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被刚才亲眼所见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一行人沉默地下山，仪乐团的吹奏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所幸他们没有再被为难。


    到了杨宅，杨家旺只扔下一句明天到时间会派仆人来通知大家参加祠堂祭祖，就放玩家们离开了。


    所有人身心俱疲，却还得交换白天调查得到的信息。


    王能将口袋里的纸单摊在桌面上，江余烬一眼看到画着八卦图的那张，拿走读了起来。


    “这是柳依依的八字。”他皱起眉头，看到最下方两个签名，“这杨家旺听信了什么人的谗言，觉得柳依依命格能压住家里的煞气，把人从那人贩子手里买过来了。”


    “所以柳依依是被拐来的？”


    “那杨家旺屠了全家的传闻也是真的咯？”


    江余烬点了点头，语气激愤：“我觉得应该是，真是畜生啊这群人。”


    “还有这个，这四个八字……打生桩……”江余烬换了张纸，眉头皱得更深，“以阴滋阴……”


    明明平静无风，身后的槐树却突然沙沙作响，江余烬瞬间跳起来。


    莫非这棵树下埋了三具骸骨？


    “纸上写了年龄吗？”许白薇问。


    “其中三个写了……不满周岁。”江余烬声音开始发抖，“简直、完全是畜生。”


    “那个小女孩，名字叫小然的。”许白薇看了古古一眼，“她本来想杀我，后来嘴里喊着什么妹妹的，就急匆匆离开了。”


    “她是花园里那三个小朋友的姐姐。”古古说。


    “花园里那三棵也是槐树。”殊恒补充道。


    “那这第四个八字是那个小然的吧。”江余烬将纸翻了个面，“她好像不在打生桩的考虑范围内，只说要参加祭祀，祭祀时间是……后天。”


    宋见月翻开那张药方，眼睛迅速浏览过上面的药材，眉头愈皱愈深：“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鸡血，胎发，树根……”他闭了眼，深深吸一口气，“简直是胡闹。”


    王能和高挽晴在看江余烬拍下的明信片，翻到一张女人的相片时，二人脸上的神色均时是一变。


    “这不是刚才那个女仆吗？”高挽晴看了一眼照片左下角的署名，“刘雨恋，3989。”


    “我在柳依依房间里碰到的鬼怪就是她！”江余烬惊呼。


    “今年不就是3989年吗？”许白薇指着这一日期。


    “啊？”江余烬、宋见月和高挽晴一脸迷茫。


    “我不记得了。”宋见月有些慌乱。


    “这里是A市。”许白薇又指着另一张明信片，说道。


    “我也不记得了。”这回是江余烬。


    “你们还记得自己进副本前是什么身份吗？”


    王能摇摇头。


    “进入副本的原因呢？”事态逐渐不对劲起来，许白薇连忙追问。


    “我……我不记得。”这次只有高挽晴举起手，她迷茫地看向众人。


    看见她高举的手，所有人脸色均是一变。


    祖母绿的戒指闪着墨绿色的幽光。


    “这个戒指，不是扔掉了吗？”许白薇问道，“怎么又出现在手上了？”


    高挽晴这才注意到手上的异样。


    她脸色一白，拼命去取手上的戒指，那戒指却仿佛嵌进皮肉一般，怎么拽都不为所动。


    “你们最近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吗，是因为什么才丢失记忆的？”许白薇问，她想起自己做梦后精神恍惚的状况，“是梦境？记忆在梦境中被偷走了？”


    “我、我每天都做梦。”高挽晴的睡眠时长是所有人中最多的，相应的，梦境的时长也是。


    “我有一个猜测。”江余烬咽了口唾沫，看向高婉晴的眼神有些不安，“会不会，刚刚那个女仆也是跟我们一样进入副本的玩家啊。”


    “有可能。”许白薇抿起嘴唇，“至于被留在这一副本的关键，除了精神羁绊外，我猜还有物品交换。”


    “比如这些。”她指了指显示屏里的物品，“她在上次那场鸿门宴里就开始布局了。”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高挽晴的声音里已经染上哭腔，她抓住许白薇的手，想起那些仆人傀儡一样的行径，慌乱求助，“我不要留在这里，不想变成那样。”


    “别急，别急，我们还有两天时间，事情未必没有转机。”许白薇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只要在副本出口开放的时候离开，就不会留在副本里。”


    “今天也不早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任务要做。”


    ＊


    狭窄的房间里，两个小孩并肩坐在床上，和拖了张椅子坐在对面的殊恒大眼瞪小眼。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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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只是身体变小了，没有其他的伤病是吧？”殊恒抬抬封桀的小胳膊，摸摸人脸颊，像检查到货的玩偶那样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嗯。”小孩不动神色躲开他的触碰，面不改色道。


    “你现在看起来比古古还小诶，是不是该改口叫姐姐了？”殊恒恶劣地调笑道。


    ……


    封桀看了身旁懵懂的小女孩一眼，惊觉自己似乎真的是比人矮了一小截。


    他闭了眼，小小的身体树苗一样往上蹿了几公分，高度跟古古齐平。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不闹你们了，快睡吧快睡吧。”


    殊恒将烛火吹灭，房间重归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段白绫从床梁垂落下来，像一只柔软无骨的手那样轻轻搭在古古身上。


    ＊


    第三天的太阳升起，今天又有新的未知的考验在等待各位玩家。


    又是昨日那位通知众人参加捕猎的仆人，所有人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路过正门时，隐隐听见杨家旺与人交谈的声音。


    “姜大师，您看这种情况……”


    姜镇！


    所有人脑海里同时想起这个姓名。


    可以说，是这个假大师亲手将一个花季少女拥有无限可能的命运活生生摧折在了这个吃人的宅子里。


    然而仆人没有给他们留下听墙角的时间，一行人来到祠堂，祠堂外的小广场已经用柴火搭好了一个形状古怪的祭台，祭台上空空如也，没有纸人的踪影。


    领路的仆人也没有在广场上停留，径直朝祠堂走去。


    走到祠堂门口，两名守门的仆人将古古、许白薇和高挽晴拦了下来，“女人不能进。”


    两人眼皮子都懒得掀，冷声道。


    领头的人脚步不停，男玩家只好迈开脚步踏进祠堂，殊恒和封桀担心地朝后看了古古一眼。


    “别担心，我会照顾好她的。”许白薇朝他们摆摆手。


    两扇沉重的木门轰一声合上，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檀香。


    由于昨晚换了药，杨家旺的状态重回健康。


    他和柳依依姗姗来迟，身后跟了手捧托盘的十名仆人。


    柳依依同样在门口停下脚步，目送一行男人走入祠堂。


    她对玩家们温柔一笑，说：“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