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天被搀扶离开，一直在旁侍立的青年，立刻上前一步。


    “父亲。”


    “天儿，前些日子让你查的事，可有眉目了？”


    古魂收敛笑容，沉声问道。


    “已查明。”


    古天恭敬回禀，“林天最初抵达的几处领地，分别是阳谷县、黎安县以及安阳县。”


    “依此推断，他那位朋友的铁矿，应在此三县境内。”


    “阳谷县……安阳县……”


    古魂眉头深锁，这两个邻居可都不是软柿子。


    “对了。”


    他忽然想起一事，“你之前回报，落石谷一带曾探查到激烈交战的痕迹可查明是何缘由？”


    “回父亲。”


    古天连忙道，“已确认，落石谷现已被阳谷县的人马占据，从遗留痕迹推断，之前的激战，极可能就是阳谷县所为。”


    “被阳谷县占了？”


    古魂眼中精光一闪，猛地站起身，“等等！这阳谷县，不正是林天最先到访的几处之一？”


    “正是，父亲大人。”


    得到肯定的答复，古魂几步走到悬挂的北凉州地图前。


    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阳谷县、落石谷的位置，手指重重地点在被他新近标红的两个点上。


    “原来如此，这就全都对上了！”


    古魂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兴奋：“天儿，你即刻带上几名护卫，乔装前往落石谷，给我仔细探查，阳谷县的人在那里究竟搞什么名堂！”


    “尤其是……看看是否有大规模开采或锻造的迹象！”


    “父亲，您怀疑……那些玄铁甲，源头就在阳谷县？”


    古天满脸难以置信，“可那秦良才刚上任不久，而且之前的阳谷县更是被妖族踏平过，怎么可能……”


    “哼，有何不可能？”


    古魂冷笑一声，“安南秦家，底蕴深厚，岂是等闲？”


    “这秦良，极可能得了其父、当代秦家家主的鼎力支持，再者，你莫非忘了落石谷原本盘踞的是何物？”


    他指着地图上的落石谷：“那里是石蝎的老巢，这群以矿物为食的妖物，最喜掳掠擅长挖掘的妖兽奴工，为其搜寻矿石。”


    “若非有巨大利益驱使，秦良那小子凭什么劳师动众，去攻打一群既不能吃、皮又硬的石蝎？”


    “难道是为了除妖卫道不成？笑话！”


    古魂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推断无懈可击，脸上兴奋的红光愈发明显。


    一座铁矿！


    很可能还有被石蝎奴役的妖兽苦力，这简直是天赐的宝藏。


    若能将其夺下……


    在即将到来的妖族圣战之前，他便能囤积起海量的资源。


    届时凭借战功，莫说稳固男爵之位，便是冲击那伯爵之位，也非痴人说梦！


    一念及此，古魂心头火热。


    至于秦良？


    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罢了。


    即便他是秦家嫡子，家族能给予远在北凉前线的支持也必然有限。


    他古魂在此经营十数载，根基深厚，前几年更受朝廷册封，实授男爵，将云安县彻底化为自家封地。


    论实力，便是内地一些子爵，也未必及他！


    以他十数年积累的强横实力，碾压一个根基未稳的新任县牧，岂不易如反掌？


    至于是否会因此得罪安南秦家？


    在这片信奉丛林法则的北凉州，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便是北凉侯的规矩也未必人人买账，何况是鞭长莫及的安南世家？


    “孩儿明白了！”


    古天见父亲神色笃定，不再多言：“孩儿这就去办！”


    他转身疾步离去，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夜色中。


    ……


    古魂带着激动与期待，让自己的大儿子去探查，而另一边酒醒之后的林天，和古魂交易完之后，便直接离开了。


    马车驶离云安县界，林天坐在车厢内，眉头却难以舒展。


    他明白秦良的布局以铁矿为饵，诱使强敌来攻，再以雷霆手段反击立威。


    但选择的目标是云安县，这让他心头始终萦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


    云安县的实力，在这北凉州北部区域，绝非等闲！


    古魂经营多年，兵强马壮，更有一名炼脏境后期的强者坐镇，堪称一方霸主。


    秦良的计划虽大胆精妙，可一旦稍有差池，引来的可能就是滔天巨浪，将尚在襁褓中的阳谷县彻底吞没。


    “秦老弟，你的谋划……可千万要成啊！”


    林天望着车窗外逐渐远去的云安县轮廓，低声自语，语气中充满了复杂。


    就在林天离开云安县不过七日，古魂便收到了密报！


    “父亲大人！”


    古天风尘仆仆地赶回，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落石谷内，石蝎已踪迹全无，取而代之的是大批人马驻扎，营地连绵，据孩儿初步估算，驻守兵力……恐怕超过千人！”


    “千人？！”


    古魂瞳孔骤然收缩，猛地从座椅上弹起，“你确定？！”


    “千真万确！”


    古天重重点头，“不仅人数众多，而且营地布局严密，巡逻队皆是精悍之士，其中武者的气息……绝不在少数！”


    “哈哈哈！好！好！好！”


    短暂的震惊过后，狂喜瞬间淹没了古魂。


    他激动地在厅内踱步，双眼放光，“果然不出老夫所料，如此重兵把守一处荒僻山谷，若非守护金山银矿，还能是什么？！”


    “阳谷县，秦良，这铁矿，归我了！”


    贪婪和野心在这一刻彻底点燃。


    即使尚未亲眼见到矿脉，但仅仅只是这份驻军情报，便已足够他赌上一切！


    “阿天！”


    古魂吩咐道：“立刻去准备，调集所有能战之兵，整备军械粮草，十日之后，兵发落石谷！”


    “是！父亲大人！”


    古天也被父亲的狂热所感染，压下心中的震动，领命而去。


    他知道，一场关乎家族兴衰的大战，已无可避免。


    命令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云安县。


    军营喧嚣震天，一队队精锐士卒被紧急召回，甲胄碰撞声、战马嘶鸣声不绝于耳。


    同时，无数细作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悄然潜入阳谷县方向，关于秦良兵力部署、防御弱点的情报，开始源源不断地向云安县汇聚。


    战争的阴云，在落石谷上空迅速凝聚、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