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商盟秘议,投名北行

作品:《北地悍枭

    四月的沧澜运河,宛如一条奔腾的玉带,河面最宽处逾六十丈,在骄阳下闪烁着碎金般的光芒。


    漕船、官船、客舟往来如织,河面上吆喝不断,说笑声,号子声,汇聚成一曲繁华的漕运交响。


    年轻东家邓龙,身着一件略显风尘但质地精良的湖蓝色绸衫,独立于领头双桅漕船的船头。


    他身形清瘦,面容带着江商人特有的精明,只是眉宇间比去年此时多了几分沉稳与历练。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腰间一块温润的羊脂玉佩,目光看似落在前方浩渺的水面上,实则已穿透时光,回到了去岁那个风雪交加、绝望彻骨的寒冬。


    ——货船因狗官刘德福的昏聩政令耽搁了行程,凶悍的**骑兵如同嗅到血腥的狼群般扑来……


    就在他以为要客死异乡、血本无归之际,是那个名叫秦大壮的憨厚部将,领着铁血军寨的剽悍骑兵,如一把尖刀,摧枯拉朽般绞杀了贼寇。


    更让他铭记于心的是,军寨的知寨官秦猛大人,非但救他于危难,更以公道的价格买下了他那批货物,让他得以带着本金和恩情返回故里。


    这一次,他邓龙卷土重来,不仅是做生意,更是来“报恩”兼“投资”。他身后的十二条双桅漕船吃水极深,舱底压着的,是北方紧俏物资:


    上等的江南稻米、治疗刀伤金疮有奇效的药材、厚实耐用的松江棉布,甚至……还有一批通过极其隐秘渠道搞来的精铁,猛火油等物。


    这几乎是他能动用的全部身家,也是一份极具分量的“投名状”。


    不仅如此,他还说服了挚交好友、各自组织船队一同北上,组成了这支规模浩大的船队,声势赫赫。


    “呜——”


    低沉的号角长鸣,庞大的船队在运河要冲“柳林渡”缓缓靠岸补给。码头上顿时人声鼎沸,喧嚣不已。


    邓龙正要下船透口气,就见他的好友,专营茶叶生意的钱贵,挺着便便大腹,气喘吁吁地小跑上船,圆胖的脸上因激动而泛着油光,一把拽住邓龙的袖子,声音压得低低却带着颤儿:


    “邓、邓老弟!不得了!天大的消息!”


    钱贵夸张地拍着自己胸口,仿佛不这样就喘不过气来,“铁血军寨!就你去岁遇贵人的那个军寨!


    他们的知寨官秦大人,被朝廷拜为安北将军了!正四品的重号将军,节制城边军务的大员啊!”


    邓龙闻言,身体猛地一僵,摩挲玉佩的手指瞬间停顿。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钱贵:


    “消息来源可靠?确实吗?”


    “千真万确!码头上的传驿兵、往来巡查的官差,都在议论!这还能有假?”钱贵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邓龙脸上。


    邓龙深吸了一口混合着河水腥气与尘土味道的空气,眼中的震惊迅速被一种极致的精明和火热的决断所取代。


    他反手一把拉住钱贵的手腕:“走,回舱细说!”


    同时,他扭头对身旁的心腹伙计低声厉喝:“快去,有请任大哥和其他几位东家速来我舱,就说有生死攸关的要事相商!”


    最大的主舱内,门窗微掩,一缕檀香袅袅升起。


    邓龙目光扫过围坐过来的几位核心盟友——满脸横肉、目光却耿直的任和尚,以及另外几位经营药材、绸缎多年、老成持重的商人。


    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先执壶,沉稳地为每人面前斟上了一杯刚沏好的、清香四溢的明前龙井。


    “诸位哥哥,”邓龙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我等期盼已久,或许是一生中最大的机缘,来了!”


    他手指轻轻叩击着红木桌面,发出笃笃的响声,“秦将军荣膺安北之职,执掌幽州权柄。


    可以预见,未来数月,乃至数年,带着金山银海、奇珍异宝前往将军府叩门拜谒的人,会把燕北郡的门槛踏破。”


    任和尚是个急性子,粗声粗气道:“邓老弟,你头脑活络是个有主意的!直说吧,该怎么干?俺任和尚是个粗人,但懂得知恩图报!


    秦将军的人救过你,也等于救了咱们这次合伙的本钱和底气!俺信你,你说咋办就咋办!”


    邓龙眼中闪过一丝混合着狠厉与长远谋划的光芒:“寻常的金银珠玉、古玩字画,对于秦将军这等新晋贵胄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难入法眼,甚至可能招致反感。


    我们要送,就送两份能让将军记住我们、需要我们的‘大礼’!”他缓缓伸出两根手指。


    “其一,我等此次北上贸易,扣除所有本金开销,核算之后的总利润,”


    邓龙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加重了语气,“我邓龙带头,先拿出我名下利润的三成,并建议诸位哥哥也量力而行,凑出一份厚礼。


    不以个人名义,而以我等‘江南北上商团’之公义,以‘助边饷、固国防’之名,直接、公开地献给将军府!此乃雪中送炭之实利,远比那些虚头巴脑的礼物更能彰显诚意与作用!”


    “三成?”钱贵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脸上肥肉一颤,明显肉疼不已。


    “钱兄,”邓龙目光锐利地看向他,“舍得舍得,有舍方有得!眼光需放长远!这第二份礼,分量更重!”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我等需联名立下盟誓,自愿成为安北将军府在江南地区的‘钱袋子’与‘耳报神’!


    将军府日后在北疆,有任何需要采买的军需物资、日用物品,无论巨细,只要一纸手令乃至口信传来。


    我等必倾尽所能,以成本价格供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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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利润不取!同时,江南官场之动向、市井之流言、粮价物价之波动。


    凡是对秦将军稳固北疆、明察秋毫可能有利或不利之消息,我等必设法第一时间密报!我等要做的,不仅是商人,更是将军在江南的臂助与耳目!”


    舱内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几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


    这已远超普通商贾的巴结讨好,这是彻底的**投靠,是将整个商团的未来与那位素未谋面的安北将军的仕途捆绑在了一起!


    风险巨大,一旦所托非人或事机不密,便是灭顶之灾;但若成,则前途不可限量!


    任和尚猛地一拍大腿,震得茶杯哐当作响,他虬髯怒张,低吼道:“妙!妙极了!


    邓老弟,你这脑子真是绝了!秦将军是干实事、掌兵权的大人物,咱们给他办实事、解实忧,比送他一座金山都顶用!俺看就这么干!算俺一个!”


    其他几位商人相互交换眼神,最终也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纷纷重重点头。


    就在邓龙于沧澜运河的船舱内与盟友密谋“雪中送炭”之时,他口中所预言的“门庭若市”之景,已先一步在更广阔的地域上演。


    秦猛被朝廷拜为安北将军的消息,逐渐被传开。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以惊人的速度传遍南北,引起巨大轰动。


    幽州城“望江楼”上,几位绸缎商正品茶热议。


    听说了吗?北边的铁血军寨,那位秦知寨,一步登天,去岁杀**立功,被拜为安北将军了!”一个瘦高个商人压低声音,脸上满是神秘。


    “安北将军?可是正经八百的重号将军!节制北疆军务,了不得!”旁边一位胖商人惊得手里的筷子都掉了,“我记得去岁有不少商队在那边出了事,就是被这位秦将军救下,还公道买了货……”


    “正是!谁能想到,半年光景,一位边寨知寨竟能跃至此等高位?杀敌过万,此乃真豪杰也!”另一位老者捻须感叹,眼中精光闪烁。


    “北疆将有大变,商机无限啊。听闻那边皮**、药材、战马皆是好东西,以往鞑虏猖獗,路途不靖,不敢深入。如今有这等强人镇守边陲,力挽狂澜,正是我等北上开拓的好时机!”


    “王老所言极是!得赶紧准备一份厚礼,派人星夜兼程送往燕北郡!若能攀上关系,日后在北地行商,收购些马匹牛羊,岂不如履平地?”


    消息随商队传扬,类似的议论在冀州、青州、苏州等繁华之地的酒楼、茶室、会馆中比比皆是。


    许多原本观望或有北路生意渠道的商人闻风而动,纷纷开始筹措礼物,盘点北地紧俏货物,派遣得力干练的管事,携带重金和名帖,组成一支支拜访队伍,水陆并进,浩浩荡荡地北上而去。