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芝看了杨招娣一眼便收回视线。


    厉承渊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刚才街对面那道充满恶意和扭曲的视线，出声询问：“你认识她？”


    “她就是我之前那个继姐。”宋雪芝轻声道。


    厉承渊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绕到她身侧，替她挡住了那一边有些敌意的目光。


    “你现在和你继姐还有联系吗？”他问。


    宋雪芝摇头。


    “那你以后离她远点。”厉承渊道。作为经历过无数风浪、阅人无数的军人，他瞬间就判断出那个女人心术不正，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嫉妒，对媳妇绝非善意。


    宋雪芝应了声。


    她本来也不想再跟杨招娣有什么瓜葛。


    另一边，杨招娣却破防了。


    晚上，杨招娣如同行尸走肉般回到她和技术员丈夫租住的**房。


    一进门，她看到丈夫王技术员正坐在小马扎上，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那副宝贝眼镜，桌子上摆着简单的两菜一汤。


    王技术员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杨招娣失魂落魄、脸色灰败的样子，皱了皱眉，语气带着点习惯性的不耐烦：“回来了？买个酱油怎么这么久？饭都凉了。”


    杨招娣像是被这句话点燃了引线，积蓄了一路的**、嫉妒和无处发泄的怒火瞬间爆发出来！她猛地将手里装着酱油瓶的塑料袋狠狠摔在地上！


    “啪嚓！”玻璃瓶碎裂，深褐色的酱油瞬间洇湿了地面。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杨招娣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小院的宁静，她指着丈夫，手指因为激动而颤抖，“看看你这副窝囊样！一个月挣那点死工资，够干什么的？擦个破眼镜当宝贝！人家宋雪芝的男人，年轻英俊，是部队**！手指缝里漏一点都比你这辈子挣得多！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你这个没用的老男人！”


    王技术员被这突如其来的**砸懵了，手里的眼镜布都掉在了地上。他先是惊愕，随即一股被羞辱的怒火也涌了上来。


    他霍地站起身，脸涨得通红：“杨招娣！你发什么疯？！什么宋雪芝李雪芝的？关我什么事？我又怎么惹你了？我挣得少？我工作稳定！旱涝保收！养得起你！你当初不也是看上我这工作才嫁的吗？现在又嫌我老了？嫌我没本事了？”


    “对！我就是嫌你没本事！嫌你老！嫌你窝囊！”杨招娣歇斯底里地喊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把今天在街上看到宋雪芝和厉承渊那刺眼的一幕幕全吼了出来，“人家男人多年轻！多英俊！多威风！你呢？除了擦眼镜你还会干什么？连个房子都买不起！一辈子租在这破地方！”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王技术员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杨招娣，手指哆嗦着，“攀比！你就是眼红病犯了！人家嫁得好是人家的事！你跟我吼什么？！不想过，就给我滚！”


    “滚？好！我滚！我早就不想在这破地方待了！”杨招娣像头被激怒的母兽，猛地扑过去想撕打丈夫。


    王技术员平时看着斯文，此刻也被彻底激怒了。他用力一推搡，杨招娣本就情绪激动脚下不稳，被他推得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满是酱油污渍的地上。


    “滚出去！给我滚出去冷静冷静！”王技术员指着门口，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他实在受够了这女人的无理取闹和攀比心。


    杨招娣坐在地上，沾了一身酱油，看着丈夫那冷漠嫌恶的眼神，再看看这破败的小屋，一股巨大的绝望和怨毒淹没了她。她猛地爬起来，哭着冲出了家门。


    ……


    宋家小院。


    晚饭后，宋彬和李大成很有眼力见地各自回房，把空间留给了小两口。


    宋雪芝的闺房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台灯。白天逛街的兴奋劲儿过去后，她感觉有点莫名的疲惫，胃口也不太好，晚饭只草草吃了几口。


    厉承渊坐在床边，看着她蔫蔫地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有些担忧：“怎么了？不舒服？是不是今天累着了？”


    “可能吧，”宋雪芝放下梳子，揉了揉有些发闷的胸口，“天有点热，感觉没什么胃口，还有点想吐……”


    她以为是天气闷热加上白天情绪起伏导致的轻微中暑，完全没往别处想。


    厉承渊起身走过去，温热的大手覆上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还好，没发烧。”


    他的手掌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带着怜惜，又隐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撩拨。


    两人靠得很近，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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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冽好闻的气息和淡淡的体温笼罩着她。


    宋雪芝抬起头，对上他深邃专


    注的眼眸，那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还跳动着熟悉的、令她心悸的火苗。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变得粘稠暧昧起来。


    厉承渊的呼吸沉了沉，他低下头，吻轻柔地落在她的眉心，然后是鼻尖，最后覆上她柔软的唇瓣。


    这个吻起初是温柔的，带着安抚的意味。


    但很快，压抑了数日的思念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承渊……”她含糊地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娇媚和邀请。


    这声呼唤彻底点燃了厉承渊最后一丝克制。


    但很快，他想到这里是她的娘家，是她从小长大的房间。隔壁就是她的母亲和哥哥……


    万一发出什么声音，也不妥当。


    厉承渊撑在她上方，胸膛剧烈起伏，额角青筋微跳，深邃的眼眸里是极致的隐忍。


    他看着她水光潋滟、迷蒙含情的眼睛，还有那微微红肿、泛着诱人光泽的唇瓣，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不行……雪芝……”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喘息，像是在说服自己，“这里……不合适……”


    她伸出微凉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紧绷的下颌线，然后凑到他耳边，用气声低低地说了一句，带着一丝羞怯和破釜沉舟的勇气：“……那……我们出去？”


    厉承渊的呼吸瞬间一窒、


    下一秒，他猛地起身，动作快如闪电。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然后拿起一件薄外套裹在宋雪芝身上，声音低沉而果断：“走！”


    两人几乎是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宋家小院，像两个做坏事怕被发现的孩子，心照不宣却又带着某种隐秘的兴奋。


    夜色中，厉承渊紧紧牵着宋雪芝的手，大步走向离宋家巷子不远、相对僻静的一家国营招待所。他拿出军官证，迅速而低调地开了一间房。


    老旧的水泥楼梯，昏黄的声控灯。直到房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狭小简陋的房间内，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和窗外隐约的虫鸣。


    昏黄的灯光下，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