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太子的烦恼与咸鱼的新思路
作品:《大唐:摊牌了,这太子我不当了!》 凌烟阁之事,尘埃落定。
李承乾本以为,自己捅了这么大一个马蜂窝,把新贵和旧族架在火上烤,父皇就算不废了自己,也得狠狠申斥一顿,禁足个一年半载。到那时,自己正好可以在东宫里躺个天昏地暗,岂不美哉?
可结果,他不仅毫发无损,反而成了“孝感天地”的典范。
如今走在宫里,遇到的每一个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太监宫女们,眼神里是纯粹的崇拜;文臣武将们,眼神里是混杂着敬畏与探究的复杂情绪。就连以往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魏征,前两天在路上碰到,都破天荒地对着他,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拱手道:“太子殿下,大孝!”
那两个字,砸在李承乾心上,比两记重锤还难受。
他感觉自己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给罩住了。网上缀满了金线银线,绣着“圣贤”“仁孝”“奇才”之类的字样,华丽得让人窒息。他越是想往下坠,这网就收得越紧,把他托得越高。
这日子,没法过了。
“殿下,您都叹了第一百零八口气了。”旁边的内侍小心翼翼地给他续上茶水,“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要不,奴婢去把新来的百戏班子叫来给您解解闷?”
“闷?”李承乾瘫在躺椅上,翻了个白眼,“我这心里堵得慌,看什么都跟看戏似的。”
他现在看满朝文武,就觉得他们是一群自我攻略的戏精。自己随便说句胡话,他们能脑补出十八层深意;自己随便搞点破坏,他们能解读出安邦定国的大战略。
不行,必须得想个办法,一个真正能让这帮人鄙视自己,唾弃自己,联名上书废了自己的办法。
之前的路子,都走偏了。
搞军魂,他们说自己格局宏大;搞舆论,他们说自己开启民智;搞小圈子,他们说自己孝感动天。这些事,归根结底,都还能往“为国为民”的好名声上靠。
得换个赛道。
一个无论如何,都洗不白,上不了台面的赛道。
一个能让最正直的魏征当场气晕过去,能让最疼爱自己的母后都觉得“这孩子没救了”的赛道。
李承乾的目光,在奢华的丽正殿里缓缓扫过。金器,玉器,名贵的字画,精美的陈设……忽然,他的目光停在了桌案上一份东宫的开销账目上。
钱!
对,就是钱!
自古以来,帝王最忌讳什么?太子最忌讳什么?
贪财!市侩!与民争利!
一个未来的君主,如果满脑子都是铜臭味,那绝对是儒家思想里最不可饶恕的污点。孔夫子都说了,“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自己只要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不就行了?
这个计划,实在是太完美了!
一来,动机纯粹。我就是想搞钱,享受生活,这总不能解读出什么“心怀天下”了吧?二来,操作简单。搞钱嘛,方法多得是,而且怎么看都上不了台面。三来,风险可控。就算玩脱了,父皇顶多骂自己一句“不成器的东西”,总比被当成“心机深沉,意图谋反”的野心家要安全得多。
一个绝妙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
李承乾“噌”地一下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双眼放光。
他对着旁边的内侍吩咐道:“去,把东宫掌事的,还有户部的几个主事郎中,给本宫叫来。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
半个时辰后,丽正殿内。
东宫的几位属官,和户部被临时叫来的两位郎中,正襟危坐,神情肃穆。
他们以为太子殿下又要发表什么“圣人托梦”的高论,一个个都竖着耳朵,准备好了纸笔,打算把太子殿下的“金玉良言”一字不漏地记下来,回去好生揣摩。
尤其是那两位户部的郎中,更是激动不已。太子殿下连军国大事都能指点江山,想必对钱粮赋税,也定有高见!说不定,困扰户部多年的财政紧张问题,今日就能得到“圣人”的指点了!
李承乾看着他们那一张张充满求知欲的脸,心里乐开了花。
期待吧,期待吧!待会儿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俗不可耐”!
他清了清嗓子,没有直接入题,反而先是长叹一声,满脸忧愁地说道:“诸位啊,本宫最近,手头有点紧。”
“……”
大殿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懵了。
户部的一位郎中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殿内的陈设,那价值连城的玉器,那精美绝伦的织毯,心想:您这还叫手头紧?那我们这些靠俸禄过活的,岂不是要去要饭了?
李承乾完全无视他们呆滞的表情,自顾自地抱怨起来:“你们看看,这东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每日里人吃马嚼,哪一样不要钱?父皇给的那点份例,根本就不够花嘛!本宫想换个新的躺椅,想吃点新鲜的荔枝,都得盘算半天。这日子,过得太憋屈了!”
他一边说,一边捶着自己的胸口,那叫一个痛心疾首。
户部郎中们面面相觑,脑子彻底乱了。
这剧本不对啊!太子殿下召见我们,不应该是心忧国库空虚,询问天下民生吗?怎么……怎么听起来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在抱怨零花钱太少?
一位东宫的官员反应快,赶紧躬身道:“殿下息怒。若用度不足,臣等可上奏陛下,为您请增份例。”
“请什么请!”李承乾大手一挥,脸上露出一副“我辈岂是吃软饭之人”的傲然,“本宫,决定自力更生,自己挣钱!”
“自己……挣钱?”
这个词从当朝太子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几位官员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严重的挑战。
“没错!”李承乾越说越来劲,他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仿佛一个指点江山的将军,只不过他指的不是战场,而是市场。“本宫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咱们,可以搞一个‘拍卖’!”
“拍……卖?”几个人面面相觑,这又是个闻所未闻的新词。
“对,拍卖!”李承乾拿起桌上的一只茶杯,兴致勃勃地当起了讲师,“比如这个杯子,本宫说,它值十文钱,这是底价。然后,你们谁想要,就出价。你出十一文,他出十二文,价高者得!简单吧?刺激吧?”
几位官员呆呆地看着太子殿下像个街头小贩一样,唾沫横飞地推销着他的“拍卖”理念,感觉一阵阵眩晕。
这……这不就是集市上那些胡人搞的竞价把戏吗?虽然形式有点新,但本质上,就是个买卖啊!
堂堂大唐太子,储君之尊,居然要亲自下场当个“商贾”?
一位年长的户部郎中终于忍不住了,他颤巍巍地出列,痛心疾首地劝谏道:“殿下,万万不可啊!您是国之储君,未来的天下之主!怎能……怎能行此商贾之事?自古士农工商,商为末流。您若如此,岂不有损皇家威仪,让天下人耻笑啊!”
“耻笑?”李承乾心里都快笑出声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怕你们骂,就怕你们夸!
他脸色一沉,故意摆出一副刚愎自用的模样:“迂腐!什么士农工商,能挣到钱的,就是好方法!本宫意已决,谁再多言,休怪本宫无情!”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更具爆炸性的想法,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光卖杯子,能挣几个钱?要玩,就玩把大的!本宫决定,这第一次拍卖,就把父皇前年赏给本宫的那副前朝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摹本,拿出去拍!”
“轰——”
此言一出,几位官员如同被天雷劈中,当场就傻了。
拍……拍卖陛下的御赐之物?
这已经不是“市侩”的范畴了!这是“大不敬”!这是在把皇帝的恩宠,当成商品一样明码标价!
那位年老的户部郎中两眼一翻,差点当场昏厥过去,嘴里喃喃着:“疯了……殿下疯了……”
另一位东宫属官也是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三思啊!御赐之物,代表的是天恩浩荡!将其价沽,乃是藐视皇恩,大逆不道啊!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必将掀起轩然大波,御史台的弹劾奏疏,能把丽正殿的门槛都踏破了!”
“踏破了才好呢!”李承乾心中狂喜,脸上却愈发不耐烦,“本宫说的话,你们听不懂吗?这是父皇赏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我愿意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你们只管去办!找个好地方,把风声放出去,就说三日后,东宫主持,天下第一场拍卖会,正式开场!”
他看着底下跪倒一片,痛哭流涕,苦苦劝谏的官员们,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舒爽。
这次,总该成了吧?
贪财,市侩,藐视皇恩,刚愎自用,不听劝谏。
这几条罪名加起来,就算“周公”再托梦,也洗不白了吧?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废黜后,抱着一箱子拍卖得来的金银,在封地里买豪宅,养歌姬,悠哉游得的咸鱼生活。
“哈哈哈……”他忍不住在心里放声大笑。
而那几位官员,看着太子殿下那近乎“癫狂”的表情,心中却同时升起一个让他们不寒而栗的念头。
殿下……是不是又得了那位周公的什么教诲?
这看似荒唐绝伦的“拍卖”,这惊世骇俗的“拍卖御赐之物”,背后……是不是又藏着什么我等凡夫俗子无法理解的,经天纬地的大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