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都是“奖金”惹的祸
作品:《大唐:摊牌了,这太子我不当了!》 太极殿内,暖融融的地龙烘得人筋骨舒泰。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手里却没拿奏折,而是捧着一本烫金封皮的账册。他已经来来回回看了三遍,可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种混杂着狂喜、震撼和一丝不真实的恍惚。
“二十三万两……”
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这数字,像一团火,在他胸口熊熊燃烧。
想当初,渭水之盟,他掏空了国库,才勉强凑出金银财帛,送走了颉利可汉。那份屈辱,至今仍是午夜梦回时的一根刺。
可现在,他这个被满朝文武视为“顽劣惫懒”的儿子,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动动嘴皮子,就从商贾的口袋里,“赚”来了二十三万两白银!
这笔钱,不仅足够支付郑元寿去草原“招商引资”的全部费用,甚至还绰绰有余,足以将羽林卫的装备从头到脚换个遍!
殿下站着房玄龄、杜如晦,还有刚刚从“招商大会”的喧嚣中脱身,风尘仆仆赶来复命的长孙无忌。
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位宰相,脸上也是喜气洋洋。他们拨弄着算盘,核算着这笔天降横财的用处,只觉得大唐的未来,一片光明。唯独长孙无忌,这位新鲜出炉的“招商办主任”,神情有些古怪。
他面带倦色,眼下挂着淡淡的黑圈,可精神头却异常亢奋,就像是赌徒赢红了眼,又像是书生文思泉涌,写了三天三夜的得意文章。
“陛下,幸不辱命。”长孙无忌躬身,将一份详细的契书呈上,“‘皇家贡酒’长安五年经营权,已由大粮商张家以二十三万两白银竞得。银钱已入户部,分毫不差。”
“好!辅机辛苦了!”李世民龙颜大悦,从龙椅上走下来,亲自扶起自己的大舅哥,“你此番,为国再立奇功啊!”
长孙无忌咧了咧嘴,想笑,却牵动了脸上的肌肉,表情有点扭曲。他揉了揉自己的老腰,这几天迎来送往,陪着笑脸,跟那群满身铜臭的商人斗智斗勇,比他在战场上冲杀一个来回还累。
“为陛下分忧,为大唐尽力,是臣的本分。”他先是说了一句场面话,随即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试探和一点点的小委屈,“只是……陛下,殿下他……他还交代了一件事。”
“哦?承乾还交代了什么?”李世民饶有兴致地问。在他看来,儿子出的主意,那都是金点子。
长孙无忌清了清嗓子,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殿下说,此事办好了……年底,给臣发……发奖金……”
“奖金?”
这个新鲜词汇,让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三人都愣住了。
长孙无忌连忙解释:“就是……殿下说,臣‘资源变现,人脉盘活’,劳苦功高,理应有所奖赏。这奖金,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殿下还说,这是为了……激励臣以后好好干,把这‘官酿局’的生意,做大做强,推向全国……”
他越说越觉得这事儿荒唐。他堂堂赵国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居然眼巴巴地跟皇帝讨要“奖金”,说出去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不知为何,他心里还真就有点小期待。
李世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他这个逆子,真是把堂堂国舅当成手下的掌柜来使唤了!还奖金?亏他想得出来!
房玄龄和杜如晦对视一眼,也是忍俊不禁。他们忽然觉得,太子殿下这套法子,虽然听着离经叛道,但好像……还挺有道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连赵国公都心心念念着“奖金”,可见其激励效果之强。
“咳!”李世民干咳一声,强行板起脸,对长孙无忌道:“此事,朕知道了。承乾胡闹,辅机不必当真。你为国操劳,朕自有封赏。”
嘴上这么说,他心里却暗暗记下:回头得跟皇后说说,从内帑里拨点好东西,赏给辅机。这“招商办主任”,看来还得让他继续当下去。
正事谈完,殿内的气氛越发轻松。
“有了这笔钱,北征的军费便有了着落。”杜如晦喜上眉梢,“李靖大将军的十万大军,可以即刻开始整备了。”
房玄龄却摇了摇头,他作为大唐的“首席财务官”,想得更远:“克明,不可。这二十三万两,乃是商贾之资,非税赋之入。依臣之见,此钱应用于兴业,而非军费。我们可以用它来修缮关中水利,或是扶持江南织造。钱能生钱,方是长久之道。至于军费,还是得从国库税收中出。”
“玄龄此言差矣!”杜如晦反驳道,“如今头等大事,便是扫平东突厥,一雪前耻!国不安,何以兴业?”
眼看两位宰相就要为钱的用法争论起来,这在大唐朝堂是常有的事,李世民也有些头疼。
就在此时,一名内侍匆匆入殿,神色慌张。
“陛下,大事不好了!”
李世民眉头一皱:“何事惊慌?”
“陛下,长安城里……出流言了!”内侍颤声道,“不知从何而起,如今满城都在说……说‘皇家贡酒’,是用……是用死囚的骨灰和乱葬岗的泉水酿造的,喝了会中邪,折损阳寿!还说……还说太子殿下此举,是与民争利,聚敛私财,有违储君之道!”
话音刚落,整个太极殿的喜庆气氛,瞬间荡然无存,温度仿佛降到了冰点。
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四人,脸色同时一变。
这是一个极其恶毒的组合拳!
前一个谣言,目标是“皇家贡酒”本身。一旦百姓信了,这酒就彻底砸了招牌,二十三万两的经营权,就成了一个笑话。
后一个谣言,则更加阴险,它直指李承乾!将一个利国利民的商业创举,扭曲成太子聚敛私财的卑劣行径,从道德和法理上,动摇他储君的地位!
“查!给朕查!”李世民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案上,“是谁在背后捣鬼?!”
长孙无忌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陛下,此事……恐怕与五姓七望脱不了干系。招商大会那日,太原王氏的王景便曾当众发难,被殿下喝退。他们视商贾为贱业,却又眼红其中的巨利。自己不屑于做,更不愿看到朝廷以此道充盈国库,壮大皇权。”
“好一个五姓七望!好一个世家门阀!”李世民气得浑身发抖,“国难当头,他们不思报效,反而处处掣肘,如今更是将脏水泼向太子!真当朕不敢动他们吗?!”
愤怒归愤怒,但所有人都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五姓七望盘根错节,影响力遍及朝野,牵一发而动全身,绝不能轻易开战。当务之急,是消除流言的影响。
可这流言,就像泼出去的水,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渗透到每一个角落。你越是辟谣,反而越显得欲盖弥彰。
“为今之计,还是得请太子殿下定夺。”房玄龄满面愁容,最终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了那个总能创造奇迹的年轻人身上。
众人深以为然,立刻动身,行色匆匆地赶往东宫。
然而,当他们满怀忧虑地冲进丽正殿时,却看到了一副让他们哭笑不得的画面。
未来的“谣言主角”李承乾,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张造型古怪的竹制躺椅上,脚边放着个小火炉,炉上温着一壶果酒。他微眯着眼,手里拿着两块光滑的鹅卵石,正在……盘串儿?
不,不是盘串儿。他是在用两块石头,模拟设计着什么。
“这个靠背的角度,还是不对。得再往后仰三十度,最好能让人一躺上去,就产生一种从脊椎到灵魂的堕落感。还有,旁边得加个小机关,一按,就能弹出一个专门放果盘和酒杯的托架……”
他嘴里念念有叨,对自己设计的“终极咸鱼躺椅”进行着最后的优化,压根没注意到皇帝和三位宰辅已经黑着脸站在他面前。
“咳咳!”李世民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李承乾这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看到来人,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烦躁。
“父皇?舅舅?房相,杜相?你们怎么组团来了?又有什么事?我先说好,河北道的赈灾款已经到位了,突厥那边的‘代理商’也派出去了,‘皇家贡酒’的钱也给你们赚到手了。我今年的KPI已经超额完成了,剩下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别来烦我。”
他这一连串的抢白,把李世民准备好的满腔怒火,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杜如晦实在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急声道:“殿下!大祸临头了!您还有心思在这儿……在这儿研究椅子?”
“椅子怎么了?”李承乾一脸无辜,“这叫人体工学,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人生在世,吃喝拉撒睡,‘躺’占据了三分之一的时间。如何躺得舒服,躺得健康,躺出水平,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你们不懂!”
“……”
众人一时竟无言以对。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将外面的流言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最后咬牙切齿地问道:“承乾,此事关乎你的声誉,关乎国本!你说,该如何是好!”
听完,李承乾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打了个哈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好。
“哦,就这点事啊。”
他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我还以为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呢。流言而已,堵是堵不住的。”他瞥了一眼急得满头大汗的众人,慢悠悠地说道,“他们有嘴,能造谣。难道我们就没笔,不会讲故事吗?”
“讲故事?”房玄龄一愣。
“对啊。”李承乾拿起一颗葡萄,扔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他们搞负面新闻,我们就搞正面宣传。他们偷偷摸摸地抹黑,我们就光明正大地吹捧。舆论的阵地,我们不去占领,敌人就会去占领。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教你们?”
他咂了咂嘴,似乎在回味葡萄的甜味,最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办法有了,你们自己去执行吧。我要午睡了,别再打扰我,否则……否则我设计的躺椅没了灵感,那将是大唐乃至全人类的一大损失!”
说完,他翻了个身,背对众人,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似乎真的睡着了。
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四位大唐的顶级决策者,面面相觑,脑子里只盘旋着那几句话。
“负面新闻?”
“正面宣传?”
“舆论的阵地?”
这些词汇,他们从未听过,但组合在一起,却仿佛为他们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一种全新的,用笔墨和言语操控人心的战争方式,在他们眼前,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