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栈面无表情地瞥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沈烬雪，从楚昭月的包里掏出一瓶水递给她。


    “谢谢苏小哥～”沈烬雪的声音还是酥酥麻麻的。


    “好绿茶啊。”苏栈默默吐槽一句。


    “绿什么？”


    “没事。”


    感受到楚昭月身边的气压持续走低，苏栈赶紧向着外边挪了挪，和沈烬雪保持了一定距离。


    “你继续说，然后呢？”


    沈烬雪嘟嘟嘴，喝了口水后把瓶子放在一边。


    “在第一次封妖之劫后，人们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和妖兽之间再次陷入了短暂的平衡。”


    “而妖兽对外界的侵略也变得停滞下来，整整数百年里，妖兽们都没有发起什么规模大一点的攻击。”


    “但人们都知道，这并不是它们放弃了对外界的侵略，而是可能被什么其他的事情给弄得应接不暇。”


    “在这宝贵且短暂的数百年内，人类纷纷建成了八座修真城池作为防线，而万妖之森中，同样也有一座钢铁壁垒拔地而起。”


    “妖兽国度？”苏栈趁着沈烬雪说话的空隙，插话道。


    沈烬雪点点头，肯定了苏栈的猜测。


    “没人知道它们为什么要在万妖之森里建起一座规模恐怖的国度，但这也变相地向人类们再次展现了妖兽一族恐怖的底蕴。”


    “在它面前，八座集全人类之力打造的修真城池，也显得格外渺小。”


    “很快，历史上的第二次封妖之劫，开始了。”


    “第二次封妖之劫....”苏栈皱皱眉。


    “苏小哥不妨猜猜，这次封妖之劫，是因为什么而爆发的。”沈烬雪神秘的笑笑。


    苏栈思索片刻，就大概猜到了答案。


    “妖王，它的寿元已尽。”


    “没错！”沈烬雪开心地打了个响指，似乎对于苏栈能猜出来很是满意。


    “这位妖王虽然是太初境，寿元绝不可能如此短暂，但它再次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时，却是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具体原因我们无法得知，不过有人猜测，可能与那失踪的五位无涯境修士有关。”


    “总之，这位妖王察觉到自己寿元已尽，在妖兽国度建成后的十年，率领妖族对人类发起了第二次封妖之劫。”


    “这次的规模相比第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使有八座修真城池的抵抗，人类依然损失惨重。”


    “况且这次有太初境妖王的亲自参战，人类高等级的修士几乎是以自杀式的进攻才将其勉强拖住。”


    “恐怖的攻势仅用了十天，就几乎将八座城池的防御全部瓦解，面对着密密麻麻的妖兽进攻，人类再一次陷入了无力的状态。”


    沈烬雪的语调不自觉地低了下来，苏栈的内心也感受到了一股缥缈的无力感。


    苏栈想到了前一晚遇到的骨狮，在境界差不大多的情况下，足足要五六名修士的围攻才能将其拿下，一不小心还会被骨狮杀死。


    人类在实力和数量都不占丝毫优势的情况下，苏栈难以想象当时的修士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绝望。


    “但就在城池要被攻破之时，每一座修真城池竟同时降下一件至高灵器，将进城的妖兽全部驱逐出去。”


    苏栈听着沈烬雪的话，想起了林蒲眠口中那巡天司建立之初，从天而降的巨型古钟。


    想必那就是凌天城在第二次封妖之劫的至高灵器了。


    之所以被称为至高，就是因为它的能力不在当时灵器的等级之内，已经超脱了上中下的能力范畴，步入了更高的境界之中。


    “而妖王，也终于在人类的自杀性攻击下退回了妖兽国度，草草结束了这第二次封妖之劫。”


    “妖王死了吗？”苏栈问。


    沈烬雪摇摇头：“不知道，自从那次之后，直到今天也没有人发现妖王的痕迹，好像是消失于世间一般。”


    “但没人敢赌。”


    “我们没有太初境的修士吗？”


    “没有。”沈烬雪平淡地说，“无涯境和太初境之间这道坎，时至今日也没有修士能踏过去。”


    “不过....倒是有传闻说，第二次封妖之劫的至高灵器，是出自太初境修士的手笔，不过并没有参与战场，所以只是传闻罢了。”


    “所以，一旦那位太初境的妖王还在世，对现在的修士来说，也是将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没人知道第三次封妖之劫什么时候会卷土重来，我们修士每一次都底牌尽出，而妖兽却还隐藏在水面之下。”


    “这就是为什么，距离第二次封妖之劫已经过去接近五百年，我们依然还在养精蓄锐的原因。”


    苏栈在脑中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量，沈烬雪讲了一晚上的人类史诗，足以让苏栈好好消化一段时间了。


    “我们祈祷着妖兽能一直这么安分下去，以现在人类的整体实力，去讨伐妖兽国度就是找死。”


    沈烬雪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不再说话。


    苏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楚昭月则是百无聊赖地摆弄着地上的石子，似乎完全没把沈烬雪说的话放在心上。


    但苏栈知道，这段故事楚昭月一个字一个字地都听进去了，只不过是碍于对沈烬雪的厌恶，装作没有放在心上罢了。


    夜已过半，树林中的一切都安安静静地睡去。


    苏栈突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妖兽国度就像是一柄悬在所有人类头顶的达摩克斯之剑，不知道何时就会重重落下。


    或许是几年之后，或许就是明天。


    这关乎着整个人类种族的命运，没有人能幸免于难。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全面？”苏栈问道。


    如此重要的历史，苏栈竟然一点都没有听说过。


    “你们都是凌天城的修士吗？”沈烬雪没有回答，反过来问了苏栈一句。


    “嗯。”苏栈点点头。


    “这段历史在高级修真城里通过教育普及每个人，在低级修真城里就不那么普遍了。”


    “更何况，还是被修士都遗弃的凌天城。”沈烬雪说。


    听着她最后一句话，苏栈紧紧地皱了皱眉。


    “你们，为什么都说凌天城是被修士都遗弃的修真城？”


    面对苏栈的疑问，沈烬雪沉思了一会。


    “不知道，不过能确定的是，你们凌天城，是八座修真城里实力最弱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