实在撑不住,小脸往他脖颈埋了埋,就这么沉沉睡了过去。


    晏雪摧眼前一片黑暗,少女温热的呼吸落入衣襟,一下下抓挠在他心口。


    他大概能确定,她并不是来杀他的。


    任何一位合格的细作都不可能如此毫无防备,让自己在刺杀对象面前喝醉。


    而宣王也不至于如此捉襟见肘,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放到他身边来。


    既舍得放她来,却又捡走她的耳坠。


    晏雪摧嗤笑一声,倘若王妃与那池颖月真是亲姐妹,他这位皇兄的癖好也算是遗传了父皇。


    看来,也只有群芳宴带她入宫与宣王一见,方能给他答案了。


    晏雪摧将人抱起来,轻轻放到床榻上。


    少女兰息清浅,混着淡淡酒香萦绕鼻尖。


    晏雪摧蓦然记起,那日以指尖描摹她五官,落在唇舌上那抹温热湿润的触感,又想起今日床榻之上,落在他额头那一瞬的芳甜柔软。


    心底无端开始悸动,像被蛊虫一寸寸啃噬心脏,他不再忍耐,低下头,捧住她的脸,颤抖着寻到那两瓣柔软,吻下去。


    橙花香裹挟着酒香卷入口腔,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


    与亲吻耳垂、手指是截然不同的体感,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皮肉下血流翻涌,有无数的东西在顷刻间炸裂,又有无数缺口得到了充盈。


    少女的唇像花苞般饱满柔软,含在口中,迫她绽放,舌尖扫过贝齿,那股电流般的酥-麻一直延伸到十指末梢,让他忍不住浑身颤栗。


    他逼她咬住他的舌头,舌尖划破,品尝到腥甜血液的那一刻,疼痛与快感在神经末端疯狂跳动,像角斗场中冲破枷锁择人而噬的兽,那是一种拳拳到肉的贪婪与兴奋。


    晏雪摧喉咙急促地滚动着,双目赤红,有陌生而滚烫的水意从眸中涌出,无声滴落在她脸上、唇上。


    他顿了顿,沉默许久,接受了这个荒谬的事实。


    以往千百个日夜,他总是克制内敛的,不容许自己在人前有片刻的情绪过激,或展示脆弱,无论多痛苦、多狼狈之时,都不曾让自己流过泪。


    原来内心的空缺得到极致舒爽和满足时,再冷硬的心都成了肉体凡胎。


    原来他也会流泪。


    晏雪摧低下头,沿着那湿润的轨迹,一点点舔舐干净。


    池萤这一觉睡得很沉。


    哪怕半梦半醒间陷入长久几近窒息的感觉,也让她以为是侧睡时压迫心脏导致。


    谁知醒来后刚张了张口,唇边便传来轻微的胀痛麻木之感。


    池萤下意识伸手碰了碰唇面,竟像是肿了,又叫香琴取来菱花镜给她瞧,果不其然,嘴唇比以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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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许多,乍看比抹了层胭脂还艳。


    堂堂昭王府漱玉斋,自不会有咬人的毒虫。


    那便只能是他了。


    池萤只记得昨晚被他劝饮了几杯酒,之后便不省人事了,没想到他竟又趁着自己睡着……如此行径。


    想起睡梦中怪异的压迫感和窒息感,池萤面颊升温泛红,呼吸都开始发烫。


    他若直说旧疾复发,需要她陪伴,或者干脆直说圆房,她也不会忤逆他。


    偏偏这人每每都趁她睡着之后行事,亲近便亲近,还如此不知收敛,偏要弄出痕迹来!


    池萤只恨自己酒量不济,昨夜就这么醉过去……等等,忽想到什么,池萤几乎是一瞬间毛骨悚然,攥紧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突然诱她饮酒,究竟是何用意?


    香琴心中亦是后怕不已,“姑娘,殿下昨夜为何突然给您喝酒?”


    池萤脸色泛白:“我也不知。”


    香琴道:“那他可有说什么,问什么?”


    池萤总觉得那梨雪酿比想象中烈,摇摇头道:“我都记不清了……你瞧今晨殿下离开时,面上可有异常?”


    香琴想了想,“这倒没有,殿下看上去心情还算愉悦。”


    话音落下,香琴下意识瞧向她红肿的唇,池萤低下头,过分嫣红饱满的唇瓣像晕开的胭脂,将脸颊和脖颈都染上一抹绯艳。


    弄成这样,她也没法见人,只能让香琴用淡色的胭脂抹了抹唇周,从肉眼上将那红肿淡化些许。


    心下宽慰自己,他既是心情愉悦地离开,说明……尝到了甜头,若真是趁她酒醉问出什么,必是要发落问话了,绝不会这般相安无事。


    用过早膳,池萤前往库房,从池府嫁妆中挑出几样颇有分量的金饰,吩咐宝扇出府一趟,悄悄将金子拿去熔了买既济丹,再到房牙处问问京中可有偏僻雅致些的民宅。


    既济丹十两银一颗,而一两金可兑换十两银,将金饰熔了取钱,也不会在市面上留下痕迹。


    今日取出来的金饰,够阿娘服用一段时日的既济丹了,这是殷氏欠他们母女的。


    平日她用香琴居多,可香琴到底是郑妈妈的女儿,有些事她也难做。


    反倒是宝扇,上回竟能请到回春堂的胡大夫来替阿娘诊脉,这倒是她没想到的。


    尽管宝扇未必会向着自己,但不会因殷氏给她与阿娘使绊子,这便足矣。事情交给她,池萤也放心。


    宝扇早晨出门办事,直到天黑才回来,将今日收获与她细细说了一遍。


    “奴婢将金饰拿去换了三十颗既济丹,已回府送去了春柳苑,恰好今日伯爷当值,夫人也不在府上,因此还算顺利。”


    池萤点点头,“今日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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