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唯一还能站着的，只剩下姜雪。


    她看着远处那颗属于裳念慈的金色巨蛋，清冷的脸庞上，神情无比复杂。


    开战前的那一夜，裳念慈找到了她。


    “姜雪，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你，背叛了仙朝，你会，恨我吗？”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


    “会。”


    “我会亲手，杀了你。”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自己根本就不了解这个相处了数十年的姐妹。


    她才是那个为了仙朝，为了陛下，赌上了一切的人。


    用自己的命，用自己的名节，换来了这场胜利。


    “傻瓜。”


    姜雪喃喃自语。


    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被鲜血浸透的地面上。


    就在这时。


    一股远超元婴的恐怖威压自皇城深处冲天而起。


    威压是如此强横。


    整个天地都在剧烈颤抖。


    所有幸存的修士和妖兽，在这股威压下，渺小得如同蝼蚁。


    他们站都站不稳，一个接一个地瘫软在地，匍匐颤抖。


    就连那些悬浮在空中的金蛋，都停止了吸收灵气，光芒黯淡。


    像是在迎接一位无上的君王。


    姜雪猛地抬头，望向威压传来的方向。


    她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陛下！”


    “您，成功了！”


    下一刻。


    一道身穿赤金龙袍，头戴帝冠的身影，从皇城深处缓缓升起，周身金光璀璨，宛若神明。


    大日仙朝女帝，皇甫月。


    此刻的她，气息已经彻底超越了元婴的范畴。


    半步，化神。


    她成功了。


    终于踏出了那梦寐以求的一步。


    皇甫月悬浮于空，俯瞰着下方狼藉的战场。


    满地的尸骸，漫天的金蛋。


    她神情中闪过一抹悲伤，但很快就被决然所取代。


    这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那个浑身是血，却傲然屹立的姜雪身上。


    “辛苦你了。”


    “为陛下分忧，分内之事。”


    姜雪对着她，遥遥一拜。


    “裳念慈她……”


    皇甫月看向远处那颗属于裳念慈的金蛋。


    “她，是英雄。”


    姜雪一字一顿。


    “嗯。”


    皇甫月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有些事，她们心知肚明。


    她的视线扫过下方那些还在瑟瑟发抖的联军余孽，杀机毕露。


    “传朕旨意。”


    “降者，不杀。”


    “顽抗者，格杀勿论！”


    “是！”


    随着皇甫月一声令下，这场惨烈的大战，终于落下帷幕。


    大日仙朝，以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这场战争的胜利，也意味着。


    从今天起，整个九州大陆，都将只有一个声音。


    她皇甫月的命令。


    她将成为这片土地唯一的主宰。


    然而，她们，真的赢了吗？


    皇甫月和姜雪看着那两颗分属于梁安和兽神的金色巨蛋，神色凝重。


    她们知道，战争还远没有结束。


    真正的决战，将在他们破壳而出的那一刻，才刚刚开始。


    夜，深了。


    皇城外的战场已被打扫干净。


    数十万联军的尸骸堆成了一座座触目惊心的尸山。


    这些，都将是仙朝未来修炼《涅槃真经》的宝贵资源。


    那些投降的联军余孽，则被全部关押。


    等待他们的，将是比死亡更悲惨的命运。


    他们将成为仙朝圈养的血食，源源不断地提供新鲜血液。


    皇城，议事大殿。


    大殿内灯火通明，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皇甫月高坐龙椅，绝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下方，姜雪和十几个幸存的仙朝元婴老祖分列两旁，噤若寒蝉。


    他们赢了。


    可付出的代价，惨重到了极点。


    大日仙朝近百名元婴后期修士，如今，只剩下不到二十人。


    其余的，要么战死，要么化作金蛋，陷入漫长的涅槃。


    整个仙朝的高端战力，几乎被打残。


    “都说说吧。”


    良久，皇甫月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


    “接下来，该怎么办。”


    “陛下！”


    一个老祖冲了出来，躬着身子，声音都在抖。


    “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尽快处理掉梁安和兽神那两个孽畜！”


    “那两颗金蛋，是心腹大患啊！”


    “对！”


    另一个老祖立刻附和。


    “趁他们还在涅槃，毫无反抗之力，我们必须想办法，立刻将他们彻底摧毁！”


    “否则一旦让他们破壳而出，后患无穷！”


    一时间，大殿内喊打喊杀之声四起。


    然而，皇甫月却摇了摇头。


    “没用的。”


    她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什么？”


    众老祖都愣住了。


    “涅槃金蛋的防御力，你们不是不知道。”


    皇甫月看着他们。


    “别说以我们现在的实力。”


    “也休想在短时间内击破。”


    “更何况……”


    她顿了顿，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坠入冰窟的事实。


    “他们是元婴巅峰化作的金蛋。”


    “除非化神期，否则根本不可能打碎！”


    “涅槃之后，他们的实力同样会全方位提升。”


    “到时候，他们也是半步化神。”


    这话一出，大殿内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是啊。


    光想着怎么弄死对方，却忘了对方也不是吃素的。


    两个，半步化神。


    一想到将要面对如此恐怖的敌人，在场所有老祖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破壳而出，然后来找我们寻仇吗？”


    “那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一时间，整个大殿都被悲观的气氛笼罩。


    然而，就在这时。


    “不。”


    “我们，赢了。”


    “什么？”


    众老祖满脸不解。


    姜雪没有理会他们，她的视线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龙椅上，那个同样一脸困惑的皇甫月身上。


    “陛下。”


    她看着皇甫月，一字一顿。


    “您忘了。”


    “您还有一次，涅槃的机会。”


    涅槃的机会！


    这五个字，让皇甫月身子猛地一震！


    对啊！


    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她的涅槃真经第二页已经圆满，又获得了一次涅槃！


    梁安和兽神，虽然也能涅槃，但他们的次数，已经用掉了！


    就算他们破壳而出，撑死了，也就是个半步化神。


    而她皇甫月，现在，就已经是半步化神！


    只要……只要她再死一次！


    再涅槃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